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洞穴中,苏曼坐在椅子上看着血肉造物们无序扭动身体,看着女儿趴拉在她身上玩弄着自己的头发。
一切似乎和平时一样,可是她有一种感觉,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它就像插在心尖上的一根刺,既刺挠又找不出来,惹人烦厌。
怕不是那个未知神明又想戏弄她?
苏曼烦躁地甩了甩头,扫视洞穴内的一切想找点事分散心神,很快她就锁定了目标。
只见空旷的场地中,血肉造物们无序的扭动着身体,大口吞食着肉.壁生产的肉块,这些肉块时有时无,生产并不稳定。
苏曼看着这些七零八落的肉块若有所思。
今日份的食物色泽貌似有些不一样,并非往常带着大块白色油脂的冷灰色或者淡粉色肉块,而是紧致得像五花肉一般的鲜红色细小肉块。
“奇怪,今天来的伙食质量那么好吗?”苏曼摸了摸下巴喃喃自语道。
就在苏曼思索之时,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那是皮靴子踩在血肉构成的滑腻地板上的声响,声音时缓时急并不规律,侧面映照着声音主人内心的忐忑不安。
“看来是有客人上门拜访,真是难得。”苏曼坐直了身子,左手轻扶右脸,平静着看向远处的阴暗拐角。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拐角后缓缓出现一个健硕的年轻男子,他的脸苍白而憔悴,头发凌乱扒拉在一侧,衣服上还沾染着不少血迹,似乎经历了一场难以忘怀的苦难。
男子原本耷拉着脑袋,可当他看到苏曼的那一刻,瞪大双眼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发软,心中的理智几近崩溃。
他现在十分后悔听信了那个狡诈的黑鬼,下了这如同地狱一般的魔窟,直面这不可名状的存在。
若能再选一次!若能再选一次!若能再选一次……
他绝不会为蝇头小利而热血上头,踏上这该死的苦寒之地。
可惜没有如果,命运早在暗中将一切明码标价。
……
事情回到两个月前,他叫琼斯•霍华德是个来自瑛国的一个小有名气的探险家,以及一名神秘学爱好者。
所谓神秘学是一门对未知超凡力量进行探索的学问,它不被正规的学院认可,被那些自诩为专家的庸俗之人鄙视为愚者所信仰的封建迷信,而不被世人所接受,只有一小部分超凡脱俗之人对此深信不疑。
他们可能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或者胡言乱语的精神病,甚至是不会讲话的婴儿,他们可以是任何身份,但同时他们却具备了常人难以企及的能力,那就是灵视,这是祝福也是诅咒。
他们能用双眼窥视那未知存在的神秘一角,但同时他们也被神秘所注视,这导致他们大多死于非命。
琼斯敬仰这些人类的先驱,也想成为这样的存在,可惜的是他并不具备灵视,也就是说他只是个普通人,尽管他很有钱,但钱并非万能。
他曾经梦想着拥有灵视,不惜花大价钱请了不少所谓的神秘学大师,但他们大多是骗子诈骗犯。
琼斯对此失望透顶,甚至不再抱有希望。
直到一位来自法国名叫马利克•索恩的黑人男性敲响了他的家门。
马利克自称是位黑巫师,因为命运的指引来到此地帮助他。
琼斯本以为又是一个不识好歹的骗子,想着三言两语将马利克打发走,他可不想再被同样的话术欺骗。
上一个怎么说的已经套走琼斯不下五十万瑛镑,害得他那个月用餐都难以维持体面,只能含泪去吃那腻味的夏洛莉牛排,喝着难咽的钻石龙舌兰,那段时间可真是难熬啊。
可随着马利克的开口讲述,琼斯瞬间被其渊博的知识所征服了。
琼斯十分确信如此高深莫测的大师,是不可能沉迷俗世去干那下三滥的混事。
马利克滔滔不绝讲述着晦涩难懂的禁忌秘要,琼斯听得孜孜不倦,越发敬佩越发深信不疑。
他们畅聊许久,直至月亮高高挂起,最终来到了琼斯最关心的问题。
如何拥有灵视?或者说如何入门神秘学?
马利克听后不语微微一笑,指了指面向南边的一扇窗户。
琼斯不解直到他看清那逐渐融化的碎雪,他才反应过来。
“南极?大师你确定去南极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琼斯迫不及待站起身大叫道。
“是的,霍华德先生,神是如此告诉我的,我也将同你一起前往。”马利克平静地说道。
“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
“那即刻启程!”
“可。”
当天夜里,琼斯动用钞能力包下了一艘破冰船,隔天就拉上二十几位随从与马利克登船上路。
经过半个多月的海上航行,琼斯终于踏上他心心念念的南极。
“大师,我们已经到了,现在该如何寻找通向超凡的路径呢?”琼斯扭头问向大师。
“向南而行,翻越圣洁之山脉,来到迷雾从生之处,寻求生灵朝圣之所。”马利克露出爽朗的笑容娓娓道来。
“好,就如大师所言,我们明天便出发!”琼斯斗志昂扬,满脸朝气。
“霍华德先生真是率直,不过先生请再仔细考虑下,凡事都有代价,若是踏出这一步就不可能回头了。”马利克拉住了琼斯的手,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
“放心,大师我是不会后悔的,为追求真理而死,那也是值得的,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琼斯自信的说道。
“霍华德先生想明白就好,希望您真的不会后悔。”马利克背过身缓缓走进船舱。
“哪怕是与恶魔做交易,我也不会放弃的,大师只需要帮助我就好。”琼斯转身朝马利克喊道。
马利克不语,在无人看见的角落,脸上悄悄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第二天,琼斯准备了三个月的食物和水带上探测装备,领着十五名随从与马利克出发前往大陆深处。
至此开始,他们花了半个月翻过高耸的山脉,在一处盆地徘徊了十来天,终于在月末来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片能见度很低的山丘,在茫茫一片的大雾里隐约可见不少黑影乱晃,那大概是企鹅或者其他极地生物在活动。
琼斯见到此地,激动得要昏死过去,此生的梦想就在眼前,让他迫不及待马上行动。
他看向马利克,马利克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跟上自己的步伐。
琼斯连忙应是,此刻他已被狂热冲昏了头脑,甚至忘记留下一两个人在外留守以做后手。
而随他同行的成员也莫名陷入一种狂热中,虽然他们毫无察觉。
就这样,一行人以令人匪夷所思的盲目行为挺进大雾之中。
雾气环绕四周,那疑似动物的身影到处晃动,但奇怪的是它们几乎没有任何有声音,偶尔有的也只是几声类似哀嚎的尖鸣怪叫。
有人尝试提出置疑,但他很快发现其他人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那人疑惑,拉了拉前方同伴的手,结果这一拉竟然将对方的手扯了下来,他刚想尖叫却发现自己已身首异处。
其他的成员并没有察觉继续走着,迷雾之中依稀可见陆陆续续有人倒下,但依旧无人知晓。
血液刚泼洒在冰原之上,却又很快消失不见,仿佛那些人就不曾存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