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冯格十分重视这一杰作,自然不打算让那些资质低劣的家伙能轻松获得「祂」。
若要进入「祂」的以太空间之内,并与之建立唯一的联系,不仅需要拥有足够强大的以太适应性,且本人必须是血族,体内也必须流淌着极其优质的血脉,否则绝对无法得到「祂」的认可。
因此,对于那些任何没有资质,却又贪婪地觊觎「神器」之力的家伙,即便侥幸进入了这片空间,也绝对无法与「祂」建立联系,只会被永远束缚在这方牢笼之内,最终彻底消弭于时间长河。
迄今为止,除克拉冯格外,埃莉诺是第一个进入「祂」空间之内的人,也是贝希莉斯之前的最后一人。
她曾是克拉冯格曾经最杰出的学生,知名的血族魔法使之一,也是艾莉露娅幼年时的导师。
为了避免艾莉露娅操心,她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行程,自告奋勇进入「祂」之中探查情况,但从此一去不归,令贵族内部人心惶惶。
至于那些想要施救的家伙,连进入那片空间的资格都没有,直接被「祂」拒之门外。
由于再无人能够解析这一诡异的存在,「祂」便被永久封印在了血族城堡的地下。
「祂」对于进入者的筛选实在过于严苛,以至于那些亲历者不得不质疑「祂」是否属于 “具有自我意志的「神器」”,甚至编造出了关于“试炼”之类的流言。
但说到底,「祂」的牺牲者也唯有埃莉诺一人而已,没人真正理解「祂」的本质如何。
因此,关于「祂」的恐怖性,很快便被淡化掉,甚至于「祂」的存在,就如其创造者克拉冯格一样,也很快就被所有人遗忘了。
这是自「祂」变更为空间形式以来,以太结构中所储存的全部信息,也是贝希莉斯所能了解到的极限了。
以太?
贝希莉斯也没听说过的东西。
她根本就不知道克拉冯格进行的是什么样的研究。
至于克拉冯格本人,他存在的历史几乎被完全抹去,更是难以评价。
「祂」具有形成特定时间与空间形态的能力,但需要更改以太结构,贝希莉斯自然无法做到。
但是,仅现在能发挥出的上限而言,「祂」就已经是这片大陆上最顶级的「神器」了。
她甚至觉得,那些「神器」都不配用来作比较。
概念系的兵器,高贵些很正常。
另一个特点是,「祂」并非天然材料打造而成,本身不具备「祝福」的性质。
若需要发挥类似「祝福」的附魔作用,则需要注入的血液本身充当发动魔法的媒介,就如同王女之血那样。
血液既构成了兵刃,兵刃本身又成为了魔法的载体。
“……总感觉叫「祂」很奇怪,要不,就改叫「灵血魔刃」吧?”
贝希莉斯摇了摇头,又否定了这种想法。
“太土了。”
她还没想好要不要改名,暂时还是先叫「祂」好了。
差不多整理完了脑海中的信息,这片空间的伪装基本也褪去了大半。
没过多时,囚禁「祂」的这个房间本来的样貌就已全部暴露出来。
这是克拉冯格本人的房间,也是那片空间历经百年之后应有的样貌。
“原来,这就是关押他本人的监牢啊。”
克拉冯格就是在这里完成了「祂」,埃莉诺也是在这里接触到了「祂」。
时光荏苒,桌上的煤油灯早已油尽灯枯,那些散乱的书籍早已风化的破朽不堪。
在朽烂的木椅之上,静静地坐着一具骨架。它的头颅伏在桌面上,空洞的眼眶正默然凝视着斑驳的墙壁,似有无尽的不甘与怨愤尚未发泄。
至于另一边牢窗外的景象,和那时并无二致,只是今夜多了一轮清辉的明月,外加点点星光,点缀着这片漆黑深蓝的夜幕。
进来时的那扇铁门,依然完好地伫立在原处,没有挪动过一分一毫。
一切宛如梦幻一般,彷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这恍若隔世的景象,让贝希莉斯的心中有些感慨万千。
她走近来时的铁门,将手搭在冰冷的把手上,向下一按,往身侧一带,那门便“吱呀”颤抖了一声,随后敞开了道路。
门外迎接她的,是艾莉露娅那张挂满了焦急关切的面容。
“啊,真是担心死我了!”
