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带来的轻微眩晕感迅速消退,爱莉丝瞪大了眼睛,视野被眼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景象彻底占据,所有的思绪被瞬间吞噬了。
她正站在一个无比广阔的露天平台上,脚下是雕刻着复杂能量回路的金属地面。抬头望去,粉紫色的天空,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渲染过,呈现出一种非现实的、梦幻般的瑰丽,却又带着一丝不祥的压抑。
而这,仅仅是背景。
宏伟得超乎想象的建筑群耸立着,并非她所知的任何建筑风格。
巨大的青铜与暗钢齿轮在远处缓缓啮合转动,发出低沉而规律的轰鸣,每一个齿牙都比她整个人还要高大。
无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悬浮水晶簇如同有生命的星辰,沿着固定的轨迹在空中缓缓漂移,散发出柔和的各色光辉,提供着照明,更有被镶嵌在建筑结构的关键节点,源源不断地输送着肉眼可见的能量流。
那些如同彩色丝带般的晶能,在特制的透明或半透明管道内奔腾流淌,连接着不同的建筑与悬浮水晶,构成了一张覆盖整个视野的、动态而复杂的能量网络。
远处,造型奇特的飞空艇拖着长长的晶能尾迹,在巨大的齿轮组与水晶塔之间缓缓穿梭,如同游弋在钢铁森林中的巨鲸,无声地驶向天际线。
(这……这好像……某个超级酷炫的游戏开场CG……或者那种设定庞大的动画场景……)
爱莉丝试图在脑海里拼凑出各种熟悉的既视感。
但下一秒,空气中弥漫着之前就注意到的、机油、未知矿物的那微呛又清凉的复杂气味、皮肤上那若有若无的能量拂拭感、脚下金属地面传来的冰冷坚硬触感、那过于真实的、充斥在耳边的齿轮转动的沉重质感、能量流动带来的空气轻微震颤、以及远处飞空艇引擎的低沉咆哮——这一切过于真实的感官冲击,都在无情地提醒她:
这不是虚拟的。这是真实的、活生生的、完全陌生的异世界。
一股冰冷的恐惧和自身无比渺小的感觉,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在这座由机械与水晶构成的宏伟造物面前,她感觉自己就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绘诗看着爱莉丝仰望天空、目瞪口呆的样子,似乎觉得有些有趣,她语气平和得像是在介绍今天的天气:
“哦,对了,这种紫色的天空是因为整座城市都被笼罩在防护屏障之内,在城市外就不是这样了。”
她顿了顿,转向爱莉丝,将手轻轻放在胸前,做了个简短的礼节动作,语气正式了些,
“我叫镜伶音·绘诗,是隶属于公主殿下的圣痕执行官,你可以叫我……呃……想怎么称呼都行。”
爱莉丝还沉浸在震撼中,下意识地回应:“……那……那就叫你执行官吧。”
“行。”
绘诗点了点头,干脆地接受,似乎对这个称呼没什么意见,接着说道,
“我带你在城里大致游览一下,同时再告诉你关于我们面临的危机是什么样的。”
绘诗再次抓住爱莉丝的手。
这次爱莉丝有了心理准备,但短暂的失重和视野扭曲感依然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3-1
轻微的眩晕感再次传来。当视野稳定,爱莉丝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无比宏伟的拱廊车站内。
高耸的穹顶下,是错综复杂、层层叠叠的高架轨道。
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金属摩擦声、以及晶能驱动的车厢进站时发出的空灵悦耳的提示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工业交响乐。
巨大的机械指示牌通过翻转咔哒作响的金属片,显示着各条路线和到站的信息。
人流如织,各种族裔穿着风格各异的服装,不少带有机械义肢或水晶饰品,行色匆匆。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道道沿着高架轨道无声滑入站台的“光轨”车厢。
它们并非实体车轮接触轨道,而是悬浮在轨道上方寸许,车身由金属和透明晶体构成,内部闪烁着柔和的引导光,进站时发出悦耳如风铃般的提示音。
“这里是光轨枢纽,‘动脉回廊’。”绘诗解释道,
“光轨是城里最常用的公共交通工具。”
绘诗说着,拉着还有些懵的爱莉丝走到一个售票口前,掏出几枚泛着铜色光泽的小硬币买了票。
爱莉丝看着那些流线型、表面光滑、依靠底部与轨道间流淌的晶能光流悬浮前进的车厢,感觉像是在看奇幻电影。
然而,绘诗并没有走向车厢门,而是拉着爱莉丝绕到站台相对僻静的一侧。
下一刻,熟悉的传送微光再次笼罩两人。
“哇啊!”爱莉丝只觉得脚下一晃,惊呼出声,她竟然直接被绘诗拉着传送到了一列正在缓缓启动的环线光轨车厢的顶部!
高处的风瞬间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吓得差点没站稳,幸好绘诗及时扶住了她。
“这里视野好,也安静,方便说话。坐吧。”
绘诗语气平静,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若无其事按住长袍率先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爱莉丝心脏怦怦直跳,小心翼翼地坐下,一只手紧紧抓住车厢顶部边缘一个凸起的金属结构。
4-1
光轨开始加速,风拂过她的面颊,带来一丝凉意。
没过多久,她就顾不上害怕了,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太壮观了。
车厢在环绕中层区的高架轨道上平稳滑行,速度并不是很快,仿佛在一幅流动的、立体的城市画卷中穿行。
远处,上层区的建筑如同水晶雕琢的山峰,在粉紫色天幕下闪耀着辉煌的光芒,隐约可见空中花园和连接建筑的虹桥。
近处,中层区是密集的“机械森林”,各式各样的建筑外墙布满了管道、阀门、外挂楼梯和旋转的齿轮,窗户中透出温暖的灯火,阳台上晾晒着衣物,充满了生活气息,无数飞行器和小型载具在固定的航道上穿梭。
偶尔,当光轨经过轨道接缝或特定结构时,爱莉丝能瞥见脚下更深层处,那里有更加粗大的能量管道和脉冲着强烈光芒的核心结构,如同城市的血管与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