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直播？”
“对啊，网络主播。”向晴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工作听起来不太正经，“收入不太稳定，但总比饿死强。”
沈兰芝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歉意，“那你不直播的这几天，我给你开工资吧。”
“啊？”向晴愣住了，“那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沈兰芝很轻松地笑了，“你照顾我一天，我给你五百块钱，好不好？”
向晴的呼吸都停了一下。
五百块钱一天？
她以前直播，运气好的时候一天也就赚个三四百，运气不好的时候连一百都没有。
当然后来她有时候能赚个上万块，都是顾唯的功劳。
可惜顾唯是个变态，以后不能收她的钱了。
现在只要照顾人就能拿五百，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真的吗？”向晴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当然是真的。”沈兰芝笑得很灿烂，“我又不缺这点钱。”
向晴几乎是立刻就点头答应了，“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心里那些别扭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
管她为什么要给这么高的工资，反正有钱赚就行了。
沈兰芝看着向晴激动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
原来这丫头只是在乎钱而已。
早知道这样，她也不用费那么多心思了。
那碗黑漆漆的中药下了肚，沈兰芝没一会儿就犯了困，回房睡下了。
客厅里只剩下向晴一个人，隔壁自家屋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换玻璃声，听得人心烦。
她闲不住，见墙角的垃圾袋已经满了，便扎好袋口，拎着出了门。
老旧小区的绿化带旁立着一排绿色的垃圾桶。
向晴刚把垃圾袋丢进去，还没来得及转身，身后一股猛力袭来，一双手臂从背后死死箍住了她的腰，力道大得让她瞬间喘不过气。
“我让你躲！你继续躲啊！我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
疯狂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是顾唯。
向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小区里人来人往，几个遛弯的大爷大妈已经停下脚步，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这么抱着，向晴的脸皮再厚也扛不住，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疯子。
她不敢挣扎，生怕刺激到顾唯，只能压低声音，用最快的语速求饶。
“姐！顾唯姐！你冷静点！有话好说，我不跑也不叫，更不报警，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行吗？”
顾唯像是没听见，反而收紧了手臂，把脸埋在向晴的颈窝里，近乎病态地嗅闻着，“谈什么？你欠我的拿什么谈？”
“还钱！”顾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委屈的尖利，“把我给你刷的钱还给我！”
向晴头皮发麻，“你给我打赏了八十多万，可直播平台要抽走一半，剩下的还要扣税，七七八八扣下来，到我手里的真没多少……”
“我不管！”顾唯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像是要吃人，“我只要你！你不跟我走，今天我们就一起死在这儿！”
向晴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毫不怀疑顾唯说得出就做得出。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向晴脑子飞速运转，绝望中迸出一丝清明。
她忽然放软了身体，用一种近乎安抚的语气说：“姐，你听我说。我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可你不一样啊，你这么有钱，陪我一起死，多亏啊？”
顾唯的动作果然顿了一下。
向晴抓住机会，再接再厉，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诱哄的意味：
“这样吧，钱我肯定是还不上了。我给你拍一套写真，独家的，是我……专门为你拍的。好不好？”
箍在腰上的手臂猛地一松。
向晴回头，只见顾唯怔在原地，那双布满疯狂血丝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专……专门为我？”
向晴的脑袋点得像个捣蒜的拨浪鼓。
“对，专门为你拍，”她生怕对方不信，又赶紧补充，“只有你一个人能看。”
箍在腰上的手臂终于彻底松开了。
向晴这才敢悄悄打量顾唯。
其实这人长得真不赖，皮肤白，五官精致，是很典型的那种有钱人家才能养出来的娇小姐模样。
可惜了，脑子好像不太正常。
向晴心里腹诽，要是换个正常人，被这么个白富美疯狂追求，估计早就乐开花了。
但她不行。
和人相处太累，谈恋爱更是麻烦里的麻烦。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碰感情那玩意儿，她怕疼。
顾唯听到独家两个字后，眼里的疯狂就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势在必得的狂喜。
她笑了，那笑容里透着病态的满足。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顾唯伸手，用指尖轻轻划过向晴的脸颊，动作暧昧又危险，“钱还不清，就用别的东西来抵。很公平。”
向晴僵着身体不敢动，后背的冷汗已经把薄薄的T恤都浸透了。
总算是把这条疯狗暂时安抚住了。
她连忙顺着杆子往上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那也得给我点时间准备吧？总不能就在这垃圾桶旁边拍啊。场地、摄影、化妆，这些都要约的。”
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专业，很有诚意，“你先找个酒店住下，等我安排好了，马上联系你，行吗？”
话音刚落，顾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你当我是傻子？”
顾唯的眼神又冷了下来，“等你安排？等你消息？然后你再给我玩一次人间蒸发？”
向晴的心脏咯噔一下，刚放回肚子里，这会儿又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的！我绝对不跑！”她急得快要发誓了，“我跑了，你的写真不就没了吗？我哪敢啊！”
“说得也是。”顾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后忽然凑近，两个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钻进向晴的鼻腔，呛得她头晕。
只听顾唯用一种近乎耳语的音量，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为了防止你跑，你得给我留个抵押品。”
“什么……抵押品？”
顾唯嘴角的弧度越发诡异，吐出的话却像是一盆冰水，从向晴的头顶浇到了脚底。
“你现在，就用手机，给我拍一张不穿衣服的照片。”
向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你要是敢再耍花样，”顾唯的声音阴冷，“我就让你这套独家写真，在全世界巡回展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