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兴!简直是扫兴至极!你这个多管闲事的暗黑骑士!”
康那里士站在迦楼罗的肩头,急得直跳脚,气急败坏地指着蕾薇喊道:
“明明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伊弗利特就能降世临凡了!你简直是在浪费圣石的力量!”
但任凭康那里士再怎么着急,蕾薇也全然不理会,只是自顾自地将昏迷的欧菲莉娅扛在背上,迅速地离开了脚下这片即将化为炼狱的半熔岩地带。
她将欧菲莉娅随手扔给了卡利乌斯王子,旋即扬起终夜使者,剑尖指着康那里士说道:
“圣石什么的,我完全不懂。但我知道,你这么着急地想要让欧菲莉娅召唤出伊弗利特,肯定没憋什么好屁。让我猜猜……你是想让森伯恩的悲剧会再次在这里上演对吗?我可不想和大家变成骨灰。”
“哼,肤浅!伊芙利特的作用可不仅仅是引起火之灵灾这么简单,像你们这样的凡夫俗子是不会明白的!”
康那里士对蕾薇的说法嗤之以鼻,旋即说道:
“你会为你愚蠢的举动付出代价的,暗黑骑士!你以为这样就阻止了一场灾难吗?不,绝不!”
“瞧瞧那个可怜的埃姆伯法尔家的小孤儿吧!她的体内已经完全被伊弗利特的火之以太所充斥,再过不久,她就会因为严重的偏属性失衡,变成没有意识、没有智慧,只知道侵蚀环境的元精!这都是拜你所赐!”
蕾薇闻言皱紧了眉头,看向了昏迷的欧菲莉娅。
尽管她并不相信康那里士的话,但心底里少许的怀疑,还是让她想要验证一下——
只见欧菲莉娅双眼紧闭,白皙如凝脂的肌肤上此刻布满了熔金一般的错杂脉络。卡利乌斯王子几乎不敢抱着她,只能将她平放在地上——因为她的体温实在太高了,高到仅仅是触碰,就足以让人产生灼痛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欧菲莉娅姐姐会被火属性的以太反噬?她可是……最强的火魔法师啊!?这怎么可能呢?”
艾露齐娜难以置信地看着深受以太失衡折磨的欧菲莉娅,伸出手想要施展愈疗术,但却立即被骑士团长卡斯帕尔给拦了下来。
“别做傻事,艾露齐娜小姐。每个人的以太都是独一无二的,你这样做只会加剧欧菲莉娅大人的痛苦。”
“是的、是的!如果你想让她像个大爆桶一样,‘砰’的一声把所有人都炸上天的话,就尽管去做吧,小姑娘。我保证那烟花秀不会比伊弗利特显现的观感差!”
康那里士大笑着,乘着迦楼罗从空中降到地面,掀起了一阵砂石的风暴。
他缓缓走向前,将欧菲莉娅遗落的烈日灵炎杖从地面上捡起,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杖尖那颗纯红的晶石,说道:
“既然伊弗利特的召唤术失败了,那么……不能让圣石里残留的以太白白被浪费啊。”
“你在说什么?”
蕾薇不知道康那里士又在搞什么名堂,但见他又有动作,心中不由得警铃大作,旋即举起大剑冲了过去。
“把欧菲莉娅的法杖放下!那东西不属于你——”
“别激动,暗黑骑士。我只是借用一下,马上就会还给你的。”
话音落下,迦楼罗昂首嚎叫,身后的羽翼猛然扇动,下行而来的突风卷起一大片碎石,将蕾薇直接掀飞了出去。
一道无形的风壁从康那里士的面前展开,卡斯帕尔和骑士们的突进斩击也都砍在了气旋上,被猛地弹开。即使艾露齐娜施展出烈炎,在那阵狂风面前,这一点微不足道的火魔法也显得有些太过可怜了。
康那里士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
“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些无知的人……这柄烈日灵炎杖的价值,也不过和一般的法杖相差无几,根本没什么值得在意的!最宝贵的,是杖头的红圣石啊!”
