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诺王国,这是一座远离大国争霸,偏安一隅的小国。这里的国王贤明,百姓安居乐业,是再适合不过隐居的住所。
但今天的王城大道上却不太平,人们渐渐聚到一起,观察着眼前鲜少发生的闹剧。
“...该死的罪犯,赶紧给老娘有多远滚多远!”
嗙铛——!
“嘶嘶...有话好好说噻,别动不动打人嘞...”
“你还有脸说?我们庭家沦落到这地步不都是因为你?你被流放的这几年看来也没学好啊,谁不知道你怀的那点脏心思?羽川原!今个儿这地不欢迎你,也不准许你再骚扰阿绪了!”
“嘿!你这老巫...不是,庭芸姐,只要一面,让我再见姊绪一面...”
“滚!”
咚——!
实木制成的厚实大门猛地合上,撞出了一道沉重的闷响,那一缕尚未消散的余音结实地拍向门前少年那尴尬的脸庞。
“王八蛋,这个不近人情的疯婆娘!老熟人相见就这态度?明明就快要得到庭姊绪的能力了!”
羽川原悻悻收回手挠着后脑勺,突然间,他的手心闪烁起了淡淡的微光,一股能灼伤人的热意从中传来。
“吔?这是...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不愧是庭家的姐妹,处处给老子添堵,到头来你身上也有这能力啊!”
羽川原紧紧握着手腕,细细感受着掌心的炙热,他的眉眼忍不住变得龙飞色舞,嘴角更是咧到了耳根,“原本还打算直接来硬的,现在看来,倒也不必再趟这个险了...桀桀桀...”
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羽川原放声大笑着,他捂住自己的眼睛,像是吐出积攒多年的阴郁一般,笑声嘶哑又解脱。
眼角那一抹红淌出了鲜血,从掌心间的缝隙渗出,逐渐覆盖了羽川原全身,洒落一地的血池弥漫着猩红的气息,滚烫地沸腾着。
只片刻的时间,羽川原便完全消失在血池中,就像是溶解了一样,整个场面诡异又血腥。
“跑,跑啊!”
不知人群中是谁先开口喊了一嗓子,本还愣住的围观群众顿时四散而逃,人群里尖叫声混着杂骂声此起彼伏。
“没有这个必要...”
一道如同丧钟的嗓音从血池中央响来,逃窜的人们惊恐地朝身后看去,只见一尊如羽蛇般的巨物缓慢而又迅速地攀上高空,祂有着鸡首龙尾,背部皎洁璀璨的双翼仿佛能遮盖苍穹——
“终于,终于啊!不枉我卧薪尝胆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到了这个力量...呵呵呵,哈哈哈哈...完全体的【神躯化兽】!”
羽川原欣赏着自己新获得的躯体,他微微一动便能卷起一阵飓风,与以前弱小无力的自己截然不同。
“但可惜,这具力量只能体验这一会儿了,真正的重头戏现在才要开始...”
在狂喜过后,羽川原渐渐恢复了理智,他的眼神泛起血光,语气仿佛深处十八层寒窖,“这个国家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这不仅是为了我的复仇,更是为了大义。”
如同下了死刑宣告,在他说完之后,本还晴朗的天空骤然乌云密布,雨水混杂着血水从天幕刺下,砸向地面时顷刻就腐蚀了地砖,滋出浓烈的黑烟——
“啊...啊啊啊!”
来不及躲避的人群在暴雨中直接被侵蚀殆尽,化为一滩血水。躲进建筑物里的人也难逃其难,因为在血雨的浸染下,除非是能吸收奥能的特殊金属,其余的质料都抵挡不了腐蚀。
而这座与世无争的小国内,显然是没有这种贵重物品的。
滴答、滴答——
具体过了多久,羽川原感受不到,他正紧闭双眼吸收着鲜血和灵魂转换来的能量,填充体内奥能的空虚。
当他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色已然入夜。羽川原环视着先前所处的王国领地,入目满是一片疮痍——
一座大洞,血淋淋的,深不见底的大洞。
“呼...啊...”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眼所见还是太过震撼了,更何况造成这一惨像的就是他本人。
“这是为了大义,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吧...”
默默地在心中念叨着,好让自己稍微好过一些。
一边等待奥能的汇集,羽川原一边抬头发着呆,种种回忆像走马灯似得涌上心头。
“要是以前的我,根本不敢想自己会做出这种事吧。”
羽川原眺望着远方,他的前世本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只因在实习面试时迟到,被路上突然出现的某不明所以,穿着背带裤打篮球的野鸡创飞了,才转生到这样毫不讲理的异世界。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人们只认同实力强大的强者,弱小的生物和种族若不依附强者,就只能成为餐桌上的食粮。
这和羽川原原本的世界有些相似之处,所以他重生后适应的很快,对这规则也没什么很大的不满,但...
