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9月17日】
清晨,阳光洒在东京明治时期遗留下来的古老家族宅院里。微风拂过,门口那块写着“锥崎宅邸”的牌匾轻轻摇晃着,像是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这座本应该可以容纳十多人居住的宏伟宅邸,今天却异常宁静,没有一丝生气。
走廊环绕,在最中央的某座和风满满的大殿内,印有山水的屏风被一条条暴露在外的猩红植物根茎所包裹,发出响动声来。
一股股刺鼻的血腥气味环绕在殿内,男女老少足足十四人低头满脸恐惧的跪在普普通通被搬来的中国梅花木椅前。
不管是80多岁满脸皱纹的老人;还是在外工作穿着工作装有些黑眼圈的社畜;或是只有看上去过分年轻小女孩;通通惶恐的低着头,殿中的空气仿佛凝固。
最终,还是一位大概三岁左右黑色长发的小女孩有些按耐不住的微微抬起了一点头。她的全身都在颤抖着,瞳孔圆睁,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
时不时地,她会发出一阵被压抑得极小声的吞唾沫的声音,连哭都不敢哭出来,生怕引起什么更可怕的后果。
寂静的殿内,一声略带戏谑的轻笑声轻轻响起。坐在梅花木椅上的缓缓睁开那闭合许久的双眼。
优雅的黑色英伦大衣被穿在身上,那只戴着白色手套的左手悠闲的抬起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头顶若隐若现的黑色圆环随着头的微微晃动,也跟着头顶的正中心晃动起来。
“还没回来吗?”
年轻有活力的女孩声音从座位传来,听上去人畜无害,但在店内听到的所有人都像是被死神抓住了咽喉。
可还是有一位中年人站出来满脸冷汗的不确定开口:
“快...快了吧,祖母很快就好了,大...大人不嫌弃的话,要不先去外面的院子里逛逛……”
“哦~那多谢这位先生的提议呢~”
她微笑的摇摇头,并带着优雅和谦虚的语气婉拒。
“抱歉,因为今天比较忙的关系,要不明天再来逛逛吧。”
她左手柔和的撑着头,看上去饶有兴致的面对殿外大门口具有某种即视感的某个方向。右手则从面前的虚无中一握,殿内的众人恍惚一瞬。
下一刻那个站在面前男人的手就这样出现在她的手中,而那只被抓来的手还紧握着一个像是稻草玩偶一样的‘小玩具’。
“这就是这个锥崎家家传的【魔术】呀。”
她极其祥和的把玩着这只手,男人的身体被植物根筋抓着脚掉在房梁之上,被切掉的那端就像是被打火机烫过一样没流出一滴血来。
“明明刚进门的时候就被那位婆婆试过一次呢,就像是被无形的手抓住、然后扭曲,不管怎么样都超神奇的说!”
那只手在天憎院修长的指尖悬浮,没人看得清她何时动的手,或者说,她真的有动手吗?
只有天憎院本人衣衬中的怀表可以证明她确实动过,因为刚到58分的时间就直接指向59分了而已。
就像是除了她以外,所有人的灵魂都断线了一分钟!
“唉,我说我今天没空啊,那位婆婆一定也不想让各位受伤吧,毕竟我也不想用同行认识闹得太僵。”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一位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妇人缓缓走进殿内,手中捧着一个稻草人偶与两卷羊皮卷轴,她便是锥崎家的祖母。
祖母看到眼前的场景,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却还是强忍着愤怒只是皱起眉头,恭敬地说道:
“宇铭家的女孩,这是你要的东西,小辈受不惯你的脾气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老婆婆这样说,捧着卷轴的双手却是在颤抖,青筋暴起但迟迟不敢发作。
毕竟在祖先被有些联系的宇铭家在数年前被一人所灭,今天突然把家里门踢开独自一人使用出触碰灵魂和【猩红樱】这本身就代表面前这位年轻少女的凶残程度。
古代魔术师使用后代身体复苏!然后用那些凶残的魔术工艺品吞噬同族提升灵魂这已经是很明显的答案了!
