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巴哈姆特……我倒要看看,你这力量不完全的天龙,与我这完全形态的灵神,又能过上几招!?”
欧菲莉娅暴喝一声,清越威严的嘶鸣声响彻九霄,七彩的虹羽再度迸发出无比夺目的光芒——
“又要来了,巴哈姆特!”
蕾薇眼看着一轮赤红无比的太阳再度开始凝聚,立刻焦急地出声提醒巴哈姆特。
“毋须担心,吾友!我的力量虽然无法恢复完全……但是,为你多争取些机会,却是绰绰有余——”
话音落下,巴哈姆特的龙啸声如雷霆贯耳,与神鸟的嘶鸣相互应和。
“欧菲莉娅,往昔的英雄意志已被你舍弃,而你的执念已扭曲为灾厄!今日,我必以龙炎净化此孽——”
说罢,巴哈姆特的喉咙深处凝聚起前所未有的青色光辉——
那并非寻常的龙息,而是将全身以太压缩至极限的搏命一击。
龙鳞被这过载的能量刺激着,开始寸寸从它身躯上脱落。苍蓝色的龙血从皲裂伤口中不断渗出,化作了蒸腾的血雾。但它却毫不在意,眼中只有决绝——
“巴哈姆特!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蕾薇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不断地浮现在巴哈姆特的身躯之上,顿时心急如焚:
“快停下!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
“无妨!”
巴哈姆特的龙息依旧在凝聚,甚至进一步升华,从青色凝实为炽白之色,让空气都为止震颤不已——
“吾友……‘曾与我并肩作战的挚友’啊!”
巴哈姆特的奔腾的龙息不曾停歇,视线落在蕾薇身上。这一刻,它的眼神似乎变化了,那眼中的身影,也逐渐开始变化:
“敬请见证这最后的龙诗吧……此乃吾生命的终曲——『原恒星(Protostar)』!!!”
“不要!巴哈姆特!!!”
不等蕾薇阻拦,狂猛的“原恒星”已然再度暴轰而出!
而另一边,欧菲莉娅的“真红新星”也接踵而至——
“轰 ——!!!”
真红的新星、与青白的原恒星骤然接触,接着死命地相互噬咬着,在天际炸开滔天的能量!
赤红色与苍青色的光焰吞噬天地,狂风卷着碎石横扫过旷野。
精炼信徒们,与英雄的掠影在能量洪流中相继湮灭,经受不住这样剧烈的轰击,他们的身体纷纷开始溃散。
蕾薇险些被这猛烈的冲击波掀飞出去,整个世界恍若一片纯白,令她无法睁开双眼。
“咳咳……”
她将大剑贯入地面,稳住自己的身形,待到光芒逐渐散去,她才挣扎着抬头——
半空中,龙息与虹炎抵在一起,还进行着最后的角力。
龙息那一侧,显然力有不逮,在虹炎的冲击之下开始向后缩退。
只见巴哈姆特的龙躯,被真红新星的烈焰灼烧得面目全非。鳞片之上燃着苍蓝色的残炎,苍青色的龙血滴落在地,瞬间蒸发成白雾。
蕾薇紧紧抿着嘴唇,望着巴哈姆特那遍体鳞伤的身躯,眼中瞬间沁满了泪花——
“这就是最后一击了,吾友!此身即化为星火,为你开辟未来的前路……”
巴哈姆特期望的,并不是这样的角逐,而是足以逆转战局的决定性一击——
“不要啊……已经……已经够了,巴哈姆特!回来吧!!”
罔顾蕾薇带着哭腔的乞求,巴哈姆特张开了残破的龙翼,带着决死的高傲,将身体上残余的每一片龙鳞都点燃。
这一刻,巴哈姆特的每一寸肌肉,都在过载到极限的以太中剧烈痉挛着。
龙鳞如焚尽的星辰般,在空中片片剥落下来,宛若苦秋之中凋零的残花。焦黑的血肉层层脱落,森然白骨被暴露在空气之中。苍蓝的血液化作蒸汽,在它周身形成一道凄艳的雾霭——
是的,那姿态,正如一颗还在炽热发烫的白矮星,行在它最后的末路之上。
“我很庆幸,与你在洒满荣光的征途上并肩作战过,蕾薇……不,勇者啊!”
“啊……你已经,认出我了吗……”
蕾薇的泪水,在暴风中夺眶而出——
“即便于黑暗中蒙尘,灵魂的颜色却无法被更改……巨龙之眼,已然窥破一切——”
给予蕾薇的回答,是宣告终结的龙吼——
“哈哈哈,再会吧,吾友!咆哮吧,吾之龙魂……『亿万龙炎冲(Trillion Flare Dive)』!!!”
“……巴哈姆特!!!”
哭喊声淹没在龙吼之中,壮烈的白矮星掀起炽白的洪流,朝着天际的神鸟化身冲击而去——
“愚蠢……就算舍弃生命,也只会化作灰烬,不死鸟是不会消亡的!『炼狱烙印(Brand of Purgatory)』!!!”
七彩火焰纠缠而上,裹住欧菲莉娅的全身,令她化作神鸟菲尼克斯的真形。
要对抗天龙的肉身冲击,那就需要同等的力量与之匹敌。旋即一道深红如烙铁的符文刻在鸟首之上,菲尼克斯拖曳着绚丽的虹火,向着飞冲而来的巴哈姆特俯冲而去——
此刻,菲尼克斯的身上的火焰温度骤然攀升,仿佛能灼穿时空一般。
而巴哈姆特的身体,在这高温之中逐渐崩解,直至大半的身体都只剩下骨架。
“轰!!!”
