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唯的手指顺着她的锁骨缓缓滑下，所过之处，激起一片战栗，“别再用那些无聊的词汇，来定义我。也别再把我和她，混为一谈。”
她俯身，温热的气息喷在向晴的耳廓上。
“这次，算你运气好。那个词，我确实不喜欢。”
她直起身，重新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冰冷模样。
“去给我做碗面。辣一点。”她用命令的口吻说，“我饿了。”
“……好，好的，顾总。”向晴双腿发软，几乎是凭着本能，僵硬地转过身，一步步挪向厨房。
她的世界观，在今晚被彻底颠覆了。
原来，在真正的变态面前，沈兰芝那种段位的，只能算是优等生。
而顾唯，是那个制定规则，俯瞰众生的出题人。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浴室门开了。
沈兰芝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出来。
当她看到客厅里的顾唯，和失魂落魄的向晴时，脸上的温柔笑容瞬间凝固。
空气中，火药味再次弥漫。
厨房不是厨房，是诺曼底登陆的滩头阵地。
向晴的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
左边是刚出浴的沈兰芝，眼里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小晴，你脸色好差，是不是被吓到了？别怕，我在这里。”
右边是气场全开的顾唯，她甚至没看沈兰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向晴，薄唇轻启：“面。”
一个字，重若千钧。
向晴感觉自己就是那根被拔河绳，两端连着两个大炸弹，只要稍一用力，她就会在中间被瞬间汽化。
“那个……兰芝姐，你也饿了吧？”
求生本能让向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把抓住沈兰芝的手腕，“顾总爱吃辣，你口味清淡，我……我给你们做两种口味的！对，两种！”
她不由分说地将沈兰芝拉进了厨房，试图用物理距离隔绝那道几乎要将她洞穿的视线。
沈兰芝顺从地被她拉着，手腕被向晴抓住的地方，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反手，用指尖轻轻勾了勾向晴的手心，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心疼和担忧：
“小晴，你不用怕她。她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外强中干，色厉内荏。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以为能定义一切的自大狂罢了。”
向晴一边疯狂点头，一边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青菜，手都在抖。
“你别看她住这么好的房子，开那么好的车。”
沈兰芝的声音在哗哗的水流声中显得格外清晰，“越是这样的人，内心越是空虚。她需要靠这种极端的控制欲来填补内心的不安。你对她来说，不是爱人，只是一个能满足她变态占有欲的玩具。等她玩腻了，你猜猜你的下场会是什么？”
向晴的刀哐当一声掉在了砧板上。
沈兰芝立刻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检查：“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切到？”
她的指尖冰凉，动作却温柔至极。
“我没事。”向晴抽回手，感觉自己像个被PUA大师现场教学的傻白甜。
“你和她不一样。”
沈兰芝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真诚得能去拿奥斯卡小金人。
“我们才是同类。我们懂得什么是尊重，什么是平等的爱。小晴，你记住，任何让你感到恐惧和压迫的关系，都是错的。不要被她的糖衣炮弹迷惑。”
向晴的内心已经不是草泥马狂奔了，是哥斯拉大战金刚。
大姐，你俩在我这儿，一个是明着来的疯子，一个是笑着捅刀的变态，谁比谁高贵啊！
这简直是蛊王争霸赛，而我就是那个倒霉的蛊皿！
手忙脚乱地煮好两碗面，一碗红油滚滚，辣香扑鼻；一碗清汤寡水，卧着溏心蛋和碧绿的青菜。
向晴端着那碗地狱拉面，一步步走向客厅沙发上的魔王。
顾唯没看面，只看着她。
“顾总，您的面。”向晴把碗放在茶几上，低着头。
“过来。”顾唯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向晴僵硬地挪过去，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活像个等待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那个拥抱，我很不喜欢。”顾唯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无波，却让向晴的头皮阵阵发麻。
来了，正题来了。
“顾总……”
“所以，”顾唯打断了她，“勾引沈兰芝的计划，到此为止。”
向晴猛地抬头，愣住了。
什么？
停止？
顾唯拿起筷子，卷起一撮面，吹了吹，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
咀嚼的动作优雅，眼神却一瞬不瞬地锁着向晴。
“我本来是想看一场好戏，看看她的面具被撕碎会是什么表情。”
顾唯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但我发现，我高估了我的忍耐力，也低估了你的魅力。”
她伸手，用指尖挑起向晴的下巴。
“看到你抱她，哪怕只有一秒，我脑子里想的，也不是怎么折磨她，而是怎么把你关起来，让你再也见不到任何人。”
她的声音很轻，内容却恐怖至极，“这个情绪，很不好。打乱了我的计划。”
向晴的心脏疯狂擂鼓。
她以为顾唯会因为嫉妒而暴怒，却没想到，这位姐的情绪阈值如此诡异。
她不是生气，她是觉得自己的体验被破坏了。
而向晴，脑子里却在这一瞬间，闪过一道惊雷。
停止？
不对！
不能停止！
之前她觉得夹在中间左右为源很累，只想赶紧结束这一切。
但刚才，沈兰芝和顾唯那番话，让她彻底醒悟了。
让她们斗！
往死里斗！
就像宫斗剧里演的那样，让两个最强的妃子斗个你死我活，最后不管谁赢了，肯定也是元气大伤。
到那时候，自己再对付剩下的那一个，不比现在同时应付两个要容易得多？
这叫什么？
这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之前是她格局小了！
“不不不！顾总！”向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激动起来，她反手抓住顾唯的手腕，眼睛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顾唯挑了挑眉，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意外。
“顾总，您不能停！”
向晴豁出去了，演技全面爆发，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您忘了那个女人是怎么骂我们的吗？她说我们是‘恶心的同性恋’！她不是在骂沈兰芝，她是在骂您啊！”
“我知道。所以？”
“所以我们更要让她输得一败涂地！”
向晴的情绪层层递进，从委屈愤怒上升到同仇敌忾。
“我们要的不是让她知难而退，而是要让她道心破碎！您想啊，沈兰芝这种人，最自负的是什么？是她那套自以为是的温柔和智慧，是她以为自己能看透人心！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变成插向她自己心脏最锋利的刀！”
向晴越说越激动。
“我们要让她爱上我，死心塌地，觉得我是她唯一的灵魂伴侣！然后，就在她以为自己赢了的时候，我再亲手把她推下地狱！我要当着她的面，走到您身边，告诉她，她所有的自以为是，不过是您导演的一场戏！她不是输给了我，她是输给了您！从头到尾，她连做您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这番话，说得是荡气回肠，恶毒至极。
向晴自己都佩服自己，不去当KTV里给大哥画饼的公主都屈才了。
她满怀期待地看着顾唯，等待着她的赞许和认可。
然而，顾唯脸上的那一丝意外，慢慢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