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大结局(不是

作者:你滴碳水教父 更新时间:2025/9/12 1:49:25 字数:4260

一行人风尘仆仆但却异常安静地回到了小镇。熟悉的果香和炊烟味取代了白银港的咸腥与阴谋的气息,让他们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

迎接他们的,是意料之中的场景:

卡尔母亲第一时间冲出来,先是把每个人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确认没缺胳膊少腿后,立刻开始了连绵不绝的数落:“去了这么久!信就写那么几封!知道我们多担心吗?身上这什么味儿?!掉咸鱼桶里了?......”

父亲则更关心“商业考察”的成果,眼神里带着期待。

卡尔笑着打断了母亲的唠叨,从怀里掏出那份写得密密麻麻、有格伦的酒评和费加罗复杂图表作为“装饰”的“市场调查报告”,以及——最重要的——那个鼓鼓囊囊、装着这次任务丰厚利润和“额外收入”的钱袋。

“爸,妈,我们回来了。白银港市场很大,机会很多,但水也很深。不过,总算不虚此行。”卡尔笑着说道,将钱袋放在桌上,那沉甸甸的分量和金币碰撞的悦耳声响比任何话语都更有说服力。

卡尔父亲拿起报告粗略一看(主要是看了价格部分),再掂量了一下钱袋,脸上瞬间乐开了花,所有的担忧都化为了自豪:“好!好小子!干得漂亮!我就知道让你去没错!”

母亲的数落也瞬间变成了惊喜,嘴上还在抱怨“赚再多钱也不能让人这么担心”,但眼里的笑意藏不住,转身就去厨房张罗饭菜了。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真的回归了平静。

还完贷款的格伦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泡在酒馆里,用自己赚来的钱喝个痛快,并且逢人便吹嘘(经过大量修饰的)白银港见闻。

费加罗在他那间快成禁地的后院角落继续他的“研究”,偶尔会拿出一些奇怪但似乎有点用的小发明,比如能让苹果保鲜更久的符文纸(虽然偶尔会让苹果发出怪声)。

莫格心满意足地帮卡尔家干活,扛箱子、修剪果树,饭量惊人也干劲惊人,简单而快乐。

阿列克谢的变化最大。他依然每天擦拭铠甲和长剑,但眼神不再迷茫或痛苦。他经常会去小镇边缘安静的地方独处,思考着未来。有时也会帮助镇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他的沉稳和正义感赢得了新的尊重。那枚生铁徽章被他小心收藏着,那是一种警示,也是一个未来的路标。

卡尔则重新系上围裙,在水果摊前忙活,听着南来北往的客人闲聊,偶尔和队友们插科打诨。但腰间的长剑已不再只是装饰,偶尔望向远方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丝过往所没有的深邃和警惕。那枚要命的金印章和密信,被他用油纸包好,藏在了水果摊地板下最隐蔽的角落里——这是能保护他们,也可能带来灾难的火种。

“时令鲜”冒险队似乎解散了,又似乎无处不在。 他们依旧是小镇居民眼中那帮“水果摊旁边不太靠谱的怪人”,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彼此之间经历了怎样的生死与共,缔结了何等深厚的羁绊......

完结撒花,可喜可贺,可喜可贺?那是不可能的!

最初的几天,纯粹的放松和睡眠就是最好的奖赏。他们贪婪地享受着柔软的床铺、规律的三餐。

格伦真的几乎泡在了酒馆里,用赚来的金币洗刷着矮人肺叶里残留的咸鱼味,他的白银港故事在麦酒的滋润下愈发夸张离奇,成了酒馆里最受欢迎的节目。

费加罗醉心于他的研究,将这次冒险的数据转化成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猜想,他的小屋时常在深夜冒出不同颜色的烟雾,引来邻居好奇又担忧的张望。

莫格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干活。

阿列克谢享受着被单纯需要的感觉,帮老约翰修补谷仓,替玛丽阿姨找走丢的山羊,孩子们围绕着他,听他讲述“经过大幅删减和美化”的圣骑士故事。小镇的敬意让他感到温暖,那种无需猜忌的信任缓缓修复着他心中的裂痕。

卡尔则重新成为了“水果摊的卡尔”,熟练地吆喝、讨价还价、将最新鲜的果子递给街坊。阳光下的生活简单而充实。

然而,当最初的疲惫与兴奋褪去,某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开始像悄无声息的藤蔓,慢慢缠绕上每个人的心头。