说着,康那里士将烈日灵炎杖高高举起,而另一只手,则举起了自己的那颗绿圣石。
“你是说,烈日灵炎杖上镶嵌着的是圣石!?”
蕾薇的视线旋即转移到了法杖顶端那颗颜色鲜艳到近乎诡异的晶体状宝石,脸色也不由得难看到了极点——
她早该想到的……既然康那里士能够借助绿色的圣石召唤出迦楼罗,那么欧菲莉娅一定也是借助了某种相似的手段,这才得以施展出伊弗利特的召唤术。
“不过,不得不说那个女人的以太量确实有够夸张……用来构筑蛮神身体的火之以太已经很充分了,没想到红圣石里竟然还残余着这么多没被转化的原质以太。看来,她想要召唤蛮神的执念,要比我深得多啊。”
红、绿,两种颜色的圣石开始一同发出光芒,但远没有召唤迦楼罗和伊弗利特时那般剧烈。
被迦楼罗的暴风掀飞到远处的亡灵们,原本已经臣服在了这位无情女王的暴风之下。但此刻他们仿佛再度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唤醒,从沉寂之中再度爬了起来。
“全体向内集中!又要来了!”
卡斯帕尔立刻就察觉到了周围的异动,立即出声提醒。
已经沐浴过一次亡灵生物的人海战术,众人的神经立刻开始紧绷,但更多的则是绝望——
单单是这些数量难以估量的死者,就已让他们近乎应接不暇,现在再加上风之蛮神迦楼罗,现在几乎完全看不到胜算。
“放轻松点,你们的命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我说了,我只是想和大家玩玩而已。”
康那里士打了个响指,黑卫们也跟着从地面爬起。腐尸、死魂和尸妖们开始向着这些黑卫们聚拢,近乎不成形状的肉块开始堆叠在他们的铠甲上。而黑卫们则挥动背后的翅膀,在两颗圣石的引导下,相互紧贴在一起。
一道漆黑的漩涡,裹挟着赤红与碧绿色的两道流光向内牵引,所有的不死者们都跟着黑卫被卷入其中,仿佛受到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召唤,开始向着一个中心点疯狂涌去。骨骼碎裂、血肉交融、灵魂尖啸,这些受尽折磨的亡者,像染缸里的染料一般相互掺杂、最终变得不分彼此。
“没有伊弗利特的登场,你们这样的杂碎,根本就没办法当迦楼罗的对手……真是没办法,还是让你们和我的小宠物玩玩吧!”
随着最后一丝以太被抽离,烈日灵炎杖顶端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杖头的红圣石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康那里士随手将烈日灵炎杖丢到一边,拍了拍手,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这令人作呕的融合,也最终在众人的眼前上演完毕了。一个庞大、扭曲、散发着死亡与混乱气息的怪物凝聚成形,轰然落地。
它似乎拥有多个不同亡灵生物的特征,因为肢体完全是胡乱拼凑的。那怪物的身躯中央,是一张不断开合的、由痛苦面孔组成的巨口,而周身则环绕着不祥的黑红色能量场。
如果勉强进行辨认的话,那怪物的身躯或许能称得上是某种四足类的野兽,而它的尾巴则像是蛇一类的爬行动物。
“好了,就让这只死魂奇美拉为你们带来绝美的痛苦与死亡吧。”
康那里士乘上迦楼罗的肩膀,像是玩赏着小宠物一般,轻轻抚摸着迦楼罗柔软的绒羽,说道:
“记得替我告诉欧菲莉娅,迦楼罗在等待着一位旗鼓相当的对手,如果她不能带着伊弗利特来见我,那我也只好将整个边境领撕成碎片了。我会在边境领等着她,毕竟那里才是她的主场,不是吗?”
“不过,要是她没能撑过以太失衡的话,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好了,哈哈哈……”
说完,迦楼罗发出一声穿透云霄的啸叫,巨大的双翼一振,带裹挟着漫天风暴直冲向天际。很快,她的身影便化作了天际的一个黑点,带着狂笑的康那里士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