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
澪的心中闪过一丝怀念,但奇怪的是眼里却没有感动,甚至可以说有些冰冷。
“...可惜,这只是思念的幻觉呢。”
踏足在彼岸花海上,她的眼中没有所谓的愤怒,没有喜悦没有悲伤,或者说她意外的理性。
“所以,用如此拙劣的方式与我的灵魂沟通来进行妨碍,这位小姐有何贵干呢?”
“呵呵,妾身存在这么久,上一次被称为小姐还是什么时候来着?罢了,不用要,毕竟面前可是世界的【灵脉】以术式聚集而成的聚合体呢。”
阴风阵阵,如泣如诉,不知何时,一位面容狰狞、仿佛被烈火灼烧过的贵妇人,以一种诡异而妖娆的姿态侧卧在彼岸花海上。
她的身躯微微扭曲着,以折扇遮挡面容,怪异的黑色和服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哀怨。
然而,面对着背后如此怪异的女人,澪的眼神却异常平静,宛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地微微转身。
澪将手指摩挲在下巴上,看向面前遮挡脸部的贵妇人,微微沉吟道:
“存在的概念体吗?”
如此想着她为何出现的可能性后,将目标投向了刚刚处理掉的宇铭荒与那把击中过自己的【黄泉骨】身上。
“看来是通过凭依那把短刀而显现出来,所以……看来那个孩子似乎是你达成某个目标的工具呢,所以不想被我摧毁而出现的吗?”
“哈哈哈哈,猜对一半呢~初次见面,妾身——伊邪那美。”
贵妇人把手中折扇收起,她那被烧伤的枯骨面庞以一种难以言喻的方式,诡异的微笑凝视着澪。
“是这样吗?看来那孩子还真是可怜呢。”
“彼此彼此~落到你手上也不会比在妾身手上会好多少呢。”
澪闻言冷笑,而那贵妇人轻摇折扇,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最近我们都不在意这些不是吗?那么要不要试着谈一笔交易,我的筹码是这小子未来的作用。”
“哦。”
澪饶有兴致地看着贵妇人。
“说说看,你打算谈出什么交易呢。”
贵妇人嘴角上扬,像是僵尸一样的嘴唇微动。
在这诡异且阴森的彼岸花海之上,无人知晓两人交谈了什么,唯一能得出结论的只只有,在这场交谈过后,紫色的帷幕就这样被收起。
黄昏的余晖落在这片寂静的大地,天台上也只有依然死亡的少女和一个不能活动的无能亡灵以及一把漂浮在空中的碎裂骸骨刀柄。
“真美的夕阳啊,久违的再次看到日本呢,真是令人怀念呀。”
伊邪那美感叹的声音从刀柄中传出,望着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大地,她如此感慨着,随着她悠哉悠哉的目光看去。
只见荒那灰色半透明的灵魂正无神的站在半空中,因为切割过一次灵魂的关系似乎大小有明显的缩减。
“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呢?不应该呀……给他身上种下的术式应该不可能只是因为切割自己一次灵魂而已就失去意识吧...”
稍微思考片刻,伊邪那美刚才使用荒眼睛上术式媒介所看到的事情,似乎是想到什么,她通过凭依的刀身微微颤动。
“这小子,该不会……不好!吞下那种来路不明的情感结晶体,喂!那个...呃,叫澪的【灵脉】这小子怎么回事啊!”
从精神散发出的强大波动,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在天台之上不断回荡着。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澪已经悄然离去,只留下伊邪那美独自伫立在异常安静的天台之上,她能够感受到一丝丝的麻烦正悄然袭来。
“呃...算了,本来凭依这件老友的【魔术工艺品】就是通过灵魂上的术式完成,比起这些有保障的事情,还是先给这小子换一具新的肉体吧。”
伊邪那美开始着手为荒寻找新的肉体时,突然,一阵剧烈的警报声没有预兆的在这片城市中响起。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各位居民,本地区有可能会产生【空间震】请大家立即避难!重复,本地区有可能会产生【空间震】请大家立即避难!”
“唉?!”
感应着下方与灵魂的数量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变得稀少起来,剩下的除去肉体低强度的妇女与小孩,小猫小狗之类的生物。
‘麻烦咯~不过,明明在妾身刚现身这个奇怪的噪音还没有响起的时候,好像人群就已经被暗中彻底了呀...’