天憎院嘴角上扬,伸手接过老婆婆手里的稻草人偶与两卷羊皮纸,缓缓从梅花木椅上站起。
看着所记载的东西与老人擦身而过。
“嗯~多谢婆婆了,愿意帮忙抄录的其余魔术师家族标注点,还有你们本家已经没落的魔术。”
植物根筋被收起,倒挂在上方的男人猛的掉落在地。
一颗颗无色无形的透明火焰从跪着的众人中飞出,落到天憎院的手掌心中,一缕代表今天记忆的灵魂被吸入掌中的嘴巴。
“好了,东西我拿到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
随即,跪在地上的众人就像断线的风筝纷纷无声倒下。
“你做了什么!”
听见身后活泼的质问,天憎院把玩着手中的火焰,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只是觉得今天的事可能会让孩子产生童年阴影,所以还是让他们忘掉吧。”
说罢,她便一边看着羊皮纸上所写的其他魔术师家族,一边哼着歌位置跨过晕厥的众人离开。
当路过那个被自己斩断手的中年时,天憎院握着的手被扔在地上,与倒在地上的中年断肢贴合后,一阵暗蓝色的火焰如幽灵般升腾而起。
那只手,就这样在火焰的舞动中,奇迹般地被接上了。
‘断肢重连!她果然是某位至少几百年前的魔术师!’
走出宅邸,天憎院看着上面标点的地图,表情从在表现出的悠闲,转变为眼中无神的沉默。
“现在需要更多的【魔术】术式刻在身上...有三家吗?有时间再去看吧……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怎么样,小子,妾身的提议如何?】
天憎院的脑海中,那诱惑的声音响起。
“还不错,确实比满世界寻找异常【灭亡因子】,还是将现在能对付的所有同行的术式借来更有提升。”
她空洞无神的说着,毕竟天憎院明白当初自己与伊邪那美的契约就是‘用眼睛去见证’祂明白自己的一切,所以根本没必要去伪装。
而去找魔术师家族学习术式也是昨天祂主动联系自己,说是为‘打赏’所送上的信息。
【哦,那你知道刚刚那家人,她还有藏私~】
“我知道,只是一两个【魔术工艺品】而已,我没必要直接用锄头刨掉一个家族的根。”
【真是可惜呢,妾身奉劝一句吧,‘想要去当《追逐太阳的伊卡洛斯》,却不把翅膀粘紧、不把事情做绝可很难成功。’】
“...这是我的自由,我不是你养的狗,所以闭嘴。”
喃喃自语这句,天憎院将两卷羊皮纸和稻草人偶收进手中的嘴巴里后,她走出便身形开始自燃起来。
她没有去往羊皮纸上所写的家族,反而去往一个小镇中的墓园而去。
天憎院走入墓园,阴风冷冷的拂过身躯,但对于她而言却是为数不多抹去苦痛的方式。
径直走过一个个墓碑与衣冠冢上,来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墓碑前,碑上刻着一个陌生又似乎带着某种熟悉感的名字。
“时崎狂三。”
她静静地伫立在碑前,难得没有带上黑色布带封锁眼睛的眼帘真情实感的感到一丝落寞。
当初种下的树苗,也已经比自己这‘天憎院’略高上一些,像是见证了她在这段时间的徒劳无功。
“时间过得真长啊。”
她默默低头,望着脚下自己给埋葬的小石堆,而如今却又多上一位朋友……
“栗子...”
它是自己在纱和走后最为亲近的朋友,虽然只是一只猫,但却有着自己最后的温柔。
“可是,当它开始不吃饭...开始一天天看着天上的太阳,一看就是一整天...当它寿终正寝离开自己的时候,自己有想过保留它的灵魂作为陪伴……”
但自己清楚,有时候想要挽留一位朋友却看见它那个准备休息的模样时,她还是没怎么做。
天憎院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小石堆,眼中满是哀伤。
从早上就这样坐着,她失去时间一样停下活动,等到下午。
就在这时,天憎院脑海内那条银白的丝线再次发出灵魂通话请求。
一个沉默呆滞的声音响起:
【本体,我有您知道的事情汇报。】
天憎院猛地抬起头,眼中的落寞悄然被她隐藏。
“说。”
【这样的我在本部接到一个护卫任务……】
“就这种小事?”
