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歪曲,黑幕退去。
意识从渺远的过去投射回现在。
伴随一道光亮划破画面,阿星眨动眼眸。
再睁眼时,面前已是熟悉的画面。
一片狼藉的黑暗组织驻地,满地弹壳,碎屑,灰痕与子弹撕碎的痕迹。
早已和记忆中不同的病弱少女,失去了一只眼睛,双腿也不再能伫立,蜷缩在床脚,眼巴巴望着自己。
“你变了诺诺,油嘴滑舌的,都敢调戏精英战斗员了——”
口中发出稚嫩而轻柔的幼女声调,阿星单手叉腰。
房间的镜子幸运的还没碎掉,透过镜子,能看到此刻的自己。
稚嫩,纤柔,小小一只白发幼女,感觉比达尔还幼嫩。
本就不怎么高的身高,作为幼女的话就更小只了,显得叉腰抱胸的小动作和发言完全没有气势,更像是闹别扭的小女孩。
【哪有,我只是在叙述事实罢了,绝对不是星傻乎乎的欺负起来很有意思。】
“哈——?我战斗员天下无敌,只有我欺负人的份,怎么可能被人欺负!我肘似李!”
阿星龇牙咧嘴的将幼嫩小手做爪状,张牙舞爪。
可惜镜中的形象依旧只是抿着小嘴露出小虎牙的可爱幼女,完全看不出一点威胁的气势。
软乎乎的小拳头最终也没挥出。
在两人中间,滑溜溜的柔软触手扬起,勾住阿星的小手,亲昵蹭了蹭。
【“麻麻来帮我们啦,抱抱,开心!”她是这么说的。】
“呃...我也挺开心的?应该这么说吗?”
在阿星的意识投影过来后,那个叫阿星麻麻的小家伙似乎就主要以这些可爱的小触手来活动了。
也不知道诺诺究竟搞的什么玩意,撒子原理,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也许这些蹭来蹭去的小触手才是她的本体?谁知道呢,反正...
小触手可爱捏。
阿星轻轻戳了戳触手,软乎乎的,带着点黏滑的韧性。
作为回应,小触手也回过来贴上了阿星小脸,像是亲吻般轻轻在脸颊点上一点。
【“啾——”】
“这个就没必要翻译了吧!”
阿星再次鼓起脸,露出一点小虎牙。
但也再次还没表达出什么生气的感觉,就被触手勾住了手腕。
软乎乎的小家伙勾着阿星与诺诺的小手,轻柔的拖拽,凑近。
直到两人的指尖相触。
【“麻麻,爸爸,要好好相处哦!”她是这么说的。】
“...先不说称呼问题,你自己不打算说点什么吗?诺诺?”
借助小孩子发言,太耍赖了!
完全就是立于不败之地口牙,何况自己还听不懂,完全是诺诺这家伙的一言堂!
指尖相触,停留了片刻,谁都没有更进一步。
诺诺被眼罩遮住半边的眼睛望着阿星,虽然是稚气未消的幼女面容,但依旧看的出神。
“没关系...哦...?反正,星已经...向我表白过...了。”
半响,她才自顾自的露出一点不太漂亮的笑容。
不是心灵通讯,而是用不知道在哪次实验中搞到有些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字的挤出话来。
“咕!那不是怕你...”
阿星撇过小脑袋,主动用力,将指尖从相触变为握住。
滑溜溜的触手也顺势环绕上两人手腕,轻轻触碰,仿佛三人一同握手。
在诺诺绝望的想要借这只手死去时,阿星曾向她说出的话,变成回旋镖砸回了阿星的小脑袋上。
真是的,早知道当初就不说了。
阿星叹了口气,决定发挥战斗员的传统艺能,终极秘技。
转移话题!
“啊烦死了!赶紧说正事吧!我又不是来约会的,约会也不能在自己家里哇!”
略过话题,将诺诺干脆的顺势公主抱抱起,靠近窗边。
诺诺显然是被这战斗员的终极秘技震慑到了,一句话都没有说。
只是把有些苍白的小脸轻轻倚靠在阿星胸口,不再言语。
就此翻篇...真的该干正事了。
阿星将视线略过窗外雨幕。
雨还未停,但也没有再下大。
维持着一种既不会把人一下浇透,又没法不撑伞随便散步的雨量,淅淅沥沥撒落在地。
在那雨幕中,隐约可见略过的火光。
魔法少女动力装甲喷射出的火焰,如若流星,划过阴云。
“好多队,这是把盟军那里的队伍都调过来了?”
【没有联络过,但从推断上,应该也没别的方法了。】
两人从重逢的嬉闹中恢复正经,分析情况。
保守估计,就有三四队在向这里调集。
其中不乏某些功勋机体的特殊尾焰,拖着绚烂的光芒划过天际。
正面攻坚的话,恐怕别墅里的全员都会被当减速带碾过去。
怪不得诺诺说不能贸然汇合,这些魔法少女对小家伙的看重远远比想象中的还要过分,甚至到了宁愿冒着盟军反扑的风险都要组织搜捕的程度。
阿星下意识摸了摸环绕手腕的小触手,将她滑溜的触角微微抬起,得以顺着自己手腕轻送看向窗外。
那个修女,还真是会给人出难题。
“只有这些部队吗?分割战场的话,姑且还有些胜算...”
再强行动用齐藤深雪结晶的话,应当还能再处理一队。
考虑到地形和现场的情报优势,大致算依托先手权再处理一队后...
然后就只能先相信,再相信,最后相信队友了。
会,会赢吗?
——赢个锤子!无论怎么想都会被肘似吧!
阿星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似乎是感觉到了阿星的紧张,滑溜溜的小触手安慰般轻轻碰了碰阿星额角。
【“别害怕,麻麻,会赢的!她们还在集结部队,我们趁现在直接杀过去,直接把她们都吃了——!”她是这么说的。】
“会被支援部队拉过来肘似吧,她们又不傻,看到我们过去直接后撤等援军不就行了...不,等等...”
阿星摸着滑溜溜的小触手,盯着远处天边隐约可见的火光思索片刻。
随后,凝重的表情一点点变成自信轻笑。
“好,好方略!不过我想稍作修改——”
阿星这么说着,轻轻按了按触手的尾尖,权当亲昵摸头。
【“麻麻,那里是脚脚,脑袋在另一边,但是麻麻想的话脚脚也可以。”】
在阿星摆出意气风发昂首挺胸架势的空挡,怀里的病弱少女歪着头,依旧用她棒读语调翻译着触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