艾莉露娅一上来就扑了贝希莉斯个满怀,差点把她撞得仰倒在地,只为好好感受妹妹久违的体温。
“没事的。你看,就说相信我没问题吧。”
贝希莉斯揉了揉艾莉露娅有些蓬乱的头发,轻声安抚道。
“身体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亲昵了好一阵后,艾莉露娅才主动后退,与妹妹拉开了距离。接着,她小心仔细地检查起妹妹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担心她在试炼中受到了什么伤害。
“欸?这个是……”
艾莉露娅突然瞥见了妹妹手腕上怪异的血色图案。见到姐姐有些惊诧,贝希莉斯连忙柔声解释道:
“这个图案,代表着我已经掌握「神器」了。不过那时,他的创造者还曾称之为「祂」。”
“「祂」?”
这是艾莉露娅第一次听到过从未接触过的概念。
就算她见多识广,也难免露出了一副疑惑的表情。
由于「祂」的历史过于漫长,完整解释起来有些麻烦,因此,贝希莉斯打算为姐姐亲自演示一遍。
正好,她也是第一次召唤「神器」,打算顺便熟悉一下「祂」的用法。
“只要灌注血液,就能根据使用者的意念成形……”
贝希莉斯凝神屏息,尝试聚集所有精力,在手中构造一把锋利的剑。
当她全神贯注投入构想中时,整个图案也开始散发出红色光芒,如脉搏般明灭起伏。
那副图案不断汲取着贝希莉斯体内的血液,颜色也变得更加妖异刺眼,且渐渐分解为了如星尘一般的微粒,自她手腕之上脱离,漂浮,并最终汇于她的掌心之中,开始凝聚成形。
这一把由鲜血构造而成的锋利剑刃,正逐步在贝希莉斯的手中完善。
它的周身,时时散发着不详与诡异的血腥气息。剑身上,赤色粒子如奔涌的血液般,不断交织、汇聚、流动,整柄剑就好似一把鲜活的兵器般,令人心生畏惧。
艾莉露娅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神器」。
尽管明面上依旧维持着贵族的镇定和优雅,但她的内心,却充满了无法抑制的震惊。
贝希莉斯试着对空旷的前方挥出一剑,就连她也感到不可思议:
轻盈好似无物,迅疾动如流光、锋利不留痕迹。
而且,这把「神器」竟然十分轻巧,不需要耗费较大的体力就能自如操控。
这绝非由材料打造的常规兵器所能达到的效果。
若是以这柄剑全力斩向那令人头痛的巨狼,恐怕当场便能将其轻松一分为二。
但贝希莉斯也发现,在利用「祂」时,对使用者还存在极大的限制:
为了始终维持「祂」的形态,使用者需要与其保持高强度的精神链接。若使用者的意志产生了动摇,乃至溃散,则极易导致已成型的兵刃崩坏。
若要重新使「祂」成型,必须要消耗远高于维持「祂」固定形态的精力代价才行。
除此之外,使用者还需要确保血液供应的时刻充足,才能弥补「祂」在战斗中产生的血液折耗,避免其锋利程度受到严重磨损。
光是这两点,就足以成为对个人的战斗意志、精神力和体质的极大挑战。
贝希莉斯知道,自己目前还无法长期熟练运用「祂」。但若作为短期决战兵器使用,绝对能给予对手出其不意的致命打击。
“这么强大的「神器」,就连我也有些害怕了呢~”
艾莉露娅的手指不安地挠动着下颌,勉强挤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算是对妹妹的支持与鼓励。
那道斩击落下前,没有带起任何风的气息和声音。并且攻击迅捷如风,没有受到任何阻力,若不能根据对方的起手式提前预判攻击轨迹,几乎难以躲避。
王女的心中少有地感受到了名为“恐惧”的威胁。
零帧起手,谁能防?
察觉到姐姐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贝希莉斯尝试收回了「祂」。
仅仅只是一瞬息之间,那柄血刃就迅速消散于空间中,没留下一丝痕迹。「祂」以图案的形式重组,重新回归到了贝希莉斯的手腕之上。
“艾莉露娅,我可舍不得对你下手。”
“妹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话音未落,贝希莉斯便直接将姐姐拥入怀中,霎时让艾莉露娅有些猝不及防。
柔润的肌肤透过衣裙接触,产生了一阵冰凉触感,带给艾莉露娅一阵酥麻的感觉。伴随着少女弥漫在空气之中的湿润汗香,竟令她的头脑一时有些麻痹,逐渐陷入了甜蜜的幻梦之中,难以自拔。
贝希莉斯将姐姐散乱的柔发轻轻理顺,将发丝撩至她的耳后,俯至她的耳畔,轻声低语道:
“放心吧,姐姐将我视为家人,我自然不会辜负姐姐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