两股毁天灭地的力量轰然相撞。
亿万核爆冲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白光巨柱,裹挟着星辰崩毁般的能量,将菲尼克斯的胸膛洞穿;而另一侧,炼狱烙印则如地狱的审判,将死亡铭刻在巨龙的残躯之上,将天龙引渡至冥途黄泉。
刹那间,空间开始扭曲。光芒之中,巴哈姆特的身体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在火焰之中开始消散——
而另一侧,欧菲莉娅亦遭到重创。
核爆冲的毁灭性能量,在她的胸口撕开了一个狰狞的空洞。不过,转生之炎立即缠绕而上,破损的血肉也开始蠕动再生……只是,龙息残炎的侵蚀下,那愈合显得异常缓慢。
“真有一套啊,巴哈姆特!龙炎的一击竟恐怖如斯……”
欧菲莉娅皱着眉头,口鼻之中皆溢出鲜血,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但很快,她又嗤笑出声:
“不过,我已是不死之身,到底也不过是做些无用之举!只是修复这身体,要多费些时间罢了……”
“呵呵,你真这样认为吗,欧菲莉娅?”
在残躯彻底消失之前,巴哈姆特大笑着,视线望向远处的蕾薇——
“吾友啊……这最后的力量,就托付给你了……请替我照顾好……艾黛……”
“此身将回归本源……接下来……便是属于……勇者的战斗了——”
话音落下,巴哈姆特的残躯彻底消散殆尽,开始结晶化……最终化作一颗拳头大小的青白色龙卵,静静落入蕾薇的掌心
与此同时,从蕾薇的身上,一股空前绝后的能量骤然爆开——
一股温暖而磅礴的力量在血脉中奔腾,这一刻,蕾薇觉得自己仿佛与巴哈姆特的意志融为了一体。
“欧菲莉娅……我绝不会原谅你!!!”
蕾薇哽咽着,身体被巴哈姆特所残留的光属性以太紧紧包裹住。
那力量是如此温暖、有力……
“还在执迷不悟吗,蕾薇?这就是灵神的力量!连巴哈姆特都败于我手……就算获得了它的以太,你也绝不是我的对手!等到我的身体修复,你也只能跪伏在我的脚下俯首称臣!”
“不会如你所愿的!你身体修复的这段时间……足够我打倒你了!”
话音落下,蕾薇的气息骤变,银白色的发丝瞬间染上辉煌的金色!
“可笑,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吗?即便我被重创,但我仍有助力!”
蕾薇的变化被欧菲莉娅看在眼里,但对她而言,这也只是微不足道的挣扎罢了——
不顾胸口的创伤,她高举起双臂,虹羽在身后铺展如神环——
“我从来都不是瞻前而不顾后之人,你以为我没有后手吗?我委托魔女爱璐尔,替我保存莫理的尸身……为的就是这一刻!”
欧菲莉娅忍着胸口的剧痛,竟反倒放声大笑了起来:
“就让你见识一下灵神的真正力量吧!现在,我便唤回他的灵魂,让这世间至强的勇者,为我而战!”
“……你说什么?”
蕾薇闻言一愣,看着空中的欧菲莉娅摆出浩大的声势,转生之炎也开始汹涌翻腾——
“来吧!我心爱的人啊……打破生死的界限,来到我的身边吧——莫理·莫塔尔!!!”
欧菲莉娅闭目吟唱,声音温柔却癫狂……一道赤红的魔法阵骤然升起,转生之炎如潮水般疯狂涌入,化作一双有力的大手,伸入星之海的彼方——
“心爱……之人?”
然而,蕾薇却无心再去考虑欧菲莉娅的转生术式了——
此刻的她如遭雷击,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
那是……什么意思?
“你已经没有胜算了!连魔王都能够消灭的勇者,就是无敌的!虽然来不及从爱璐尔那里取回肉身,但令灵魂体暂时现界也足够了!”
此刻,欧菲莉娅竟像是在向陌生人夸耀着兄长的小女孩一般,脸上写满了自豪与得意。
“哈哈哈,没人会是勇者的对手……就算是获得了巴哈姆特力量的你也不行,蕾薇!”
欧菲莉娅肆无忌惮地大笑着,仿佛已是胜券在握。
然而,魔法阵的光芒渐熄,法阵的中央毫无动静——
“……怎、怎么回事?为什么转生的魔法阵没有生效?”
欧菲莉娅慌了。
她不信邪地展开双臂,全力驱使着转生之炎发力,但法阵依旧没有回应她。
“……已经够了,欧菲莉娅。让一切都结束吧——”
蕾薇努力地平复心情,同时,她也被巴哈姆特最后的光芒所包裹。
她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耀眼的白光则在此刻汇聚成形——
一柄炽白而发光的长剑凭空显现,剑身流淌着神圣符文,剑格如羽翼舒展,剑柄则温润如玉石……
只不过,这剑是由纯粹的光芒所构成的,因此也只是外形相似,而内在则远不及本体。
但用来讨伐邪恶,却足够了!
“圣剑啊,我以此身起誓,讨伐一切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