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就是家乡的味道吗，连空气都清甜了许多。”从车站出来，常溪含情脉脉吟唱道。
路边的行人纷纷远离他所处的位置，生怕这神经病脑子一抽就上来砍自己一刀。
要知道神经病杀人可没什么惩罚。
阔别多年，常溪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回来的打算算是临时起意，前几天王艾述说过往的同时也勾起了常溪心中小小的怀念。
自从高中去外地上学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晚江了，不过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但这个破地方还是没什么变化。
有别于海盐的高楼大厦，晚江整体楼房都较矮小，只有个别商场大楼才会冲破天际。
水乡的气息在空中萦绕，或黑或白的鸟儿从蓝天飞过，留下叽叽喳喳的叫声。
说来也怪，这地方，其实没在他心中留下多么美好的回忆。
但长时间不见，却也酝酿出一些本不该属于他的情感。
“喂，师傅，走不走。”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常溪报上晚江中心小学的地址，不一会就回到了自己的母校。
熟悉的教学楼大开门，熟悉的灰色水泥路。
一切还是那个味啊。
常溪感慨一声，问清楚南阳的办公室后，大步跨入校园。
“咚咚咚。”
礼貌性的敲了一下门，然后常溪直接闯入办公室。
冷风迎面吹来，该说不说，九月的办公室就是凉快。
“请问南阳老师在吗？”
晚江中心小学的办公室都是两人一间，此时一个座位空着，另一个座位上是位陌生的女老师。
“南阳老师上课去了。”
瞥了一眼钟表，估计的不错的话，此时此刻应该离下课还有几分钟。
那就再等等吧。
“你是南阳老师以前的学生？”陌生女教师问道。
“对。”
“那还真稀奇，平时很少会有学生回来看他。”
女教师摇摇头，看得出来回访南阳的人真的很少很少。
“他那样的教学方式，倒也难怪。”
回想起南阳小老头在教室里上课上着上着就睡着的场面，常溪可以理解那些一去不复返的学生。
毕竟，那老家伙跟尽职尽责四个字完全沾不着边啊……
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在静静等待中，下课铃很快响起。
穿着中山服戴着眼睛的中年人推开门，面相看上去是个一丝不苟的严肃教师，但半睁半眯的眼睛却又揭示了其懒散的本性。
“哟。”常溪笑着打了声招呼。
睡眼朦胧的南阳摘下眼镜揉了揉眼后，反复摩挲下巴，问道：
“你谁啊？”
“……”
该说这老东西在让他无语这方面依旧天赋异禀吗……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常溪无语地顶了顶嘴角，道。
“韩老师，这哪位啊？”没有搭理他，南阳对韩姓女教师问道。
“不知道，说是你的学生。”
南阳挠了挠相比以前稀疏许多的头发，“不会是谁家拐卖小孩的偷跑进来了吧。”
眼见自己莫名被污名化，常溪再也忍无可忍道：“你这老东西，天天跟别的小孩吹我的牛，真站到你面前你又不认识了？”
谈到此处，南阳好像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位是谁了。
“你是常溪？”他不确定道。
“正是在下。”
“你真是常溪？”虽然常溪已经承认，但南阳还是质疑道。
不是，怎么？我长得不像么？
“你有教过第二个叫常溪的学生？”
南阳沉吟几秒，坚定道：“不像。”
“我教的那个常溪应该跟怨妇一样一句话不讲，总是摆着张臭脸，也不会回来看我，准确来说，更不会回来晚江。”
你倒是记的挺清楚嘞。
常溪双手抱胸，挑眉道：“在你的眼里，世界难道是一成不变的？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这么说的吧。”
“那倒不是。”南阳夹着本书，走回自己的办公位上，“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改变。”
“在我这里，你已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更别说我自己的世界观。”
常溪冷笑一声，“承蒙您的厚爱，是不是还要谢谢您这么看得起我？”
“你要是想的话也可以。”像是听不出在讽刺自己，南阳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你刚刚说，我在别的小孩那吹你的牛？从哪听说的？”
“一个叫王艾的小孩那。”上课铃打响，一直坐在旁边的韩老师起身去上课。
“王艾啊……那孩子我有印象。
“是个挺聪明的孩子，天天在班上考第一来着，后来好像是转学去了海盐，你怎么碰见她的？”
“我在海盐上大学，加了个做心理咨询的社团，她是我负责的心理病人。”
如同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样，南阳瞪大了眼睛，手指常溪不可思议道：
“你？做心理咨询？”
狠狠地瞪了一眼南阳，常溪道：“怎么，看不起我？我做心理咨询很奇怪吗？”
“何止是很奇怪，你自己就那么多毛病，还帮别人做心理咨询？你没给人家治坏吧？”
“去去去，说什么晦气话，王艾现在已经被治好了。”
“我倒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南阳还是一副大开眼界的样子，“算了，等会再说这个，王艾怎么会得病？那孩子在这里还挺正常的来着，成绩好，性格也不错，尊师重道，不像某人。”
常溪将最近的治疗过程全盘托出，听完后，南阳略带悲哀地叹息道：“哎……世事无常啊……”
“看起来她关系跟你真的挺不错的？”常溪道。
用手指扶起一直往下掉的眼睛，南阳道：“我这句话可不单单指她，还有你。”
“你现在，跟以前的常溪还真是一点都不一样。”
“你得让你那个社长看看你是不是也得了人格分裂。”
常溪青筋暴起，“老头，至于吗？我没可憎到让你一直咒我的程度吧。”
“咒？我可是认真的。”南阳道，“你大可随便找个认识的人问问，看看他们谁能认出你是以前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天才？”
“如此之大的跨度，我认为让你去检查一下完全没问题。”
“要知道，你以前可是能对自己母亲见死不救的。”
“治疗病人？这可不是常溪会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