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饭都没来及吃，还在医院跑来跑去忙了半天的林陌早就已经头晕目眩，如今挨了这一巴掌，本就发软的双腿彻底支撑不住身体，狼狈的摔在医院擦的发亮的瓷砖上面，灯光落在上面，映照出林陌茫然的双眼和红肿发烫的左脸，轻抚着已经失去知觉的半张脸，林陌强撑着发晕的脑袋看了过去。
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眼前的女人眼中的怨恨更甚，还带上一丝林陌熟悉的目光，是厌恶，还没得到答案的林陌在看到那抹目光之后本能的低下了头，一双暗淡的红色眸子麻木的盯着瓷砖上模糊的自己。
“都是因为你这个祸害！我爸他身体一直都不好，本来去年都已经打算关店修养了，都是因为你！”
大抵是不满意林陌的表现，那女人又重新伸出手来，不顾林陌下意识的瑟缩，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当初去他那里装可怜卖同情，我爸他又怎么会为了你一直开下去。”
说着说着，原本有力的双手慢慢松开了他，无力的垂落，就连声音也一点一点低沉下去。
“我爸爸他也不至于把身体搞垮…”
哭泣声逐渐占据了眼前小小的走廊，老板的女儿如今捂着脸瘫坐在地上痛哭，滴滴晶莹一颗颗砸在林陌的心上，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来的林陌愕然的看着她，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话语里缓过来。
“都是…因…为我…，我…果然还是个祸害啊…”
嘶哑的嗓音被眼前女子的哭泣声掩盖的一干二净，林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抚摸着高高肿起的脸，突然笑了，笑得很难看。
很快，两道此起彼伏的抽噎声相继响起，林陌不知到何时已经重新站了起来，憔悴没有血色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摇摇晃晃的走远了，地上原本整齐干净的白色瓷砖上，钻出点点梅花。
“砰！”
眼前那扇熟悉的门又一次在他面前关上，林陌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老板如今虚弱的身体只能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他每天都会来医院几次，原本攒了一年多的存款被林陌换成了各种补品，虽然每次都会被拒之门外，就连那些精心挑选的补品也毫不留情的被丢到垃圾桶里，但林陌依旧每天麻木的提着新的补品，再一次前往医院。
“余额不足，请更换支付方式。”
“原来已经没钱了啊。”
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几道裂痕的屏幕上弹出了这条消息，林陌有些落寂的把挑选好的东西又摆了回去，继续往医院走去。
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几天，原本昏迷的老板终于醒了过来，而林陌，也在这几天第一次被允许进了病房，身后还能感觉到老板女儿那厌恶的目光。
看着眼前浑身装满了医疗器械的老板，林陌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出了一句对不起，这个躺在病床上只是短短几天没见就已经瘦弱的可以看见骨头的老人却依然用那副和蔼的目光看着他。
“我…我先走了…”
林陌低头避开了那道目光，有些仓促的转身离去，最后也只是在门口回头，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再见，还有，对不起…爷爷…”
老板的病愈发严重了，一天之中时常会陷入昏迷，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林陌依旧每天都会去医院看他，后面几天甚至就住在医院都大厅里，身上所剩无几的余额也在各种昂贵的水果礼品里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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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
这么多些天以来，这是老板的女儿第一次如此平静的跟他说话，如此平静的告知他那个没有血缘却胜似亲人的老爷爷的离开。
对方似乎是彻底放下了，带着那早就哭红的眼眶和林陌安排了老板的葬礼，浑浑噩噩回到了宿舍的林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一天的，他只知道，那个曾经一脸严肃告诉他不准辞职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林陌彻底失去了时间的感念，在小小的床帘下躺了一天又一天，闭上眼睛全是老板那副虚弱的模样，林陌就这么干躺着，直到彻底熬不住才沉沉睡去，梦里他好像又遇到了老板，他还是如曾经那样健康，不会受到疾病的困扰，等到林陌哭着扑了过去的时候，却被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他有些不解的望了过去，但老板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抚摸着他的头，告诉他，要好好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