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母女相认

作者:7fofodiedo 更新时间:2025/10/16 22:59:10 字数:3368

就在一行人已经能望见远处城镇那灰扑扑的城墙轮廓时,走在前面的米凯尔修女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塞西莉疑惑地问道,不解为何在目的地近在眼前时停下。

米凯尔转过身,兜帽微微偏向塞西莉的方向,语气平和却带着提醒的意味:“塞西莉小姐,还记得我刚刚在路上的话吗?月精灵是极其稀有且……引人注目的。你就打算这样,顶着你这一头月光般的银发,光明正大地走进人类的城镇吗?”

塞西莉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明白了米凯尔的顾虑。她之前光想着回家见父母,却忘了自己现在这副样貌在人类世界是多么的惊世骇俗,简直像是在黑暗中举着火把,生怕别人注意不到。

“那……那怎么办?”塞西莉有些无措。

米凯尔似乎早已想好对策,她转向队伍末尾,对着一直沉默跟随的阿尔德亚开口道:“阿尔德亚先生,请把你的袍子借给塞西莉小姐一用。”

阿尔德亚闻言,非但没有立刻照做,反而下意识地将自己身上那件略显破旧但能很好遮掩身形的黑色斗篷裹得更紧了,甚至还微微后退了半步,绿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无声的抗拒。这袍子对他来说,似乎有着重大意义。

米凯尔解释道:“抱歉,只能用你的。我也是精灵,同样需要这件袍子来掩盖身份,尤其是我的发色。”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微妙的调侃,目光似乎扫了一眼旁边装作看风景的塔斯克,“如果借用塔斯克大人的袍子……嗯,我想我会‘吃醋’的。”

“噗——咳咳咳!”正在仰头喝水、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剑卫塔斯克直接被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连耳根都瞬间变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擦拭着溅到盔甲上的水渍,却不敢看向米凯尔的方向。

这番直白又带着亲昵意味的调侃,让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阿尔德亚看看剧烈咳嗽的塔斯克,又看看语气“无奈”的米凯尔,最后目光落在有些尴尬又带着恳求望着他的塞西莉身上。他沉默地纠结了几秒,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动作有些僵硬地解开斗篷的系带,将那件带着他体温和淡淡森林气息的黑色斗篷脱了下来,递向塞西莉。整个过程他都微低着头,仿佛很不习惯将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谢谢……”塞西莉接过还残留着余温的黑袍,低声道谢。她能感觉到阿尔德亚的不情愿,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阿尔德亚实际上要比塞西莉要矮一点,但阿尔德亚作为男性的身板要更宽大一些,所以同样的黑袍穿在塞西莉身上也一样很合身。

“继续走吧。”

无视了这个小插曲,一行人继续前进。

有米凯尔和塔斯克两位教会的成员,他们四人很顺利的通过了城门。

再次踏入城市的塞西莉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看着熟悉的城市,这才是她长大的地方。

“各位,可以的话,我想一个人去看看我的父母。”

“可以,我和塔斯克大人当然还要去和主教大人汇报。”

修女欣然答应,但阿尔德亚明显不同于,他要负责塞西莉的安全。

“没关系的阿尔德亚,我会在下午之前回到城门口,如果到时候我没有到来,你再去找我。”

阿尔德亚依旧不肯让步。

“听着,阿尔德亚。我不想在失踪几天后,领着一个男孩去见我的父母,然后难堪的向他们解释这个男伴的来历,明白吗?”

看着塞西莉坚决的样子,阿尔德亚也不得不让步。

“谢谢。”塞西莉松了一口气,毕竟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向父母解释。

不管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循着熟悉的记忆,塞西莉再一次来到了她熟悉的家门口。怀着忐忑的心情,她去敲了敲门。

到现在,塞西莉也不知道,该坦白,还是继续隐瞒下去。

过了许久,门打开了,是一个健壮的中年妇女,而塞西莉很清楚,这个女人就是她的母亲。

“谁啊?”妇女看着门前的黑衣人问道。

“请问,你们是否有一个儿子?”

塞西莉这句话一出口,妇女的表情瞬间变了。

“你是谁!你知道我儿子的下落吗!”

