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学校里的生活按部就班，王莎莎几人见到我都绕道走，刘静似乎把我当成了某种榜样，偶尔会鼓起勇气问我数学题。我则一边应付着学业（痛苦地捡起高中知识），一边利用一切空闲时间，在霍星眠的“远程指导”下摸索变身器和自身能力的极限。
我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那种名为“星眠协议”的神经连接，虽然每次建立时都让我感觉像脑袋里塞进了一个喧闹的蜂巢，但一旦适应，其带来的提升是巨大的。霍星眠仿佛一个拥有上帝视角和超强算力的实时指挥官+分析师，能将庞杂的战场信息过滤、整合，变成最简洁有效的指令或数据流反馈给我。
【左侧三点钟方向，假想敌攻击轨迹模拟，建议侧滑步接低位扫腿。】 【能量输出尝试压缩15%，聚焦于指尖，尝试进行精准穿刺练习。】 【注意呼吸节奏，你的生物能波动与装甲共鸣频率有0.3秒的延迟，尝试同步调整。】
深夜，我常常反锁房门，拉上窗帘，在尽可能小的范围内进行“无实物表演”。有时是练习格斗动作，有时是尝试微操能量，有时只是静静站立，努力感知着周围环境中那所谓的“离散光粒子”和可能存在的异常信号。
霍星眠的声音成了我脑袋内的常客。她似乎永远在线，精力充沛到令人怀疑她是不是不需要睡觉，我都怀疑她是不是个人工智能成精了…
【不错不错！这次能量凝聚速度快了0.05秒！虽然精度还是有点飘，但进步显著！不愧是我选中的最佳观测对象！】 【哎哎哎！动作变形了！核心发力！想象你的腰是引擎！不是用胳膊蛮干！】 【话说晓帆，你生物信号里的那个“吐槽波频段”又活跃了，是不是又在心里说我啰嗦？】
“知道还问。”我没好气地在心里回了一句，同时纠正着霍星眠指出的发力错误。汗水已经浸湿了我的额发。
【嘿嘿，这叫收集用户反馈，完善我的模型嘛。】她毫不在意，【不过说真的，你的适应速度快得惊人。就算有我的辅助，普通人……哪怕是之前的李昊，第一次连接时也差点因为信息过载吐出来。你居然只是有点头晕？】
“可能我天生神经粗壮？”我喘着气，收起模拟能量刃的手势。心里却隐约觉得，这或许和我并非原装货有关？两个灵魂的叠加，让我的精神承受力更强？
【有可能！你的信号特征真的很独特，混杂又稳定，像鸡尾酒！】霍星眠兴致勃勃地分析，【对了，为了庆祝我们合作顺利，给你分享点好东西！】
她话音落下，一段经过处理的音频流涌入我的脑海，竟然是……节奏感极强的电子音乐！
【训练BGM！我特调的！能一定程度上同步你的生物节拍，提升专注力！试试？】
我：“呃……” 好吧，虽然风格有点骚包，但不得不承认，听着这音乐，能量的流转似乎真的更顺畅了一点。这位黑客少女，总有些奇奇怪怪但意外有用的点子。
训练间隙，我也会尝试套她的话。
“星眠，你这些技术……还有对‘试验品’、‘裁决者’的了解，不像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能搞到的吧？”
脑内的音乐声调小了一些，霍星眠的语气难得地停顿了一下，少了些跳脱，多了些复杂。
【普通高中生？】她轻笑一声，带着点自嘲，【我大概从没‘普通’过。我家……嗯，曾经和‘试验品’有点渊源。我父亲是早期研究人员之一。】
我心中一动：“曾经？”
【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一些不太顺利的事。‘光铠’这种技术被迫垄断，更不能用于制造‘裁决者’这样的杀戮工具。我家里人试图公开部分数据……然后，我们就成了‘不受欢迎的人’。”】她的声音平静，但我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深埋的波澜。
【一场‘意外’的实验室事故。官方报告是这么说的。】她顿了顿，键盘声变得有些重，【我侥幸活了下来，老实说那种意外我都不知道是什么让我活了下来，带着父亲的部分研究资料数据和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遗产……然后，就成了现在的‘非法观测者’。】
我沉默了。没想到她看似乐天疯癫的外表下，藏着这样的往事。这解释了她为什么对“试验品”和“裁决者”充满厌恶，又拥有如此高超的技术和能力。
“抱歉。”我低声道。
【没什么好抱歉的。】霍星眠的声音又恢复了活力，【老登要是知道我现在干的事，估计会在下面拍着大腿叫好，顺便嫌弃我代码写得不够优雅。】
“所以，你找上我，不仅仅是因为我是‘变量’？”
【当然不止！】她理直气壮地说，【你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完全适配‘星眠协议’，并且敢抢了变身器直接把怪兽扬了的狠人！又强又莽还不合规矩！简直是完美合作对象！是打破那潭死水的最优解！】
“……哈？那我谢谢你啊”我心情复杂。又强又莽是什么鬼形容？
【不客气！】她完全没听出我的弦外之音，或者听出来了也不在乎，【所以，为了我们伟大的合作，今晚再加练一组能量微操怎么样？我新设计了一个模拟程序！】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重新集中精神。
虽然过程折腾了点，但有一个技术超强且目标一致（暂时）的队友，感觉确实不坏。至少，在这条看似孤独的路上，有人能和你用脑电波吵架斗嘴，还能给你放BGM。
随着训练深入，我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日渐熟练，与霍星眠的信任和默契也在这种深夜的脑内吵吵嚷嚷中悄然增长。
我们都清楚，平静不会持续太久。无论是扭曲的异生兽，还是冰冷的“清道夫”，迟早会再次找上门。
但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尽可能做好准备。
夜色渐深，窗外的城市灯火阑珊。房间内，少女的身影在有限的空間内辗转腾挪，指尖偶尔流泻出微不可查的光粒，脑海中回响着只有她能听见的指导、音乐和喋喋不休的废话。
一场风暴正在无声地酝酿。而风暴中心的两人，正在以她们的方式，悄然积蓄着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