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3月的樱花季】
在天憎院的三年时光,美好而又空虚,如白驹过隙般悄然流逝。
凌晨,太阳尚未完全升起,天宫市的某一间独居房内,桌台上苍白纤细的手指轻轻翻动着书页,在这片寂静的空间中传出响动。
“这样啊,原来如此,对吗?应该吧……”
一声声清脆的呢喃声从天憎院的口中不断传出,随着这一句句自言自语传来她的身躯竟然肉眼可见的自燃起来!
她的双手开始被熊熊烈焰吞噬,瞬间同构为锋利的螳螂双臂,闪烁着寒光,而后又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那飘逸的长发如同被施了魔法般,逐渐蜕变成马的鬃毛,随风肆意舞动,然而转瞬间又恢复成原来的栗色长发;
她的背后突然生长出一对如乌鸦般漆黑的双翼,展开时把房间内的一片空间所笼罩;
她的双腿融合成一条修长的鱼类尾巴,灵活地摆动着;
她的脸颊两侧开始长出鱼的鳃,微微颤动着;
她原本的异瞳被烧毁后,竟变成了昆虫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复眼。
短短三个呼吸的功夫,书上记载的数百只生物的特征从她的身上变化,下一秒又被烧毁变回原形。
少女翻动书页的速度依旧不变,可变化的速度却开始变得不自然,逐渐缓慢下来。
“哈~”
天憎院悠悠叹息出声,似乎对变得缓慢感到有些不满的一边抚摸着书页一边将书合上放回书柜中。
“不行啊...这些变化只能从融合过的灵魂里寻找原形,否则重构出来的只能是个外壳而没有原本的能力。”
抬眼望去,那琳琅满目的书柜上一本本各式各样的生物著作被涵盖其中。
【达尔文的《物种的起源》、托马斯·亨特·摩尔根的《基因论》、理查德·道金斯的《自私的基因》、马伦·霍格兰的《生命的运作方式》等等……】
“唉,打算带着纱和这副身体度过青春加上本身也没有其它能让自己变强办法,所以只能用科学的方式让自己的战斗技巧多样化。”
这样想着,天憎院随意的看了眼床上还在熟睡的栗子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苦涩。
虽然她自身能够运用灵力暂缓肉体细胞的衰老,然而遗憾的是,这种暂缓衰老的能力仅局限于天憎院自身。
可栗子只是一只猫咪,从最初相见至今,它是除纱和之外陪伴自己最长久的挚友。
“或许……自己可以在它离世后获取它的灵魂,并将其重新安置在另一个躯体之中。”
...但栗子是否真的愿意再次陪伴自己继续前行呢?
天憎院扶额一笑,她没有再往这个方面多想,比起乱猜测往往真正实践才是她会做的事,所以还是换个思考的地方吧。
她离开房间,从二楼走到一楼客厅,看着还躺在沙发上熟睡的【青】与【橙】她感叹一句:
“真是能睡啊,比起‘不眠’的我,她们反而更像人类呀,一觉睡到下午一点。”
天憎院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开始准备早餐顺带为这俩准备午饭和栗子的猫粮。
在厨房忙碌着,熟练地切菜、炒菜,不一会儿,餐桌上便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食物。
这时,栗子从楼上慢悠悠地走了下来,伸了个懒腰,然后跳到餐桌上,眼巴巴地看着天憎院。
天憎院笑着将猫粮放在它面前,摸了摸它的头。
“乖~多吃点吧。”
眺望客厅中心的钟表,在预估今天毕业季的时间,天憎院将早餐端到桌上无声无息的吃了起来。
吃完早餐,打理着屋内的家务后,天憎院看向头顶的钟表回到房间,看着那身穿上来禅高中的校服,眼神有些复杂。
她深吸一口气,蒙上双眼,缓缓穿上。
“我承认,可能我确实和他们格格不入但我依旧不讨厌这段简单而又带有新鲜感的感觉……”
当校服贴在身上的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在学校的时光。
提着手提包推开家门,阳光洒在身上,带着一丝温暖。
天憎院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樱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像是在为她的毕业季增添一份浪漫。
原本这场毕业季需要家人出席的,但因为一些小事可能‘自己的父亲’会晚一点到吧。
到了学校,校园里热闹非凡,同学们都穿着整齐的校服,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天憎院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当然她不是不舍而是在跟那道已经不可能再次看到的目光诉说。
‘纱和...那份原本是你该享受的美好我带你享受过了...可是你……’
走进储物柜前脱下脚上穿的鞋子时,突然,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看,是玲木百子和小林园美这两位在学校中跟自己走的最近的朋友,她们笑着说:
“嘿嘿,山打同学我们走吧!一起享受这场浪漫的毕业季!”
天憎院听见声音回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回应道:
“好呀,能和你们一起度过毕业季,想想就很美好呢。”
放完鞋子,三人手挽手,正准备一起上楼,这时,一位穿着同样校服的同学走上前来,微笑着向她们递来一支娇艳的花朵,说道:
“送给你们,当作毕业前的礼物,希望你们未来都能顺遂。”
尽管彼此并不认识,但三人还是礼貌地接过花朵,真诚地道谢。
她们捧着花继续上楼,刚走到楼梯转角,其他的同学们也互相打着招呼。
“早上好哦!三位不知道是谁的同学!”