可能是你自己重新看见世界年代太过久远的关系,似乎这位自称为伊邪那岐的神明有些弄不懂现代的部分东西。
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正前方,在那透明灵魂的身后,躺着一个人——纱和。
“唉?还有这女孩啊!虽然是那小子拼尽生命想要守护的女人,但是作为肉体的承受程度,确实比目前感受到的适应性中算是已经可以的了。”
伊邪那美知道自己显现的时间不多,比起到处在找一份现成的尸体,或者抢夺他人的肉体,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夕阳的余晖如金纱般洒落在少女的面庞上,栗色的发丝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微微反射着光芒。
她身着青春活力的校服,那整洁的线条和明亮的色彩,与她娇美的面容相互映衬,美轮美奂,令人陶醉。
“嗯,先这样吧,反正也不影响妾身透过这小子眼睛打发时间,现在先以我使用的这把刀柄作为媒介就可以不会被肉体的改变影响。”
话语落下,宇铭荒的灵魂内一条锁链从中忽然飞出,而刀柄处淡淡光芒闪现,一只腐烂的手臂握住锁链。
“那么开始吧,不过以后需要称呼小子还是女孩呢……”
就在伊邪那美准备将宇铭荒的灵魂与纱和的肉体融合时,突然,原本平静的锁链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触动,猛地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锁链仿佛在痛苦地挣扎,发出“咔咔”的声响,似乎随时都可能断裂开来。
而就在这锁链剧烈颤抖的同时,从中传出的伊邪那美的声音也发生了变化。原本那松散悠闲,从此刻起竟然变得有些颤抖。
“啊!这...这是...”
伊邪那美微微露出惊讶,她眼睁睁地看着猩红的火焰如毒蛇般缠上她的手臂,那火焰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张牙舞爪地吞噬着她的肌肤。
她心中暗自诧异,自己拥有如此强大的全能之力,竟然也无法抵御这火焰带来的剧痛。
那疼痛感犹如千万只毒虫在啃噬她的身体,将她只是概念的手臂被一点点吸收,让其不禁颤抖起来。
“哦!竟然是连妾身都能伤到的火焰吗?这种感觉...还真炙热且让人怀念啊,这火焰蕴含着同样的愤怒,那就作为他的后人再稍微投资一下吧。”
伊邪那美面对着火焰的吞噬没有反抗,而是任由火焰吞噬着她那只腐烂的右手,仅仅是眨眼间就被完全吞噬。
就在同一时刻,一个名为宇铭荒的意识正缓缓地一片漆黑之中被放逐到那片只有灰与白的荒野坠落下去。
这片荒野是如此的荒凉和寂静,仿佛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宇铭荒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最初的孤独状态,他独自一人行走在这片无人的灰白荒野上。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单调和乏味,没有一丝色彩的点缀。
然而,就在他继续前行的时候,一些不属于他的回忆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这片荒野也是着他最初的心灵,所以荒比谁都清楚这代表的含义。
“果然,因为我弱小和无能……现在又回到孤身一人了啊...”
这些回忆时而模糊不清,时而又异常清晰,它们像是被遗忘的碎片,突然间重新拼凑在一起,展现在他的眼前。
………………
在某所高中的一间教室里,刚下课的瞬间被各种嘈杂的声音所淹没。
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兴高采烈地交谈着,有的在讨论昨晚的电视剧剧情,有的在分享最近读到的一本好书,还有的在谈论着班级里的八卦新闻。
教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同学们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和愉快的笑容。这种欢快的氛围让人感到无比温暖。
而只有因为阴郁的同学独自坐在最后一排,周围的热闹与他格格不入。他紧咬着嘴唇,只是一味的埋头苦写着作业。
“...好烦啊。”
他嘴中小声的喃喃自语着。这热闹的教室和彼此跟彼此拥有友谊的小团体对自己而言却是如此的喧嚣。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摁住他的头,砸在书桌上。
“哟,看你这傻子写作业的样子,装什么好学生呢!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原来是班上几个调皮捣蛋的男生。
周围的同学听到动静,纷纷投来目光,有的露出不忍的神色,有的则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少年的额头磕在桌面上,一阵剧痛传来,他怪异的抬起头,眼中已经彻底不带有任何感情。
因为之前被学校警告过一次,他明白母亲不会管自己,学校不会理解自己就连教室的摄像头都是坏的。
“怎么,还敢瞪我?像你这种又脏又黑没人疼,没人爱还学习差的人,是不是整天就只能对着那些二次元什么的东西,在哪*啊!”
