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终于响起，苏余几乎是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她匆匆收拾好书就直奔阅览室，连郁彤在后面喊她都没听见。
“苏余！你等等——！今天要不要——”
郁彤的声音就被淹没在嘈杂的课间人声中了。
推开阅览室的门，苏余看到白辰正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很专注地...呼呼大睡着。她的头埋在臂弯里，听到声音才缓缓抬起头。
“醒醒，醒醒，白辰。”
对方就懵懂地睁开眼睛，看见是苏余，然后露出了一个干净的笑容。
喔，简直像是天使哇。
苏余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虽然并不愿意承认，自己似乎也中了白毛控的魔咒——这在国内似乎很常见。
“主...苏余。”
好像是因为看见了苏余的眉头有皱起来的趋势，少女很快改口。
“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说罢，她拉起白辰的手。
食堂里人声鼎沸，学生的笑语和盘筷撞击声交织在一起。苏余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让白辰坐下，自己则去窗口排队。她时不时回头张望，生怕白辰又突然消失。
“同学，要什么？”
她匆忙点了两份套餐，红烧排骨、清炒时蔬和番茄蛋汤，又额外加了个大排。
师傅利落地打了菜，把餐盘递给苏余。一手端一个确实有些困难，苏余再次对着小绿吐槽起来自己的体力。
“啊——胳膊都酸了。”
回到座位上，苏余把有着大排的那一份餐盘放在白辰面前。
苏余看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好像在养一只大型宠物。
“你是怎么找到学校的？”苏余压低声音问道。
她知道白辰的特殊性，如果被其他人发现，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她也很好奇，白辰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难道她真的像一只小狗一样，靠着气味追踪？
这个想法让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起来。
白辰歪着头想了想：“跟着...气味。”
苏余放下托盘，忍不住笑出声来，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笑得轻浮。
“什么样的气味？”
“是一种很温暖、很安心的气味，像是太阳下面的毯子。”
大概是被晒干的熏鱼。
苏余伸出食指，轻轻点在白辰的额头上。
“但我还是很生气喔。”
少女一直以来鲜活的表情收敛了。苏余看着她，努力绷住脸，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她知道自己并不擅长扮演严厉的角色，不过白辰似乎被苏余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原本亮晶晶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她放下筷子，有些不安地看着苏余，像一只做错了事的小狗，等待着主人的训斥。
“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苏余继续说，“白辰，你不能随便跟着气味到处跑，更不能随便出现在学校里。”
“可是……我想见苏余。”
“我并不是在开玩笑。在家里的时候我可以暂时照顾你，但我不是你的全世界。我有课要上，有考试要复习，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工作。”
“...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那也不行。你要听话，不然……”
“不然？”
“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苏余感觉自己说出了什么小学生发言，然而，白辰脸上的笑容却一点点消失了。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变得晦暗不明。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苏余真的会不理我吗？”
“我可以不睡在你的床边，苏余让我一个人待在冰冷黑暗的地方，我会乖乖待在房间里面的，你可以把我放到那个小杂物室里面，每天只要过来看我一下就好。我可以什么都不做，我可以像个玩偶一样，安静地待在那里，只要苏余偶尔抱抱我，摸摸我的头就好。白天你去上课，我就静静地躺着，等你回来把门打开，像打开一个你自己的礼物盒子。”
“...苏余是要把我丢掉吗？”
“因为我只是苏余不喜欢的宠物，对苏余来说只是没有用的，没有价值的存在。苏余喜欢的，是那种昂贵的、血统高贵的狗，苏余是不会喜欢流浪狗的...我什么都不会，我只会带来麻烦，只会让苏余担心，只会让苏余感到困扰。”
不知为何，苏余感觉自己背后凉飕飕的。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她小的时候，因为父亲的喜好，家里确实养过好几条血统纯正、身价不菲的名犬。苏余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围着那些狗狗们转。
她会偷偷地给它们喂零食，会抱着它们柔软的身体撒娇。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小绿没有报警，但是凭借这么久对于数值的认识，苏余仿佛感觉到白辰身上正在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我开玩笑的！”
来不及纠结白辰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苏余猛地抓住少女纤细的手腕。
“冷暴力是不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