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组织的驻地。
早已沦为一片狼藉的废墟中,燃火大剑再一次与触手交错斩过。
炽刃侧身伫立,同时和诺诺与小小星对峙。
不依靠偷袭得手的话,同时面对两人,她甚至还颇具优势。
诺诺艰难的大口大口喘着气,倚靠在墙角,光是站起来都相当困难,更别说剧烈运动。
为了保护诺诺,小小星也不得不放弃灵活的身段,挥舞触手与她正面对抗。
结果上看,虽然稍微能用心灵能力辅助,但两人的发挥反而可能还不如单独应对。
面前的两人战斗经验都远远不如她,再这样下去,成功带回核心只是时间问题。
剑上炙火将破口滴下的雨水蒸发,化作炽白雾气。
她挥动大剑,摆出再一次交锋的姿态。
再有三回合,不...两回合就够了。
虽然勉力抗争的勇气可嘉,但事实就是如此。
只需再来两回合,她就能处理掉诺诺,把仪式的核心带回。
炽刃如此思索着,准备挥出烫刃,作为结束的倒计时。
但...
在她挥剑之前。
一滴雨水,穿过雾气,滴在了她的脸上。
“...?”
这是不应出现的事情。
即使是湍流,也本应被她炽热的温度所蒸发。
炽刃伸出手,轻轻擦过脸颊。
随后,她脸上的战意迅速褪去,化作惊恐。
残留在她指尖的,涂染在她脸上的...
不是雨水,而是某种仿佛散发无尽恶意的,蠕动的活化黑泥。
她抬起头。
破洞上方,阴云,已被蠕动暗色点点吞没。
撕开云层的遮掩,带来灾祸的诅咒,如漆黑的雨水般凿穿一丝天幕,渗漏而下。
天幕破口,正是城市正中的高塔。
三人所在的城郊,不过只是最最边缘的角落,因而只是漏下点点,姑且没有让一切突发异变。
但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
“——!仪式,启动了?为什么?明明核心还...”
顾不得还在对峙,炽刃慌不择路的后退几步,避开头顶破洞,惊恐看向面前两人。
依旧鼓起小脸张开肩膀,表现的像炸毛小猫一样努力把自己撑大的小小星,还有...
努力平复着呼吸,一脸沉郁与悲伤的病弱少女,诺诺。
“——回答我!诺诺!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核心还在,仪式就已经启动了!”
一把拽住诺诺的领口,炽刃将病弱少女恶狠狠抵在墙上。
即便如此,诺诺的神情也没有畏惧,只有悲伤与痛苦。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
“核心...是虚假的星,没有核心的话...用真正的星,又何尝不可呢?”
“——!”
手中炽刃砸落在地。
炽刃张开嘴,好像还想满怀怒意的说些什么驳斥,但终结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她转过头。
本应阻止她对诺诺施加暴行的幼女,仪式核心,小小星,却呆呆站在原地。
捂着自己的小肚子,将黏糊糊触手紧紧扒在身上,满脸痛苦的瑟缩着。
“麻麻,好痛...”
——————魔法少女组织的高塔。
与身处郊区的几位幸运儿不同,和追逐机械狗跑远的幸运儿不同,在这里的人,直到诅咒落下前都还在激烈战斗。
没有人察觉到异变,就算有些许预兆,身处激烈战斗中的她们也不可能分心去在意。
所以...
当身处激斗中的魔法少女察觉到这一切时,为时已晚。
天幕将诅咒倾泻而下,顷刻便充斥战场。
“这,这是什么?朝雾!这也是你的伎俩吗!?”
“我看起来像有这种水平的强大魔法少女吗!?这是你们自己捣鼓的东西吧!”
尚在对决中的朝雾与她曾经的同学,交错身位,拉开距离。
注意时还只是点点污浊,但很快,就变成倾倒的泥浆。
很快,只是短短十数秒。
刚刚还与朝雾激情对线的同学,便双眼激凸,紧紧扼住自己的喉咙。
“咕...呃——嘎——这,这是...啊...这是什么...我,我...”
暗色吞没了她穿着的动力甲。
冰冷的金属甲胄化作活化液态,蠕动着包裹了她,将她牵拉向身后更宽敞也更深处的空地。
黏糊的活性软泥探出数捋尖刺,仿佛细小触须般探入她的耳孔。
她茫然的眼神瞬间翻白,唾液与泪水不受控制的滴淌,涕泗横流。
单手死死掐住自己喉咙的她,好像奇行种般在地上蠕动着,爬行着,哀嚎着啸叫着,遵循身体最后一丝理性,向朝雾伸手。
“咕...嘎啊啊啊啊啊啊!脑纸,脑纸要被溶解了...我,我是要...成为英雄的啊...救我,救我,我不要,不要——”
“......”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朝雾有些不知所措。
她呆呆的,稍稍伸手。
终于感觉自己能够得救的对方,拼命抬手,想要抓向朝雾的手臂。
——就算不能得救,也要把朝雾拖下水!
这是她被搅成浆糊的意识中最后残留的思维。
在她触碰到朝雾之前...她的意识就已经被吹飞,彻底不复存在。
维持着伸手的姿势,却再也不会动弹。
只剩肉体还活着,被包裹的黑泥吞没,改造,接管。
骨骼被嘎达嘎达扭断,锻炼许久的健康肌肉溶解成甜腻肥美的肉感。
还算打扮精致的少女身段覆盖上一层乳胶般的黑色薄膜,好似如邪魔般拼接翅膀,延展长尾。
“这...这究竟是...”
朝雾没有敢继续看下去,在对方被凄惨的改造结束前,她就逃跑般匆忙后退几步,呆呆望着眼前的一切。
刚刚还枪声大作的战场,瞬间归于寂静。
不,哪里寂静了。
到处都是哀嚎和惨叫。
凄惨到光是听到都感觉渗人,心口像被人抓挠般不适。
朝雾目所能及的周围,只是瞬息,整个场地上都已经没有几个站着的身影。
仿佛只有她还伫立在此。
黑泥顺着她的长发滑落,泥水覆盖了天幕的视线。
从塔顶倾泻而下的诅咒,几乎让每个人都无法幸免于难。
但朝雾依旧站着,泥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她手中的长刀微微震颤着,散发出些许魔力微光。
那是她曾经的队长,曾为英雄的齐藤深雪留给她的遗物。
早已死去的队长,或是无意,或是有意的...在这一刻协助了她,抵御了黑泥的侵袭。
“...完全搞不明白!但是,肯定是阿星那里出了问题,阿星,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