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动结晶。
齐藤深雪所留下的,将魔力以最原始方式燃烧来驱动身体极限加速的结晶,让阿星逸散出点点魔力辉光。
几乎肉眼可见实质的巨量魔力,在阿星体内升腾燃烧。
肌肉撕裂,呼吸紧扼,眼神充血,心跳急促到仿佛要从平坦的胸口炸裂。
如此摧残之下,阿星终于能勉强跟上苦艾的速度。
随后,捕捉到苦艾旋身重劈的姿势,察觉到她轻巧连斩的企图,意识到这一击不能回避的事实。
——这确实是阿星曾经的技艺。
就算拼命回避这一击,也只会以更差的状态不得不再次迎来下一击,而不会得到丝毫喘息。
单纯的进攻,进攻,进攻,逼迫对方不得不应对而露出破绽,也逼迫对方全身心应对而无力回击。
尺寸夸张的斩首大剑在苦艾手上简直堪比短剑般灵巧。
分明应当是技艺不通的两人,但苦艾却凭借她恐怖的身体素养强行模仿阿星的技艺。
不。
不仅仅是技艺,更重要的是...
就像阿星以对手的技艺击败对手,打击对手心态一样,这位冰蓝幼女,也在模仿阿星的方式来...
表达她的情感。
“是吗,苦艾,你还真讨厌我啊——”
极尽压缩的时间中,阿星轻轻呼出一口气。
过于高速的发言让羽与蜜糖无法捕捉,但却足以让速度处于同一水平的苦艾视线微眯。
她不发一语,只是旋身,将重剑猛砸重劈而下。
托齐藤深雪留下结晶的作用,阿星能够捕捉到这一击的轨迹。
不再是目不能及,根本无法观测的纯粹预判,而是切实的能够做出应对。
尽管只是极短时间的爆发才能勉强触及,但也足以。
足以让阿星做出判断,意识到...
不能回避,回避没有意义。
不仅仅是因为战斗上回避会招致追击进而愈发不利,更是因为——
拉克希尔仪式本就是通过战斗交流情感的仪式。
此时此刻,面对以模仿自己技艺来释放情感的幼女,挥舞重剑步步紧逼的幼女...
非正面回应不可。
指尖在即将触碰的风压中颤抖。
皮肤被体内翻涌的魔力摧残,渗出血色。
那是绝不可能成功的行为。
就算摧残到如此地步,也只不过能在速度上勉强跟上苦艾的脚步。
力量与武器,体质与技艺,每一项都具有决定性的差距。
阿星绝无可能正面对抗苦艾,对抗这只压抑着情感的冷面幼女。
但是...
即便如此,阿星也依旧抬起了手,直面苦艾那夸张的蓄势一击。
“...”
幼女沉默无声。
剑锋迎头砸下。
力量,速度,架势,轨迹,每一个要素都漂亮到无可指摘。
阿星究竟想如何抵御这一击?又或者,那只是对自己过往愧疚的狡辩,单纯只是想这样死去?
砸下剑锋的刹那,苦艾思索着,紧紧盯着阿星的动作。
她看到阿星徒劳的抬起手臂,看到阿星明显慢了半拍的仓促挥出短剑——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用持剑手去格挡。
胜负已决。
这幅姿态的阿星必然会被切下臂膀,她的反击则明显慢了半拍,不得寸功。
明明是这样理所当然的事,但是...
“抱歉啊,苦艾,我不会后悔的。”
做出如此应对的阿星,却依旧带着她那副飒爽清秀的笑容。
作势拦截的手掌摊开。
掌心中,是那把陪伴阿星许久的手枪。
——射击是不可能来得及的,在撞针激发子弹之前,这一击就会结束。
所以...
它当然不是用来射击的。
在苦艾意识到此的一刻,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视线中,那把手枪突兀崩解。
瞬间,迸射出极度耀眼的白光,将整个房间刺目到灼烧,照亮了全部的黑暗。
“呜啊啊啊啊——眼睛,眼睛要烧起来了!呜哇——”
蜜糖惨兮兮的哀嚎出声,不过现在,没人能回应她。
能够回应她的人也和她一样,吃了个满闪。
幻想崩坏。
久远寺真白曾使用过的,主动摧毁魔力武装作为代价,一口气迸射出全部魔力的魔法。
与真白同调后的阿星,理所当然的也能够使用这一魔法。
“不愧是贵族大小姐的魔法,还真是奢侈到让我感觉有些心疼...虽然不是打不穿就是被挡住,但我对它还挺有感情的。”
阿星主动摧毁了自己的魔力武装。
以永远失去这把可爱手枪作为代价,换取此时此刻,能有一瞬让苦艾遭受强光而震慑。
“我还,没有输——”
重剑依旧顺势砸落。
纵然遭受如此变故,但苦艾依旧顽强的继续挥下重剑。
但是...没有。
砸下的重剑什么都没有碰到。
直到重剑悬空在桌上短短一寸,剑尖也没能传来任何触感。
反倒是...
她刚刚认为显然慢了半拍的短剑,冷冰冰的,抵住了她的腋下侧肋。
“现在呢?”
“...”
一瞬闪光结束。
夸张的斩首大剑以违反物理学的停顿速度,停留在桌上短短一寸。
即使在最后,苦艾也遵循着曾经的规矩,没有在桌上留下争斗的痕迹。
而本应被斩击的对象,阿星...
则在闪光中出现在她的身后,抱住她的腰肢,将短剑抵上她的侧肋。
“...”
苦艾没有回应。
她漂亮的冷蓝色眼眸残留着泪水与红痕,持剑的手在呼吸中微微震颤。
好半天,她才主动丢下重剑,由尾尖缓冲,轻轻放在一旁。
带着被不知强光刺激还是真的心有不甘的泪水,再一次。
“我还,没有输。”
将武器作为失败的责罚。
遵循拉克希尔仪式的规矩,苦艾确实还没有输。
她纤细的小手紧握成拳,回身肘击,砸向阿星胸口。
随后,再也不管什么技艺与模仿,纯粹发泄般,向阿星愤愤挥拳。
这一次,她的攻击没有了什么力道。
脱离了重剑之后,她与蜜糖也没有什么差距。
小拳头啪嗒啪嗒砸在阿星贫瘠的胸脯上,发出某种与钢板碰撞的动静。
阿星托起尚且倔强到不肯认输的苦艾,任由她宣泄情绪,挥舞小拳头。
“好,好,没有输,你还没有输——”
如此说着,阿星将苦艾举高高,晃晃悠悠一把把她丢下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