“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隔壁班有个超厉害的插班生，她昨天刚转来我们学校，只用一天时间就把我们两天的考试全部搞定了，而且还考了第一哦！尤其是语文，居然一分没扣。真的好厉害啊！”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
进行这场对话的其中一个人，在我身后原本空着的座位上坐了几分钟。直到熟悉的铃声再次响起，他才站起来，和同伴笑嘻嘻地走回教室前方。
“切，真无聊。” 嵘川甩着手从门后走进来，看来他的听力也不差。
一节稀松平常的英语课后，同学们不约而同地从我身旁跑了出去……
等他们走得差不多了，我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把被撞歪的书桌移回原位。
“我说什么来着，析缘？对此你就不想做点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太麻烦了。” 我打了个哈欠，顺便伸了个懒腰，“你怎么不去打球了？体测不是开学时就已经完成了吗？现在的体育课都是自由活动时间吧？”
“我觉得你的事情更重要——你就心甘情愿被这样冷嘲热讽？”
“做点什么……你觉得有用吗？” 我拿起挂在座位上的校服外套，拍了拍上面的灰，“先出去走走吧，比待在这里闷着好。”
“不管有没有用，你起码得拿出强硬的态度。” 走到楼下时，嵘川一直在跟我强调这一点。
“比如？” 我缕着被风吹乱、挡住眼睛的刘海，越发觉得穿外套是正确的选择，“在那些人经过时狠狠绊他们一脚？拜托嵘川，这听起来就很蠢，我可不想变成这样。”
“可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啊。” 嵘川明显加快了语速。
“那我为什么要和他们同流合污？” 我有些不耐烦。
这时，人声鼎沸的道路尽头吸引了我们两个逐渐情绪化的人的注意。
“他们在围观什么呢？” 嵘川双手抱胸，皱着眉头说。
“谁知道？你一句我一句的，根本听不清每个人在说什么。”
“——我能……出去了吗？”
说话者的声音轻易地穿过人群的喧嚣，无比清晰地传入我耳朵里。
“真的就这样拒绝我了吗？”
我踮起脚尖——人群最中央的那个女孩缓慢地点了点头。
“等等！” 那个男生一下拉住她的手腕。
“放弃吧，人家可是年级第一，你算什么？而且你和她根本不认识吧，乱来什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意外的地方传来。
“咦？” 我往身旁看去，嵘川不见了。
“别来凑热闹！”
“凑热闹？我只是在好心告诉你这个垃圾真相而已。你该不会真的觉得自己能成功吧？” 他走过去，毫不费力地甩开了那个男生抓住女孩的手。
“你！”
从我的角度，我甚至没办法看到那个人，只有嵘川的背影无需刻意抬头就能被发现。
和我想的一样，很快就有一个人弯着腰从人群中灰溜溜地钻出。随后，人群就像一开始聚在一起那样的速度散去。
走了几步后，我回头瞟了一眼，刚刚的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说的可真直白呀，你这家伙。”
“要是你，你不会这么做？” 嵘川又走在了我的身边。
“我不掺和和自己无关的冲突。”
“也是，这才像你。”
“瞧，你是知道的。” 我冲他笑笑，“不过，在体育课上发生这种事情还真是稀奇。”
“那女孩其实也够稀奇的。”
“哦，为什么？”
“你知道吗？她是个跳级生，连跳了两级。”
“听起来蛮厉害的。”
“岂止是厉害，她能在半天之内把我们六门科目的开学考全部答完，这简直就是天才吧？顺带一提，她的语文成绩超过了你。”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哦，我忘了。”
“故意的吧。” 我拍了下他的背。
“随——你怎么想。” 他撞了下我肩来回击。
“诶痛。知道自己力气大还不收着点，太不公平了。”
“你自找的。”
我摸了摸有些吱嘎作响的肩胛骨：“对了，你从哪知道这么多事情的？”
“游手好闲的人到处都是，再加上班里一些人的风言风语……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对除了自身以外的事情充耳不闻的。”
“这才开学几天呀……”
“那女孩还有什么故事？”
“你怎么开始对别人感兴趣了，想剽窃学习语文的方法？”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就说呗。”
“好、好，我会‘和盘托出’的。” 嵘川仰起头，“就我听到的，她家里并不是很幸福呢。”
“还是厚积薄发的剧情呢。”
“谁知道，拜托你认真一点。那些人好像说她小时候被抛弃了什么的，后面我就没听了。”
“那除了家庭呢？”
“她有很多追求者。你也看到了……”
“是。”
“他们还说她看起来虽然很容易接近，但实则不然。”
“这些空穴来风的话也没有太多相信的必要吧……还真是人红是非多。”
“可能这就是天才的待遇吧，就像你一样。”
“别再说我是天才了，我自己都不这么认为了——啊，要下课了。”
“但你也没法改变我的看法。哼哼，要我说，我眼中最配得上那女孩的人可是你哦。”
“哎，你突然乱说什么呀。”
“干嘛这个反应，你不会真喜欢她吧？”
“别瞎说了，我连她的脸都没怎么看到——快回去吧。”
“她好像就在前面欸，要不要我过去把你的名字告诉她？” 嵘川说着加快了脚步。
“喂，陆嵘川，我警告你！” 我小跑起来。
“喂——！” 他向前方伸出手。
“嵘！川！”
最后，我们都气喘吁吁地回到教室。
“一个完全不有趣的玩笑。” 我背对过去。
“你明明就是喜欢她吧，一见钟情？不然今天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我以前可从没见你这样。”
“我连她的样子都没有看见，哪来的一见钟情？别再提了。”
“难道……”
“还有，我要说明一点，我从来不需要什么学习技巧，成绩、地位，我统统不在乎。”
远处的座位上，嵘川从抽屉里拿出了下节课需要的教科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