她揉了揉太阳穴,毫无感情的开口问道。
【不是...是这样的本体,接到的那个护卫任务是现在各大国要在明天晚上开启第一次在开始逐渐频繁的空间震后对‘精灵’的全员应对大会!】
“哦~有些意思。”
天憎院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看来这是个不错的机会,能让我见识见识各国对精灵的手段。”
【所以本体,是让您共享我的视野,还是您主动过去观望?】
“我自己会想办法过去的,把具体地点和出行人员的名单给我一下。”
很快,天憎院便收到了具体地点和人员名单。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但似乎还能在耳边听见一声极其细小的叹息声。
而在准备与藤原千雪切断时,她却突然发出一声极其有感情的呐喊:
【本体我其实还有个更需要汇报的事情!那有关于您的名声……】
天憎院眼神一斜。
“说来我听听。”
【是关于您出现的所有战斗数据被可恶的DEM公司的人总结汇用的事情!】
这是天憎院一次在千雪一直平平淡淡的声音中听到,呃...急迫?
“哦?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机械装置吗?不对...你刚刚说声誉。”
【没错!她们把你的战斗数据,拿去创作‘新人对面AI ’还故意下调难度!简直不可理喻!】
藤原千雪在灵魂通话里气愤地说道。
天憎院嘴角勾起一抹尴尬的笑。
“哦...这种对我没有实质性威胁的事情,以后你不用说了……”
天憎院挂断与藤原千雪的灵魂通话,心中暗忖,这DEM公司倒也有些意思。
不过当下,那各国对精灵的应对大会才是重中之重。
她望着两石堆与一墓碑还有一棵树,最终长叹一口气。
“晚安吧,栗子...”
走出墓园,羊皮地图被从掌上的嘴巴中取出,天憎院就这样静静地展开看着,确认目前最近的地方后,她将卷轴收起。
“阴阳师家族吗?也是,走吧。”
……………………………………
与此同时,AST在东京本部的高楼基地中。
已经在部队中晋级为少尉目前正怒气冲冲的从训练室中走出,停留在门口写着‘最顶级难度’训练室的门前。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本体大人,她怎么可能才这样!她们简直在玷污本体!本体大人怎么可能在跟我这个分魂战斗对峙的四个回合就被看出破绽,被击败的啊!’
藤原千雪的心中不断的回荡着这段激昂的声音。
当然,在外表露的她,只是呆滞的银白色眼眸眨动,面瘫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感情,一声不响的走向指挥室的方向。
藤原千雪轻盈地走着,来到了一扇冰冷的铁门前,识别到千雪的脸大门轻轻打开,她静静地坐在地下的升降电梯内。
伴随着轻微的震动,缓缓地来到了二楼。
随着电梯来到控制室的自动开启,只见室内灯光柔和,数位工作人员正忙碌地操作着仪器,屏幕上闪烁着一个个前两月被带过来的新人一次次尖锐的惨叫回响。
“不行啊!就算是最低级的难度,但要刚从军方派过来的新人对付『摆渡人』的战斗模型还是太难了呀。”
藤原千雪一进来,众人的目光纷纷投来。
“少尉,不愧是现在身为总部王牌的您啊!就算挑战最全面数据的『摆渡人』战斗模型竟然也能轻而易举的战胜!”
一位工作人员站起身,略带无奈地说道。
“这新人训练用的AI,照着您的要求增加数据数值现在想要训练的新人都……”
藤原千雪面无表情地打断他:
“继续加,不管是最低级的版本还是目前最高级的版本!”
工作人员面露难色:
“少尉,再增加数值,这AI就不是给新人训练用的了,简直是用来对付顶级高手的,大家并不像您那么有战斗天赋。”
藤原千雪听后只是犹豫一下,继续冷冷道:
“那至少最顶级模式的那个数据拉到最高!”
“呃,这本来就是激励那些新人对抗精灵信心和熟悉能力的训练啊,所以请不要把我们对手想的那么可怕呀!”
“哦。”
只见千雪像是一个失落的女孩,失落地低下头转身离开,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
不知道是哪一位职员后怕的开口:
“各位,问一下,你觉得这个新来的上司会不会等会给我们‘穿小鞋’啊?”
“不至于吧,毕竟这装置是来自DEM的到时候把锅甩到那边就行了。”
“有道理!”
职员们觉得安全后,纷纷长舒一口气,回到各自调试的岗位上继续工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