冬日的白昼短暂得像一声叹息。夜幕早早垂下,将小镇包裹在一片静谧的雪白之中

卡尔靠着柜台,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一颗苹果。很好,果香怡人,一切都很好。

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长剑的剑柄——那是他在白银港回来后养成的习惯。目光扫过街道,不再是观察哪个客人想偷拿果子,而是习惯性地评估着视野、死角、可能的威胁路径。

他叹了口气,对自己这点无法褪去的“条件反射”感到一丝好笑。他弯腰,假装整理摊位下的木箱,手指却精准地撬开一块松动的地板,触摸了一下那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硬物,确认还在那里。

冰凉的触感透过油纸传来。

那不是水果的芬芳,不是金币的圆润,而是阴谋、危险、背叛和......力量的味道。

就在这时,阿列克谢沉稳的身影出现在街角,他刚帮铁匠送完货,额上带着细汗。

“今天也很平静。”阿列克谢说,语气与其说是欣慰,不如说是陈述。

“是啊,平静得像杯白开水。”卡尔接话,语气里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怀念。

两人对视了一眼,沉默了片刻。远处传来了酒馆里的大笑声,但在这里,一种共同的、未被言明的躁动,正在平静的表象下暗暗滋生。

卡尔忽然笑了笑,将苹果抛给阿列克谢:“但有时候,也会怀念烈酒的滋味,对吧?”

阿列克谢接住苹果,目光深邃,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时令鲜”冒险队,从未真正解散。他们只是在补给、在观察、在等待。等待一个再次上路的理由,或者,等待理由来找上他们。

酒馆里,橘黄色的灯火成了对抗寒冷与黑暗的唯一堡垒,人声嘈杂,混合着麦酒的香气和柴火噼啪的轻响,营造出一种虚假而脆弱的温馨。

格伦难得的没有大声嚷嚷,只是占据着炉火旁最好的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用他那柄粗短的小刀削着一根木棍,眼神偶尔飘向跳跃的火焰,这份安静并非全然放松,更像是一种蓄势待发的休憩。

费加罗趴在离火光稍远的木桌上,羽毛笔在粗糙的纸面上飞快地滑动,发出沙沙的轻响。他鼻梁上的眼镜滑落了一半,镜片后方,那双总是充满计算和好奇的眼睛此刻正专注于一系列复杂到令人头晕的符文和公式。偶尔他会停下来,咬着笔杆,凝视着虚空,仿佛在解构空气中看不见的能量轨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迷宫里,外界的一切喧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莫格庞大的身躯挤在窗边的位置,几乎挡住了小半个窗户。他托着腮,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雪花无声地飞舞,将世界染成纯净的苍白。“俺寻思......天上会下雪......为什么就不会下火呢?要是下火,就不用生炉子了。”

阿列克谢坐在吧台旁,身姿依旧挺直,没有参与多余的谈话,只是要了一杯麦酒。破旧但洁净的铠甲在灯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酒馆内的一切,带着一种经历过风暴后的沉寂与洞察。小镇的安宁对他而言像是一剂温和的药膏,抚平了曾经的焦灼与撕裂,但那深邃眼眸的最深处,一丝未能完全燃尽的火苗仍在冰封之下悄然跃动,暗示着圣武士的灵魂从未真正安于平凡的壁炉。

收拾完水果摊的卡尔推开酒馆厚重的木门,一股裹挟着雪花的冷风趁机钻了进来,让他打了个冷颤。他迅速反手关上门,将严寒隔绝在外。他跺了跺脚,抖落肩上的雪花,目光习惯性地在室内扫了一圈,迅速定位了他的队友们。他没有说话,只是自然地走到格伦旁边的空位坐下,拿起一旁拨弄壁炉的铁棍,随意地翻动着里面燃烧的柴火。

动作熟练,仿佛他每天都会这么做。

猩红的炭火被扰动,迸溅起一串耀眼的火星,如同短暂复活的精灵,在空气中划出明亮的轨迹,旋即又归于暗淡的灰烬。

就在这时——

酒馆的门又一次被猛地推开了。

这一次的动静截然不同。并非熟客随意的进出,而是一股蛮横、仓促、充满了外界风雪与寒意的力量。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瞬间吸引了几乎所有酒客的注意。

