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彷徨之魂跟我说它的亲身经历前,我也觉得有点离谱。”伊芙蕾尴尬地笑笑,“它说,在它身处的另一个世界里,有一种被称为‘电’的东西,和我们这的魔力有些相似,它们用‘电’制造出了名为‘电子锁’的产物,这也是一种闭合后自动上锁的智能锁,只不过开门需要在面板上输入正确的密钥,一般用不到实体钥匙。在一段独居经历中,它房门的‘电子锁’没有‘电’了,因为不想找住处的管理人帮忙,它长期懒得去更换提供‘电’的‘电池’,尽管换一下只要几秒钟的时间——它坚持用‘应急充电口’开门长达一个多月,直到把那个‘应急充电口’捅坏了。”
“怎么能懒成这样啊……”我无语了,“我还以为这个做出真解答的侦探,会是个更加靠谱的形象呢,一瞬间,它的伟岸人设全崩塌啦——”
“我怎么觉得,本案中的另一个侦探,也是差不多的形象,你们这些当侦探的,是不是都这样。”伊芙蕾不忘挖苦我,“约翰把处理下水道的事情拖到了蕾妮忍无可忍的地步,同事们对他的风评普遍不好,觉得他玩忽职守,属于很典型的懒散形象,长时间不更换魔力供给装置,也符合他的人设。第三天下午,蕾妮拉着他处理下水道,彷徨之魂认为他没有时间找来新的魔力供给装置完成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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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了,但这还是解释不了,为什么他遇害后,我们发现他的房间房门的魔力锁还正常运转,这是你给出的线索,我觉得不至于出错。”
“我当然是不会出错的。”伊芙蕾对自己的调查表示了十足的信心,“只要我们认定约翰没有换掉魔力供给装置,结论不是很明摆着了么——约翰遇害的那晚,他房间的房门压根就没有上锁。魔力锁的魔力供给装置,是凯西行凶后,在房间内部替换掉的,伪装出房门正常上锁的假象,换魔力供给装置,要不了几秒时间。”
“啊?”刹那间,我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我替彷徨之魂,再详细解释一下其中的细节吧。假设约翰是晚上进房间睡觉、早上起床离开房间的作息。只要他在睡觉前,用‘插入魔钥给魔力锁临时输送魔力’的方式打开房门,若开门和关门的间隔很短,那么他关上门后,门是正常上锁的。第二天早上,他打开房门,走出房间,这时情况发生了变化——从房间内侧开门不需要用到魔钥,经过一晚上的持续消耗,临时补充的魔力消耗殆尽,房门早已不具备自动上锁的功能。平日里智能门锁用惯了,很容易就会产生‘房门闭合后一定会上锁’的惯性思维,提到失去魔力供给后产生的问题,最先想到的也往往是开不了门,这是个很容易陷入的心理盲区。”
“所以……从约翰每天早上起床离开房间开始,一直到他回到房间内为止,他的房间是谁都可以进入的敞开状态。”
“不够严谨,如果约翰严格遵循睡前进房间、睡醒出房间,每天只进出一次的作息,才会是你说的这个规律。准确来说,只有他进入房间和离开房间的间隔,超出了我们先前预设的五分钟,临时输送的魔力耗尽,那么他离开房间后,房门才不会自动上锁。
“甚至,用惯了魔力锁的约翰,极有可能对此并不知情——谁会在离开房间后,特意去拧一下门把手,验证下房门有没有正常上锁呢?当他需要从外部进入房间时,还是会习惯性地先插入魔钥,再拧门把手,把门打开。在他的认知中,自己插入了带有魔力的魔钥,房门打开,是理所当然的结果,浑然不知自己的房门其实根本就没锁上,根本不需要魔钥就能打开。若他早点意识到,也不至于这么久都不去更换魔力供给装置了。”
“不对啊,那他为什么要借魔钥呢?他必然是先插入魔钥,发现自己房门打不开,才意识到魔钥没魔力了吧。如果房门根本没上锁,他就直接把门打开了。”
“你再仔细看看小说里的描写。”伊芙蕾示意我再仔细看小说,“我们入馆的第二天早上,你看到约翰反穿着衣服冲进自己房间,很快调整好,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小说里的你还狠狠地共情了他的工作之清闲。这一次额外的进出间隔很短,房门正常上锁,魔钥的魔力正好消耗殆尽。中午,他想再次进入自己的房间,这一次他无计可施了。”
“他借了钥匙、解决掉进不了房间的燃眉之急后,难道就摆烂了?这时他总该意识到自己的房间已然变成公共空间了吧。”
“他遇害后,留在房间里的魔钥还剩了一点点魔力。彷徨之魂估摸着,他可能是整了个骚操作,把自己的魔钥插入其他房门的识别口,这样又能撑几天;不过也有可能是凯西在杀死他后,把魔钥带出来,用这种方式补充少量的魔力。
“对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小说的事件篇中,作者极为生硬地插了一条伏线,位置在‘置身险境’这一节——你的老师跟你交代‘兜帽人’的身份时,提到了‘犯罪团伙用特制干扰装置切断魔力供给,让魔力锁失去上锁功能,趁机闯空门’的背景,这里其实暗示了本案中涉及到的诡计。”
“好家伙……估计是玛兹露卡嫌回忆杀章节中信息量太少,才刻意加上的吧。”
这个恶趣味的魔女,看起来就是很喜欢玩这种低级文字游戏的样子,她搞这种花样,好像倒也不是很出乎意料。这一节中,其实还有一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的“伏笔”,但我决定先不在这里指出来。
“谜题解决得差不多了,我总结下约翰被害的全过程吧。我们入馆的第三天早上,约翰醒来、走出房间,此时他的房间没有被自动上锁。凯西和约翰共事很久,恐怕在我们到来之前,她就已经留意到约翰房间的魔力供给问题,知道他的房间,其实根本就不需要魔钥,就能自由出入了。
“约翰离开房间后,她,或者多萝西,乘机进入房间,偷走了一楼杂物间的魔钥。约翰下午说那把魔钥不见了,并不是为了方便凯西取走杂物间内的折叠梯而说谎,他是真的找不到那把魔钥了。约翰刚好在第三天下午提出,要去帮忙处理下水道堵塞的问题,很可能也是凯西的安排,支开两人,凯西就有更充裕的时间布置杀人装置。
“若约翰没有处理魔力锁魔力耗尽的问题,放任房门敞开,夜里,凯西听到鼾声,确定约翰已经入睡,就偷偷摸进房间,用带着毒液的凶器给躺在床上睡觉的约翰来了一下,让他失去意识;若约翰真的给自己的魔钥补充过魔力,那么,她们需要把握住约翰睡前最后一次打开房门的机会,由对门的多萝西,也有可能是凯西,总之是她们之中的一人,找个借口强行留住想要进门的约翰,让房门保持敞开的状态,只要能拖上几分钟,坚持到被输送给魔力锁的临时魔力耗尽,房门被关上后,就不会自动上锁。
“约翰失去意识后,凯西移动他的身体,在浴室中给了约翰致命一击,接着制作出冰块密室。她自述制作密室、打开水阀的目的,是让我们误以为他在洗澡过程中被害,因而移动了约翰的身体,实际上却不是这样,这里还有一个新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