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会议后的第二天星期五,我终于可以卸下重担,召集四位社员在在白板面前集合。
“板擦好脏啊,是不是自从上次社团招新演出以来我们就没用过这块白板了。”
“林铭,你写得好丑啊。”柚子用未来画师的眼光评判道。
我没好气地把笔递给他:“你来写。”
柚子接过笔,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旁边还配了个歪着脑袋的Q版小人,表情和我们现在一样迷茫。
今天的社团活动是想召集大家讨论一下跨年晚会出摊的事情。
张勇第一个举手提议:“我提议,我们可以搞一个‘猛男掰手腕’大赛!胜者可以获得我们摸鱼社的荣誉社员称号!”
“然后因为无人问津,我们三个在摊位前掰了一晚上手腕吗?”我无情地吐槽。
柚子默默地在白板上写了四个字:“现场画画”。
“这个比张勇的靠谱一点,”我刚想表示赞同,柚子又在后面补充了四个小字:“……每张五元。”
“我怕你画得累死了,我们三个还在边上睡大觉呢。”考虑到其他三人暂时不存在的画画水平,我也驳回了收费画画的主意。
柊铃夏想到了自己擅长的拍照:“我可以给顾客收费照拍立得!太普通的话我还可以签名!”
“驳回。”我没有一点犹豫。摄影师给别人的照片签名是什么收费项目?
而且万一小夏同学给情侣拍照,以小夏同学阳光美少女的外貌+性格条件,我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情侣纠纷,在跨年夜太不吉利了。
一般来说,出摊的内容有两个方向:第一是展示自己社团或者班级的文化特色,第二就是单纯的——卖东西。
于是考虑到摸鱼社要啥没啥,爱咋咋地的浓厚文化底蕴,我委婉的建议大家慎重考虑第一个方向。
大家欣然接受了。看来展示社团文化这条路,对我们来说还是太崎岖了。
不过画风一转,没想到他们对卖东西都很积极。
这其实也不奇怪。本来人流量大的活动场地,商品价格也会水涨船高。
加上来参加开放日活动的人对学生都很宽容,又受到活动氛围的影响,大多都会很乐意地随手买买,支持我们的小生意。每年各个班级都能因此挣到不少班费,可谓是皆大欢喜。
今年给了我们这样的小社团一个出摊位置,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福利了。
小夏完全没被刚才的驳回打击到,又兴冲冲地提议:“我们可以设置一个抽奖活动!我妈妈那边的人最喜欢抽奖了。唔…奖品就是和我们互动!比如中奖的人可以来一起玩pocky game!”
柊铃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盒pocky,背面印着一个大大的爱心形状,下面写着strawberry,大概是指味道。
少女迅速卷好了一张便签纸,好像写着:抽到这张签纸的同学,奖励和谁谁谁玩一局紧张刺激的pocky游戏!
所谓pocky game,就是参与者分别从一根长条pocky两端开始食用,以一方松口或咬断作为失败的判定标准,过程中有极大可能触发近距离接触,常出现在各种文艺作品的桥段当中。
“把签纸封起来贴在包装盒下面,就能让买到的同学抽奖啦!”
“这…不太好吧…”张勇作为作风端正的三好青年,对这种刺激的节目表示担忧。
“柊铃夏同学,不要冲动,冲动是蘑菇、魔鬼。”连柚子都被吓得发言了。
“蘑菇好吃!”
柊铃夏开心地抢答。
虽然柊铃夏同学是很可爱,如果奖品是和美少女近距离互动,估计我们的友情溢价商品能瞬间被卖断货,但把和美少女玩pocky game当作奖励是不是玩太大了?
“小夏同学,这…是不是不太合适?”我也说。
“啊……”她显得有些失望。“社长你不愿意吗?”
???
合着是让我来陪别人玩?
“什么意思,柊铃夏小姐?”
我幽怨地看着她。
她吐了吐舌头,又露出惯用的招牌笑容。
“也不是不行。”柚子说。
“首先声明,我本人对这个游戏没有特殊的兴趣,不过想法本身还是还有创意的。”张勇说。
?
拒绝差别对待,从你我他做起。
“社长,我觉得在包装盒上面贴签纸的想法很好啊。比如手写一些祝福语,以一种比较健全的方式来表达对顾客的感谢,又能让顾客感受到抽盲盒的快乐。”
张勇示范性地写了一张小祝福,字体逸郎俊秀,但又很有年少的活力:祝你好运常伴,笑容常在
柚子来了兴趣,很快也写好了一张便签,还附上了一个少年形象的大头素描。
写的是:“祝你的生活每天都像轻小说主角一样精彩!”
好微妙的祝福。
柊铃夏重新写了一张,上面还有她精心设计的艺术签名“鈴夏”,“鈴”字的偏旁画成了一个小铃铛,“夏”字最后一横画成了长长的海浪线条,末端点着一只小太阳。
上书:铃铛响,浪花笑,阳光每天把你照~
想来抽到这张便签的幸运顾客大概也不舍得把它扔掉吧。
看他们玩得开心,我忍不住也拿起一叠便签纸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不知不觉间夕阳已沉,小小的活动里也悄悄爬进了一丝夜色。冬季将近,天黑的时间也越来越早了。
“社长,有点看不清了,帮开下灯。”
柚子一边激情创作一边对我说。
“哦。”我随手按下旁边的电灯开关。
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怎么这么晚了??”
柚子还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中无法自拔。
张勇也反应过来:“哇,这么晚了,我得赶紧回家吃饭了。”
我点点头:“那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就是还有一个尚未解决的小问题……我们还没决定卖什么呢?”
我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把屏幕递给他们:“初代摸鱼社群聊二维码”。
“现在大家先回家吧,今晚有空继续在群里讨论一下。看看能不能定下来卖什么。”
虽然今天玩的很开心,但其实我们的工作并没有任何实质上的进展。
我和大家一一道别后,手机上也收到了新消息提示。
“自定义名称(我)”创建了“初代摸鱼社”群聊。
“一颗软糖掉海里”进入了初代摸鱼社。(修改备注为:柊铃夏)
“画到一半断铅芯”进入了初代摸鱼社。(修改备注为:陈柚子)
“跑步不看路”进入了初代摸鱼社。(修改备注为:张勇)
当天晚上,这个名为“初代摸鱼社”的群聊,进行了一场堪称灾难级的线上头脑风暴。
话题从“卖什么”开始,在三分钟内就歪到了“学校附近哪家外卖最好吃”,接着又因为一张表情包,演变成了关于“猫和狗哪个更适合统治人类”的哲学辩论。期间,柊铃夏分享了两个可爱的猫咪视频,张勇发起了三次无关紧要的投票,而柚子则全程用各种贴图代替发言。
一个小时后,我们除了收获了一堆无用的知识和几十张新的表情包外,关于出摊卖什么的核心议题,依旧停留在“我觉得都行”的阶段。
自定义名称:各位手足至亲,知交好友,周末有空吗?要不周日在滨江公园碰头,当面定下来
一颗软糖掉海里:好哦!
跑步不看路:收到!
画到一半断铅芯:猫猫点头.gi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