为首的男生挑衅地说着。
少年没有说话,毕竟他从来就只是一个人走在灰色的荒野上,眼中没有色彩更没有同行者。
“…………”
直到……在第二个人生中还遇到的那位善良拥有他幻想中一切美好品质的栗发少女出现在落魄他眼中。
“纱和...!”
那是少年心中唯一的太阳,是照亮灰暗世界最美的光,是荒野上第一根精神支柱。
他想触碰,是害怕被太阳的光芒烫伤,所以他选择守护,谁也不会想到他心中的太阳会有一天被一位无情的神明轻而易举的摧毁。
“幻梦易碎,但为什么碎裂的那个人是我……”
就在这荒无的荒野上,宇铭荒的那三个答案其实在遇见纱和后就从未改变过。
『汝之前路为何而行?』
“因为想要如同希腊神话中,伊卡洛斯一样追逐一次光明!哪怕羽翼被烧坏!”
『梦须行何处?』
“碰到太阳,再见她一面!”
『存在为何存在?』
“因为存在,所以不愿放手!”
话音落下的同时,丧钟也同时在荒的心中敲响,立于荒野之上的【树】也以此投下【残酷】的回应。
『已知行于何方,就此立誓达成契约,祂许汝以【灵结晶】之恶性为基础,达成根源之愿』
就在宇铭荒的意识在这灰白荒野中与契约之声共鸣时,那片漆黑的上空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猩红的光芒从中喷涌而出。
他的身体毫无征兆地直直倒下,与大地亲密接触。
就在他的身体与地面接触的瞬间,一股暗红色的液体从他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如决堤的洪水般迅速蔓延开来。
这暗红色的液体仿佛具有生命一般,在大地上肆意流淌,所过之处,原本灰白色的土地被染成了一片猩红。
而在这片猩红的海洋中,一朵朵鲜艳的彼岸花竟缓缓升起。它们的花瓣如丝绸般柔软,颜色却如同鲜血一般刺眼。
“我发誓,纱和我会亲手为你复仇,然后见到你!未做到这一步……哪怕被天所憎恨也无妨。”
就在宇铭荒立下誓言的瞬间,现实世界中,荒的灵魂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急速压缩。
熊熊火焰环绕在他的四周,炽热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台。
渐渐地,火焰凝聚成了一枚猩红的晶体,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这枚猩红晶体宛如拥有生命一般,轻盈地飘向纱和那被子弹洞穿的额头,毫不犹豫地融入了纱和的身体之中。
随着晶体的融入,纱和的额头处闪烁起一丝微弱的红光,少女的左眼被渐渐转化为十字星的瞳孔。
黄昏渐渐落下,漆黑的夜空覆盖了刚才的红霞。
少女的眼睛缓缓睁开,她凝望着天上以然高高升起的月亮,感受着变得轻盈的身体荒的目光不禁颤抖。
她尝试活动躯体,感受着细嫩皮肤的摩擦和那冰冷的触感,她的喉咙不禁哽咽起来。
想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中有些难以置信,她试图将双手一点点的颤抖着伸向自己的脖颈,但还是停下了双手。
渐渐的少女站起身来,失魂落魄的行走看着天边的月亮,她好像还能听见那位没成功带走她,最终却是以这种方式相见。
“纱和...为什么是这种方式……”
看着天边的月光,与这片异常安静的城市,她缓缓地从张开手掌,火焰像是与生俱来就能被掌控般,在掌上翻飞。
两朵象征着两位一同走在回家路上的朋友的白玫瑰,那如同他最初的梦。
‘阿荒!阿荒!这里这里!’
‘宇铭先生。’
可很快,白玫瑰逐渐被染成血红,那也意味着幻梦的终结。
“那就让过往的回忆被埋葬吧……如果未来有人要憎恨我,那也请便。”
从今天起宇铭荒已经死在彼岸花海中,活下来的只是一个以执念控制肉体的疯子仅此而已。
在月光的见证下,无能的过往还有一切被埋葬,留下来只有——天憎院·和荒!
而在城市的远处,正有一群穿着紧身衣与奇异铠甲的军方部队正往这边赶来。
“队长!上头说这里突然出现奇怪的异形生物,到底什么东西啊?还要用刚装用来防止出现余震的播报装置……”
一位淡紫色头发戴着护目镜的女孩向着左侧的高大女性闲聊着。
“不知道,但是他们说尽量活捉,不过随便吧,反正这里有从英国那边商人新搞来的装备,虽然还没有搞懂个所以然,但这威力可比子弹好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