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对不行！
向晴的求生欲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她必须，立刻，马上，打破这个尴尬到能抠出三室一厅的诡异气氛！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绝妙的主意涌上心头。
向晴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清了清嗓子，用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音量，中气十足地喊道：
“警察查房！！！”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穿好衣服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
“……”
整个卫生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隔间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顾唯脸上的笑容也彻底僵住了。
她缓缓地、缓缓地扭过头，用一种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向晴。
向晴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强撑着，挤出一个自以为很严肃的表情。
几秒钟后。
“砰！”
最里面那个隔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一个只穿了条裤衩，浑身汗津津的黄毛小子，怒气冲冲地冲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衣衫不整、满脸通红的太妹。
“你**谁啊！有病吧！”黄毛小子指着向晴的鼻子就骂，“在这里鬼叫什么！吓得我**都软了！”
向晴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就往顾唯身后躲。
完了，玩脱了。
还没等她开口道歉，身前的顾唯动了。
眼看着自己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顾唯的火气比那黄毛小子还大。
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老子很不爽”的低气压，眼神冷得像刀子。
“你，再说一遍？”顾唯的声音不带丝毫温度。
黄毛小子本来还想骂，可一对上顾唯的眼睛，瞬间就怂了。
好像踢到铁板了。
他立马拉着那个还在整理衣服的太妹冲出了卫生间，连门都忘了关。
暧昧的气氛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厕所里只剩下相对无言的向晴和顾唯。
向晴缩着脖子，偷偷看了一眼顾唯的脸色。
黑得像锅底。
她干笑两声，试图挽回一下局面：“那个……顾总，你看，坏人都被我吓跑了，我厉不厉害？”
顾唯没说话。
她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向晴，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然后，她突然“呵”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让向晴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向晴。”
“你可真是我的好保姆。”
顾唯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猛地抓住向晴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拉着她就往外走。
“回家。”
冰冷的两个字砸向向晴。
“今晚的账，我们回家，慢慢算。”
回去的路上，玛莎拉蒂里的气压低得能让人窒息。
向晴缩在副驾驶，连呼吸都放轻了，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去瞟旁边的顾唯。
我的妈呀，这脸黑得跟张飞似的。
那张平时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现在就差直接刻上“别来沾边”四个大字了。
完蛋了，这下是真完蛋了。
好好的气氛，被自己一嗓子给喊没了。
煮熟的鸭子都到嘴边了，结果被自己亲手放飞了。
顾唯现在肯定想把她剁了的心都有了！
向晴越想心里越毛。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她可是专业的！客户不满意，得想办法补救啊！
不就是哄人吗？她懂！
“咳咳。”向晴清了清嗓子，努力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那个……顾总，我给您讲个笑话吧？”
顾唯目不斜视地开着车，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行，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向晴给自己打气，开始了她的单口相声。
“从前，有一根火柴，它在路上走着走着，觉得头很痒，就挠了挠，然后……然后它就着了，哈哈哈……好笑吗？”
车内，除了引擎的轰鸣声，一片死寂。
向晴的笑声尴尬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然后又被无情的沉默吞没。
救命，脚趾已经开始施工了，再这么下去能抠出大洋房了。
她就不信这个邪了！
“再来一个！这个绝对好笑！”
“你知道为什么小明每次都考零分吗？”
“因为老师问他，你长大想干什么呀？小明说，我想和你结婚！老师气得每次都给他零分！”
“……”
“顾总，您笑一个呗？您看您一直板着脸，多影响您这张绝世美颜啊。”
顾唯终于有了反应。
她猛地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刺耳的刹车声吓得向晴差点魂都飞了。
“向晴。”
顾唯转过头，车内昏暗的光线里，她的脸看不真切，但那声音冷得掉渣。
“你觉得现在很好笑吗？”
“不……不好笑。”向晴秒怂，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我就是想让您开心一点。”
“我错了顾总！我不该在那种时候鬼叫的！我就是一时冲动，脑子瓦特了！”
向晴双手合十，态度那叫一个诚恳。
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小钱钱，道歉算个屁！
顾唯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向晴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感觉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鱼，就等她手起刀落了。
完了完了，这次的道歉不够有创意，金主不买账。
得加大剂量！
电光火石之间，向晴的大脑飞速运转，一套全新的说辞新鲜出炉。
她垂下眼帘，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怜又带着点倔强的样子。
“顾总，我知道我刚才的行为很煞风景。”
“但……但是我也是有原因的。”
她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顾唯，发现对方的表情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有戏！
“我……我这个人吧，比较慢热。”
向晴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委屈。
“对待感情，我很认真的。我不想随随便便就开始一段关系，更不想被骗，也不想被辜负。”
“所以……所以刚才那种情况，我真的……有点害怕。”
说到这里，她还恰到好处地吸了吸鼻子。
我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演技小天才！奥斯卡都欠我一个小金人！
这番话说得，连她自己都快信了。
什么不想被骗不想被辜负，她现在只想搞钱好吗！
爱情是什么？能吃吗？
顾唯静静地听着，脸上的冰霜似乎融化了一点。
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突然开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跟我谈恋爱？”
“啊？”
向晴懵了。
话题怎么突然跳到这里了？大姐你的脑回路是不是有点过于清奇？
谈恋爱？躲都来不及好吗！
她只想当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
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现在说“不”，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向晴的内心：不想！滚啊！别挨老子！
但她的嘴巴，却在求生欲的驱使下，说出了截然相反的话。
“我……”
向晴的脸上露出了纠结、自卑又带着点向往的复杂表情。
“顾总……您这么优秀，长得又这么好看，还那么有钱……”
她先是一通彩虹屁输出，把顾唯捧上了天。
“我……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怎么配得上您呢？”
“就算您真的喜欢我，我也……我也会觉得自己配不上您。”
她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
“所以，我需要时间……我需要努力，需要成长。直到有一天，我觉得自己能配得上您了，能堂堂正正地站在您身边了，我……我才敢想和您在一起的事情。”
说完这番话，向晴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
完美！
这波操作，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PUA反向教学！
既表明了自己不是随便的人，又给了对方一个“不是不喜欢你，是我不配”的台阶，还顺便画了个大饼，把决定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向晴，你真是个商业奇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