“庭家,庭姊绪...”
一想起那个少女的名字,羽川原的心便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她可以说是让羽川原踏上复仇之路的元凶,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同时,也是羽川原在这个世界里最重要的人——
毕竟,若是没有她...
“我怕是早就作为奴隶被折磨死了吧...”
回想起自己这一路上所经历的磨难,被误解,被看轻,受过背叛欺诈,度过命悬一线,从谁都可以欺负的小角色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成为足以威震一方的大能。
“真是...绕了好长一段路啊...”
不由得发出一句感叹,羽川原察觉到,他体内的奥能快填充满了,
“那么,也到时候了。”
有些生疏地从体内调动出躁动狂飙的奥能,动用这庞大的能量必须得小心谨慎,在短暂的引导过后,羽川原的尾部逐渐凝成了锐利的血红尖刺。
待其完全成型,羽川原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尖刺朝着自己躯体刺了过去。
“噗...咳咳!”
只感觉到一股夹杂着严寒的炙热从伤口蔓延开来,渗出的血液像被汽油点燃,开始猛烈燃烧,一刹那便覆满了全身。
在大火之下,一道黝黑的印记渐渐烙印在羽川原的躯体上——
“希望你是对的,庭姊绪...”
羽川原缓缓合上双眼,不如说是燃烧的烈焰焚尽了他全身的细胞,他已然控制不了身体了。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羽川原又看到了那个少女,她正朝着自己笑。
她的笑容很灿烂,
但也很...
残酷。
“这一次,一定要改变这该死的命运...”
说罢,羽川原便完全失去知觉,他的躯体只余下成团的灰,在夜色的拂耀下缓缓飘落,如同散华的冰花。
夜色渐浓,逐渐吞噬了在祂笼罩下的万物,仿佛刚刚的灭国惨案从未发生过,一切重归平静。
只有自空中飘落的白灰,沉默地告示着,此处有一尊大能在不久前悄然陨落了。
直至灰烬投入大地柔暖的怀抱,一支支冰晶的花骨朵从焦黑的地表破土而出,它们的美仿佛定格了时间,就连摇曳的树叶和路过的风都停下来欣赏,静静侯在原地。
随后,它们开始轮转。
粗壮的巨树迅速缩回幼小的枝芽,疾驰的狂风退回了山谷,苍穹之顶的日月也逆着规律如倒带的播片般倒退。
时间,开始加速了,但不是向前,而是往后。
待退回了数年前,退回到那个逆天改命的重生者降临到这个世界的节点,才重新步入正轨。
...
“不,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
“...老实给我出来,拍卖会要开始了!”
“呜呜呜...”
昏暗的地牢内不断传来哀嚎与哭声,护卫们移动时盔甲的金属摩擦声渐行渐远,就像屠刀砍在石头上,尖锐又刺耳。
这是某个奴隶拍卖会场的地下室,和它的名字一样,这座监牢关押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奴隶,不论男女老少,何种种族,只要是有价值的奴隶,都被存放在此地。
当然,也包括——
“咳...咳咳咳!”
在角落深处的牢房内突然响起少女微弱的咳嗽声,天花板凝聚的水滴落在她的脸上,将她直接从肮脏的草堆上惊醒——
“这里是...”
羽川原猛地挺起身,用手捂着额头,豆大的冷汗贴着手心滑落到破烂的布衣上,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扑通狂跳,
“我是...回来了吗?!”
将手放在左胸上才逐渐平缓了心跳,羽川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与她记忆里第一次在这世界醒来所看见的场景一模一样。
“这就表明,庭姊绪那丫头没有骗我,我真的又重生了!呀呼!”
羽川原兴奋地从地上蹦跶起来,来回挥舞着双手,胸前的两团雪白随着玄黑的长发翩翩起舞!
等等,两团...什么?!
咣——
心中仿佛有什么坠落了一样,羽川原机械般地慢慢低下头,其实从刚刚她就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在她把手放在胸上的时候。
揉揉,揉揉...
这个质感,这个柔软,就算隔着布料,也错不了...
“这是胸,这果然是胸吧喂!”
羽川原边揉着胸前的柔软边发出尖锐的爆鸣,因此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和少女一样,同时顺着视线向下看去,本该是粗犷的皮肤,此时却显得纤细柔嫩,圆润光滑...
这幅模样,活生生就是一个妙龄少女吧!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