寒风呼啸着倒灌进来,吹得壁炉的火焰都为之猛地一矮,几片冰冷的雪花在空中狂乱地舞动。

一个身影踉跄着跨入门内。

他浑身裹着厚厚的、早已被雪浸湿又冻得发硬的旅行斗篷,风帽拉得很低,看不清面容,但每一步都沉重而虚浮,带着显而易见的、从骨子里透出的疲惫。他站在门口,似乎需要片刻来适应室内的光线和温暖,身体微微摇晃着,像一棵即将被风雪压垮的老松。

酒馆里的喧闹声瞬间低了下去,所有目光都好奇地、带着一丝警惕地投向这个陌生的不速之客。

那人艰难地抬起头,风帽下露出一张被冻得发青、写满风霜与惊惶的脸。他的嘴唇干裂,眼神如同受惊的野兽,仓皇地扫视着酒馆,最终,越过那些普通的酒客,精准地定格在了卡尔这一桌——定格在了这个由矮人、法师、圣武士、半兽人和一个看似普通却气质迥异的年轻人组成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不一般”的组合身上。

他似乎从中看到了某种模糊的希望。

他深吸了一口混合着酒味和暖意的空气,仿佛从中汲取了最后一丝力气,然后迈着依旧不稳但却坚定的步伐,径直朝着他们走来。

木质地板在他的脚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在他们的桌前站定,身体因为寒冷和激动而微微颤抖。他忽略了对格伦体型的惊讶,对费加罗古怪装扮的好奇,对莫格体型的本能畏惧,以及对阿列克谢庄严气质的肃然。他的目光最终牢牢锁定了卡尔——直觉告诉他,谁是那个能拿主意的人。

“抱……抱歉打扰诸位……”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带着长途跋涉的干渴和一种压抑不住的急切,“我……我从北边来,‘黑松镇’……我们那儿……出事了!”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吐出胸腔里所有的恐惧和绝望,声音也随之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恳求:

“镇上的人都说,必须找‘专业人士’处理......普通的守卫和牧师都束手无策!我一路打听,冒着风雪......有人含糊地提起,说溪木镇这边有几位......几位虽然......嗯......特立独行,”他谨慎地挑选着词汇,目光扫过格伦的斧头、费加罗的符文纸、阿列克谢的剑和莫格的拳头,“但真的解决过‘大麻烦’。”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不确定,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抓住任何一根浮木的迫切。

“我们镇子,被‘东西’盯上了。”他的声音猛地压低了,充满了原始的恐惧,身体前倾,仿佛怕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听去,“不是野兽,不是地精......是更古老、更邪门的东西!晚上的怪声,像是有东西在墙壁里爬......牲畜被发现时完全干瘪,一滴血都不剩......土地里渗出粘稠的黑水,带着腐臭......已经……已经有人开始做噩梦,梦见古老的低语,然后……然后就疯了!”

他从怀里颤抖着掏出一个脏兮兮但看起来沉甸甸的小钱袋,和一张边缘磨损、画着简陋而急切线条的羊皮纸地图,几乎是哀求般地推到卡尔面前的桌上。钱袋落在木桌上,发出一声诱人而沉重的闷响,与它所代表的灾难格格不入。

“求求你们......”旅人的声音带上了哽咽,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绝望的泪水,“帮帮黑松镇吧!这是我们能拿出的......所有的了!救救我们!”

壁炉里的火苗仍在跳动,麦酒的香气依旧弥漫,但之前的温馨假象已被彻底撕裂。冰冷的恐惧和遥远的呼唤,伴随着这位风雪来客,再一次粗暴地闯入了他们刚刚获得的、尚未捂热的平静。

卡尔没有立刻去看那钱袋,他的目光越过旅人颤抖的肩膀,与阿列克谢深邃的眼神相遇,看到了那冰封下的火苗骤然窜起;他瞥见格伦放下了小刀,粗糙的手指下意识地握成了拳;费加罗的学术凝视已经转向了这活生生的、充满未知的“研究样本”;莫格也投来了困惑但跃跃欲试的目光。

空气凝固了。熟悉的躁动在血液里重新苏醒,低沉地轰鸣,盖过了炉火的噼啪声。

短暂的休憩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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