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一下，抱得结结实实，严丝合缝。
顾唯的8倍镜要是看到了，自己明天就不是从顶楼扔下去了，是得绑上窜天猴发射到外太空。
沈兰芝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非但没有生气，眼底反而漾开了更温柔的笑意。
她伸手，理了理自己微乱的裙摆，然后朝着向晴伸出了手。
“别怕，都过去了。”她的声音像温柔的要命，“刚才吓到你了吧？手都凉了。”
向晴现在对沈兰芝的战斗力有了全新的认知。
这个女人，不是什么温柔小白花，她是一株美丽的食人花！
骂人不见血，杀人于无形！
“不不不！不凉！我火气旺盛！”
向晴把自己的手背到身后，笑得比哭还难看，“兰芝姐你没事就好！我们……我们快走吧！”
她现在只想立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逃离沈兰芝身边三米范围。
回星汇国际的路上，向晴坐立难安。
沈兰芝几次试图开口说些什么，都被向晴用“啊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和“司机师傅你这车内香薰挺别致啊”给强行打断。
沈兰芝似乎也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只当她是为刚才那句恶毒的同性恋攻击而耿耿于怀。
她叹了口气，柔声说：“小晴，别把那些垃圾人的话放在心上。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任何人这样伤害你。”
向晴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大姐！
现在对我伤害值最高的，除了顾唯，就是你了啊！
还有你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黑道大嫂在宣布所有权呢？
煎熬地回到顾唯家，向晴感觉自己半条命都没了。
“我去洗个澡，身上有点味道。”沈兰芝说着，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向晴，“你也该泡个热水澡放松一下吧……”
“不用了！”向晴立刻拒绝，“我还不困！我看会儿电视！兰芝姐你先洗！”
开玩笑，现在这情况，她哪敢待在浴室，万一顾唯跟贞子一样从浴缸里冒出来怎么办？
她必须待在视野最开阔的客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沈兰芝无奈地笑了笑，转身进了浴室。
很快，哗哗的水声响起。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向晴一个人。
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太安静了。
安静得诡异。
向晴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按照顾唯的变态程度，她现在早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冲出来，揪着自己的领子质问为什么抱她了。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
她是在等我自首吗？
还是在哪个我看不见的角落，正用监控摄像头偷窥？
向晴越想越怕。
她坐不住了，开始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步。
她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苍白的倒影，开始对着倒影疯狂排练。
“顾总！我错了！我罪该万死！”她先是一个九十度鞠躬，表情沉痛。
不对，太浮夸了。
她清了清嗓子，换了个版本，眼神忧郁，语气深沉：
“顾总，当那句恶毒的诅咒响起时，我看到的不是沈兰芝，而是您的影子。我无法容忍任何人玷污我们这份……这份纯洁的……关系！”
不行，太假了，自己都想吐。
向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决定走卖惨路线。
她努力酝酿情绪，眼眶憋得通红，声音带着哭腔：“顾总……我当时真的吓坏了……我就是下意识的……我心里只有您啊……”
“演得不错。”
一个冰冷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她身后响起。
向晴的身体瞬间僵硬。
她一帧一帧地转过身。
顾唯就站在玄关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穿着质地极好的黑色真丝睡衣，衬得她本就白得发光的皮肤近乎透明。
湿漉漉的黑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几缕发丝贴着精致的锁骨，带着刚出浴的潮湿水汽。
她没看她，径直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玻璃杯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电影，好看吗？”她喝了一口水，终于开了口，声音却很平淡。
越是这样，向晴的心就越是往下沉。
暴风雨前的宁静，才是最可怕的。
“顾……顾总……”向晴的喉咙发干，排练了无数遍的台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唯终于转过身，正眼看她。
她没有愤怒，没有质问，脸上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她只是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
然后，她迈开长腿，一步步朝向晴走来。
高跟鞋被她留在了玄关，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落地无声，却给向晴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她走到向晴面前，将手机举到她眼前。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清晰，收音效果好到令人发指。
正是刚才在电影院里发生的一切。
从沈兰芝优雅开怼，到那位母亲气急败坏的辱骂，再到向晴将沈兰芝一把拉进怀里，那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视频的拍摄角度堪称完美，把向晴脸上瞬间的紧张，和沈兰芝靠在她怀里时那带着得意的笑容，全都拍得一清二楚。
向晴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是在监控里看的。
她就在现场。
她一直都在。
视频播放完毕，屏幕暗了下去。
顾唯收起手机，放回口袋里。
她微微歪着头，看着面如死灰的向晴。
“解释。”她吐出两个字。
向晴的求生本能终于战胜了恐惧。
她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不能撒谎，证据确凿。
不能求饶，那等于任人宰割。
唯一的生路，就是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死局下成活棋！
“顾总！”
向晴猛地抬头，直视着顾唯的眼睛，眼眶瞬间就红了，“我错了！我没有遵守我们的约定，我碰了她！您怎么罚我都可以！”
她先发制人，把姿态放到最低。
顾唯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反应有点意外，等着她的下文。
“但是！”
向晴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被冤枉的委屈和愤怒。
“您听到那个女人骂什么了吗？她说我们是恶心的同性恋！她骂的不是我，也不是沈兰芝！她骂的是我们这类人！”
她向前一步，情绪激动地比划着：“我当时脑子里根本没想别的！我只想到，我也是，您也是！她骂沈兰芝，就等于在骂您！这我怎么能忍？这不等于指着您的鼻子骂您恶心吗？我当时血一下就冲上头了，想着谁都不能这么侮辱您！保护沈兰芝是次要的，维护您的尊严才是真的！我一冲动，就……”
一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荡气回肠，连向晴自己都快信了。
她声泪俱下地看着顾唯，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顾唯脸上的那个浅笑，慢慢消失了。
她盯着向晴，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那眼神深不见底。
就在向晴快要被这沉默逼疯的时候，顾唯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让向晴始料未及的话。
“我不是同性恋。”
她的语气很笃定。
向晴懵了：“啊？”
“同性恋，异性恋，那是凡人为了寻找归属感，给自己贴的标签。”
顾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向晴的心口上，那冰凉的触感让向晴浑身一颤。
“我，不是凡人。”
她的目光牢牢地锁住向晴的眼睛。
“我只是喜欢你，向晴。仅此而已。如果你今天是个男人，我喜欢的就是男人。如果你明天变成一棵树，我就抱着树睡觉。懂了吗？”
向晴彻底傻了。
她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而是一个无法用常理揣度的疯子。
这是超越了性别物种，纯粹的，偏执的占有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