“早上好耶!”
“早上好!”
“早上好。”
走在走廊上,那清澈得可以看清脸的地板,仿佛一面镜子,映照着天憎院的面容。
这段时间,漫长而又短暂,过去的校园时光,宛如一场旧梦,终究还是要醒来的。
三人在各自班级门口分别,各自走进各自的教室,天憎院仍就不变的试图不让人注意的来到属于她的后排座位前。
意外的时候在她刚坐下的时候,就有同学走到她面前。
“早上好啊,山打同学~”
听见有人打招呼,天憎院稍微一愣,尽管自己在这个班不社交竟然也有人记得自己吗?
天憎院回过神来,礼貌地微笑回应:
“早上好。”
那同学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你虽然不太和大家交流,但感觉你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马上就要毕业了,我想和你说说话,留个纪念。”
天憎院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在别人眼中竟有这样的印象。
“谢谢你,其实我只是不太擅长社交。”
同学笑着说:
“没关系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毕业之后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所以可以试着把以前没想过的事情全做一遍呀!”
天憎院听了,心里有些触动,但也只是礼貌的回以微笑没有说什么。
这时,老师走进教室,宣布一会后就要在爱上拍毕业合照。
大家纷纷起身,有序地往后排的黑板这边靠齐。
天憎院和刚才那位同学也跟着队伍。
到了后排,同学们按照安排站好位置。
就在摄影师准备按下快门时,一只蝴蝶有些突兀的从窗外缓缓飞进镜头,在天憎院的头顶盘旋了一圈。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逗笑了,现场气氛变得更加轻松愉快。
“三,二,一,茄子!”
随着快门声响起,这一瞬间被永远定格。
众人纷纷有说有笑的走下楼,去往毕业典礼的现场。
她恭恭敬敬地行礼之后,便迈着轻盈而稳健的步伐缓缓走进会场。
此时此刻,会场上人头攒动、人声鼎沸,一眼望去,只见数不清的同学们正簇拥在一起,校长和领导们开始上台演讲,讲述着校园的发展、同学们的成长。
演讲的时间很长……但对于众人来说却相当短暂,只是一晃便结束了。
大家抱着在家长们的目光下,从室内走出踏着红毯抱着花束彼此点头,而让天憎院意外的是原本应该待在镇里的母亲山打纱织和父亲山打岩平竟然也来到了这里。
三人面面相觑,没有说话只是同时微笑点头,天憎院便继续在这片被家长们形成的小道上继续行走。
走着走着,吹奏部的学弟学妹们吹奏着小号,欢快的旋律在空气中流淌。
天憎院感觉自己置身于一场梦幻之中,过去那些在校园里的点点滴滴,此刻如电影般在脑海中闪现。
“很好听呢。”
她歪头微笑着向那边的学弟学妹毫不吝啬地称赞着。
“明年的毕业季,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回来也给各位露一手呢。”
天憎院较为随和表达着,对于音乐她自己对自己也颇有心得,所以这方面如果明年自己还存在或许会兑现这个承诺。
就在这时,玲木百子和小林园美突然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她们手里拿着气球,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山打,快来呀,我们一起去参加三班联合的茶话会吧!”
天憎院看着她们热情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温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好呀,我们一起去!”
三人手拉手,兴奋地朝着茶话会现场走去。
茶话会设在学校的礼堂,里面装饰得温馨又漂亮,五颜六色的彩带和气球挂满了四周。
同学们围坐在一起,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和饮品。
天憎院跟原美和后子找了个空位坐下,和大家一起聊天、分享美食。
期间,有同学提议玩游戏,大家纷纷响应。
在欢快的游戏氛围中,回想起刚到班时那位同学提出的建议,天憎院也下了扮演纱和的面具,以单纯自己对同班同学们的感受,和更多同学交流起来,她发现原来敞开心扉和大家相处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看着周围熟悉的脸庞,她知道,这场毕业季将成为她人生中一段难忘的回忆,未来不出意外的话她也很和众人难相见了。
而自己则打算去英国的格拉斯哥皇家内科医学院,在那里最后找一家医院创造出一个全新的分魂后就放下‘山打纱和’这个身份,全心全意的寻找杀死那位澪的方法!
所以今天的她畅快的评价众人,像是喝醉酒一样尽情的谈话,放下平时拘谨的样子一直脑袋把想法全说了出来。
连有些湿润的眼角她都没在意,此刻的她不是未来将执着于复仇的‘天憎院’而是和纱和一同体验这份难忘时光的——宇铭荒。
茶话会接近尾声时,灯光渐渐暗下,舒缓的交响乐在茶话会的台上响起。
在这场时间恍若停滞交响乐中,玲木百子和小林园美与天憎院三人对视,都想说些什么,但到最后也只是彼此之间对未来的祝福和一句:
“唉,中村那家伙,终究还是没来来禅啊。”
“不过明年应该还是能在东京大学再见到她呢,说起来...山打同学要一起去吗?”
“抱歉,好像不能呢。”
天憎院沉默半响,苦笑着摇头。
“…………”
三人相视,逐渐离开的人群中三人静默,可下一刻三人及其默契的嘴角翘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这片空间中回荡,两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提前的一开茶话会会场。
天憎院也在不久后选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