【我就在你面前,妈妈。】

很简单的一句话,但塞西莉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妈妈真的会相信她吗,毕竟她现在的样子肯定和以前大相径庭。

“你的孩子还活着,我来给他捎个口信……”塞西莉还是没有勇气去相认,但至少,让他们相信他还活着吧。

“他现在在哪!他遇到什么危险了吗!”塞西莉的话语并没有让母亲感到安心,相反的,更加担心了。

似乎是怕眼前的关于儿子的线索消失,母亲紧紧的抓住塞西莉的双肩,让她无法逃脱。

感受着母亲的力量,塞西莉自己也不知道那份力量究竟是出于母爱,还是纯粹的现在的她变得太弱了。

“我不会消失的,所以能先放开我吗?”被抓得有些痛的塞西莉安抚自己的母亲。

“抱歉,抱歉,是我太着急了。”闻言,母亲赶紧放开了塞西莉,“有什么话就进来讲吧。”

“好的。”跟着母亲进屋的塞西莉像以前一样换上了自己的居家鞋,而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举动被母亲尽收眼底。

来到客厅,塞西莉看着熟悉的方形桌子,坐在了她常坐的位置。

“要喝点吗。”母亲倒好两杯,放在桌子上。

“谢谢。”塞西莉伸手拿过她以前用的杯子,一饮而尽。

被子里的并不是水,而是酒。但塞西莉并不感觉意外,毕竟她的父母就是卖酒的,而且她和父亲都属于是爱喝酒的类型,所以有时候家里就是备酒不备茶,而她和父亲也都习惯了。

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熟悉的灼热感,塞西莉甚至能清晰分辨出这是父亲最爱的那款黑麦酒——她想起,小时候她偷喝父亲的酒,然后被辣得直吐舌头,惹得父亲哈哈大笑。

可现在,这熟悉的味道却像针一样刺着她的心,让她鼻尖发酸。母亲坐在对面,双手紧紧攥着围裙的边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裹在黑袍里的身影,仿佛要透过这层布料,看清她口中“捎信人”的真实面目。

“你说你是来捎信的,”母亲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那孩子……他还好吗?他为什么不自己回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面对母亲焦急的询问,塞西莉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附和道。

“他现在很好,虽然遇到了一些问题,但是他确实还活着。”

“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塞西莉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的儿子正在和黑帮战斗?你的儿子变成了你眼前的女精灵?你的儿子变成女儿后跟着一个男孩瞎逛?似乎无论怎么说,母亲都不可能放下心来。

“对不起,我能说的只有这些。”塞西莉开始转移话题,她也很好奇这几天她的父母怎么样:“请问你的丈夫呢?”

“那孩子失踪了以后,他每天都去报案……”

“那请你转告他,以后就不用去了,他的孩子还活着,不必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目前无力的趴在桌子上,诉说着这些天来的难过:“那个孩子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我上哪里都找不到他,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也没有好好吃饭。这几天天气开始凉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加衣服,也没有按时入睡。那孩子从小就爱熬夜,后来当了守卫还专门去了夜班……”

听着母亲的诉说,曾经的记忆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塞西莉记起来过去的事。

“只要能再见到我的孩子,你要我怎么样都行,求求你了……”说完母亲趴在桌子上哭泣起来。

而塞西莉看着哭泣的母亲,想要伸手去安慰,但最后停在了半空中。

塞西莉感觉到咸咸的味道,这时她才注意到,她和母亲一样,已经泪流满面了,但是袍子遮住了她的脸庞,并不容易察觉。

这么一瞬间,她有着摘下兜帽,直接抱住母亲,和她一起痛哭的冲动。也许这是她们母女最后一次见面了。

但她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她静静的等待着母亲哭泣的结束。

“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

“没关系……(我才是那个该道歉的人啊)”塞西莉清楚,真正该道歉的是她这个不孝的孩子。

“我该走了。”塞西莉知道,自己必须离开了,再留在这里的话,她绝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哦,好的。”母亲擦干泪水,颤抖着起身,而塞西莉看见了母亲那哭红的眼睛,也注意到了她的几丝白发。

感觉鼻子发酸的塞西莉迅速的转过身,想要尽快逃离。

“对了,这位小姐,请问你的名字是?”就在塞西莉要踏出门框前,母亲在她身后问到。

我的名字,我们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是雷……塞西莉……”塞西莉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自己的名字。

“塞西莉吗,真是好听的名字,如果我有一个女儿的话,就给她娶这个名字吧。”

母亲的话语犹如一道闪电一般,劈在了塞西莉身上,她怔怔的张了张嘴,那是“妈妈”的嘴型。

“谢谢……那,再见了……”塞西莉最后再次做出来“妈妈”的嘴型。

而母亲看着走出门的塞西莉,她想起来几天前,她的儿子一如既往地的走出门,然后说出:“妈,我出门了。”的情景,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正要离开的塞西莉突然被母亲从身后保住,不等她开口,母亲抢先说道:“不要……再离开我了,我的孩子……”

塞西莉的身体瞬间僵住,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母亲的怀抱温暖而熟悉,让她无法挣脱。

她回过头,对上了母亲那双哭红的眼睛,她再也忍不住了。

“妈妈,我回来了!”塞西莉也抱住了母亲,母女两彼此相依,嚎啕大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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