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芙罗蒂的思绪游离在外的时候,身旁的爱丽丝突然发出一声低喝。
“小心!”
阿芙罗蒂心里猛地一跳,几乎是本能地向旁边闪避,圣辉之力瞬间凝聚于指尖。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身后空无一物,只有幽深寂静的通道和冰冷的石壁。
“搞什么啊,吓我一跳。”阿芙罗蒂松了口气,然后看向爱丽丝,却发现对方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
爱丽丝正微微蹙着眉,右手上精准地用两根手指捏住了一个正试图悄悄溜回阿芙罗蒂脚边的的小小肉团——正是Kilu。
“Kilu! Kilu!(主人救命!这个红毛好可怕!)” 小家伙在爱丽丝的指尖拼命扭动,同时不断地向阿芙罗蒂发出求救信号。
“阿芙罗蒂你也太大意了吧,”爱丽丝蹙着秀气的眉毛,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那柄短刀的刀柄上,“居然被这种恶心的魔物跟踪了都不知道。”
眼看爱丽丝就要手起刀落,阿芙罗蒂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按住了她握刀的手腕:“等等,别动手。”
爱丽丝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阿芙罗蒂:“怎么了?”
阿芙罗蒂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这其实是我刚收的……嗯……宠物。她叫Kilu。”
虽然“宠物”这个说法她自己都觉得有点扯,但一时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
“哈?”爱丽丝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看手里还在发抖的Kilu,又看看一脸认真的阿芙罗蒂,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宠物?你收一个触手怪当宠物?阿芙罗蒂,你可是候补圣女!怎么能跟这种……这种看起来就很不祥的东西扯上关系。”
一听到这种对种族带着明显偏见和刻板印象的话,阿芙罗蒂心里那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毕竟曾经作为魔族的她,在小时候没少因为魔族的身份吃过苦。
阿芙罗蒂的语气不自觉地变得严肃起来,甚至带上了说教的口吻:“爱丽丝,判断一个存在的好坏,不能仅仅依据它的种族或外表。”
“我知道,在很多种族眼里,魔族、或者像Kilu这样形态的生物,天生就代表着邪恶和污秽。但事实绝非如此。”
“大部分的普通魔族,其实和其他种族一样,也只是想平静生活罢了。”
“就像人类中也有好人坏人一样,魔族或者其他种族也是如此。”
阿芙罗蒂顿了顿,言语间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当然,不能否认的是,因为黯蚀能量的特殊性,以及历史上某些魔族个体对其他种族造成的伤害。”
“可因为少数个体就直接给整个族群打上‘天生坏种’的标签,这种偏见本身就是一种傲慢和愚蠢。”
或许是因为曾经的自己深切地体会过被种族偏见所伤害的滋味。
阿芙罗蒂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以至于有些喘不上气,胸口微微起伏。
同时在说完以后也有些意外自己会这么激动。
明明“他”已经不想在管魔族的事情了。
被阿芙罗蒂突然如此严肃地“教育”了一通,爱丽丝先是愣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和……些许被训斥后的委屈。
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看着阿芙罗蒂那异常认真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爱丽丝没好气地松开手,任由Kilu“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小家伙立刻哧溜一下钻到了阿芙罗蒂脚后跟,瑟瑟发抖。
“可是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地教训我吗?说得我好像是什么不讲道理的恶霸一样……”
看到爱丽丝这副样子,阿芙罗蒂猛地回过神来。
糟了……反应过度了。
自己这个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阿芙罗蒂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话,与其说是在解释,不如说是在宣泄自己潜意识里的情绪。
爱丽丝只是基于常识和普遍认知表达了排斥,而且这种偏见在社会上普遍存在,并非她一人之过。
自己却把对广泛偏见的怒火倾泻到了她一个人身上,这确实不公平。
“对不起,爱丽丝。”阿芙罗蒂立刻放缓了语气,诚恳地道歉。
“是我说得太严重了。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我对这类话题有些敏感。谢谢你刚才担心我。”
“真的很对不起。”为了表示自己歉意,阿芙罗蒂又十分郑重的说了一次。
这突如其来的、真诚的道歉,反而让爱丽丝愣住了。
从小到大,在她有限的、类似被“教育”的经历里,结局往往是她被训斥得哑口无言,然后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从来不会有人像阿芙罗蒂这样,事后还会这么认真地跟她道歉,并且解释原因。
家族中的长辈要么极度溺爱纵容,满足她的一切要求;要么就像她姑姑那样,虽然关心却方式强硬,说教多过沟通。
同龄人则大多畏惧她的家世或让着她。
像这样被平等地对待——既有原则性的反驳,也会在意识到态度问题后诚恳道歉——对她而言,是一种极其新奇且……舒适的体验。
爱丽丝那看似任性的大小姐脾气,某种程度上,正是那种缺乏真正平等沟通和引导的环境所造就的保护色。
“……没事啦,”爱丽丝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声音也软化了下来。
“我又没有真的生气。嗯……你说得其实也有道理啦,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有点微微发烫,这种被人郑重道歉的感觉……并不坏。
看到爱丽丝情绪好转,阿芙罗蒂也松了口气,顺势想把话题引开:“说起来,Kilu确实帮了忙,我身上这套能换的衣服就是她……嗯,保管的。你这一身血污穿着也不舒服吧?要不要也换一套?”
“要!当然要!”爱丽丝立刻点头如捣蒜,她早就觉得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极了。她好奇地看向阿芙罗蒂脚边:“不过,她还能变出衣服?”
“当然可以。”阿芙罗蒂点点头,然后低头用脚尖轻轻碰了碰紧抓着自己不放的小触手。
“Kilu,把之前那些衣服再拿出来一下。注意点,别拿些不该拿的出来。”阿芙罗蒂特意用意念强调了一下最后一句。
“Kilu…(知,知道了主人…)” Kilu似乎还对爱丽丝心有余悸,但还是乖乖地执行命令。
它细小的身体蠕动了几下,如同一个小型次元口袋般,将那几件叠得整整齐齐、干净整洁的衣裙吐了出来,摊放在地上。
爱丽丝好奇地看了一眼Kilu这神奇的“储物”功能,但也没多问,兴致勃勃地走上前挑选起来。
选好衣服后,爱丽丝没有丝毫犹豫,非常干脆利落地——“唰!”一声。
直接拔出腰间的短刀,动作流畅而精准地沿着自己身上那件染血衣裙的侧面接缝处,从上至下利落地一划!
滋啦——!
布料应声而裂,原本就被血污浸透、紧贴在身上的裙子瞬间向两侧分开,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滑落下来。
瞬间将她那仅穿着贴身内衣、曲线玲珑的身段暴露在了昏暗的光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