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不再试图挣扎，只是瘫在那里，像条垂死的野狗般发出断断续续的哀鸣。
“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说的，求求你不要杀我。”
可对方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对着旁边的空气念道：“Kilu，清理一下。”
“Kilu！”
随着一声欢快的回应，一道细小的触手从阴影中探出，快速掠过疤脸右手腕和右眼窝的伤口。
所过之处，那些正在不断渗出的鲜血竟然瞬间被一种透明的薄膜状物质覆盖、凝固，不再流淌。
尽管伤口并没有因此治愈，但至少止住了失血的速度，让疤脸暂时不会因失血过多而立刻死去。
疤脸感受到伤口的变化，心中顿时涌起一丝希望。
止血了...她帮忙自己止血了。
这意味着对方暂时不打算杀自己！
看样子只要表现得顺从，只要肯合作，就还有活下去的——
这个念头还未完全形成，下一秒。
一根冰针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精准地扎进了他完好的左肩，位置刁钻，恰好避开了要害。
"啊——！"疤脸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痉挛，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恐惧和不解。
为什么？
疤脸完全无法理解。
明明刚刚才替自己处理了伤口，为什么转眼间又施加新的痛苦？
她到底想干什么？！
"大人？为、为什么？我说了我会合作——呃啊！"
这次回答他的，是又一枚冰针。
目标是他大腿内侧相对柔软的部位。
"啊——！"疤脸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
疤脸的大脑因疼痛和恐惧而一片混乱。
这种完全无法预测的行为比直接的酷刑更令人恐惧。
明明自己已经答应合作了啊。
一根又一根冰针接踵而至，每一根都精准地避开了要害，但痛苦并没有因此减弱分毫。
疤脸的意识在剧痛中逐渐模糊，却又被新的疼痛强行唤醒。
疯子！这是个疯子！
疤脸在心中疯狂呐喊，巨大的恐惧几乎让他崩溃。
对方的行为完全没有逻辑。
既不立刻杀他，也不接受他的求饶和配合，只是毫无理由地、一次又一次地施加痛苦和折磨。
她到底想干什么？！她想知道什么？！她为什么不问？！
疤脸拼命地思考，试图理解这疯狂行为背后的目的。
总不可能只是单纯为了折磨自己吧。
就在疤脸几乎要被这无休止的、毫无缘由的痛苦逼疯的刹那，他想到了。
这是一种刑讯手段。
通过不断折磨对方，彻底摧毁受刑者的意志和思考能力，而受刑者则会为了停止这种折磨，会主动一股脑的把自己知道所有事情全部说出来。
这种方法，以前老k和自己就没少用过。
因此，疤脸再清楚不过这种方式的狠毒之处。
可对方到底要知道什么？
恍惚间疤脸想到了那个女孩，毕竟被传送到这的人，只有她了。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
无尽的悔恨瞬间吞噬了疤脸。
如果……如果自己没有精虫上脑，没有想着抢先一步来“享受”，而是老老实实跟着老K的计划走……我怎么会落到对方手里，怎么会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意识到这点的疤脸，在下一波剧痛降临前的短暂间隙，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了起来。
“我们的目标是爱丽丝！冯·克莱因家的大小姐。我们是来杀她的。您……您是意外！是传送阵错误！是意外卷进来的！”
当说出“爱丽丝”这个名字和“杀她”这个目的时，那如同跗骨之蛆般如影随形的冰针攻击，骤然停止了。
整个通道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疤脸粗重、痛苦如同风箱般的喘息声。
说对了，自己说对了。
疤脸心中狂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不敢有丝毫停顿，趁着这宝贵的喘息机会，如同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疯狂倾泻而出。
“是…是老K接的委托！佣金非常高！目标是活捉…或者杀掉爱丽丝·冯·克莱因。”
“我们…我们计划在她出中央区的路上动手…但没想到在甜品店遇到了您。”
“老K怕节外生枝…就把您一起传送过来了…分开处理的…爱丽丝小姐被传送到另一个地方了…应该…应该是由老K亲自带人去处理了…”
疤脸语速极快，生怕慢了一秒那可怕的冰针又会再次降临。
“我知道老K他们在哪里，我可以带您去。我知道怎么避开这里的陷阱，我还知道一条近路。”
“我…我还偷听到了一点关于雇主的信息！好像…好像和冯·克莱因家族内部的权力斗争有关。”
“具体的…具体的可能老K才知道更多，只要您留我一命，我带您去找他！我帮您救出爱丽丝小姐！我可以当您的内应。求求您，我对您还有用。”
疤脸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筹码都抛了出来，虽然真假掺半，但核心目的只有一个——活下去！
从对方这狠辣无情的手段来看，一旦自己失去价值，绝对会被毫不犹豫地抹杀，必须展现出持续的利用价值。
但如果自己真的按照刚刚说的那么做，想必还是逃不掉死亡的命运。
自己必须另想办法。
对，只要能被带着离开这里，见到老K，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
疤脸在心中暗自盘算着。
阴影中的存在静静地听着，眼睛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直到疤脸说完，用充满期盼和恐惧的眼神望着她时，她才淡淡地开口。
“哦？带我去救爱丽丝？”
这语气……似乎有戏。
疤脸心中大喜过望，连忙用尽全身力气点头，哪怕这个动作牵扯到全身伤口让他痛得眼前发黑。
“是！是是是！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您饶我一命！我以后就是您最忠诚的狗！”
疤脸仿佛已经看到了生的希望，甚至开始幻想以后如何报复、如何……
然而，他脑海中卑劣的念头还没转完，就听到那个声音轻轻地补充了最后两个字。
“……好啊。”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疤脸如闻天籁！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才刚刚绽放——
一道冰蓝色光华，如同死神的镰刀般，在他视野中一闪而过。
快！快到超越了神经反应的极限！
疤脸甚至没能感受到任何疼痛，只觉得脖颈处一凉，视野便开始天旋地转。
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那具无头的身体依旧瘫在地上，鲜血如同喷泉般从脖颈的断口处汹涌而出。
为……什……么……
这是疤脸意识彻底陷入永恒黑暗前，最后一个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