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要怎么穿?”
声音穿了过去,胡吝确定朝息子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询问,只是这个问题有些太过奇怪。
好在,过了一会朝息子的声音回应了过来。
“先把短褂穿上,然后穿直裾……”
“……短褂是那个白色的吗?”
“是……”
“……”
“……请问,直裾是哪个呢?”
“你先把裤子穿上吧。”
听他的话,把裤子套上,用系带粗略的打了个蝴蝶结,才没有掉下来,穿好了之后,胡吝问。
“我穿好了。”
“出来。”
“嗯。”
推开门,朝息子径直走了进来,胡吝忘了穿鞋,裸着脚,没有出去,而被迫侧着身给他让路。
胡吝想,自己现在大概只有一米六几,朝息子对比起自己的身子几乎可以说是宽大。
看见他拿起了自己的衣服,走过来,自己的视线和他的胸腔平齐。
上身只穿了短褂,尽管身躯瘦弱,该有的肉都没有,肩膀露在外面,骨瘦嶙峋,看起来并不健康,但是还算白净。
胡吝自己感到有些不自在,他不习惯比自己高大的男人离着自己这么近,不过不管这个人对自己是否友善,他都不会表现出来,他自以为不会表达出来,只是看起来尤其不适。
不过他从刚才到现在几乎看起来一直都不怎么舒服。
朝息子给自己披上了衣服,胡吝努力的顺从着他的动作,让他给自己穿上衣服,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看他的脸,最终瞟了两眼,发现他没有与自己对视。
于是低下了头,看着他的手绕过自己的身体,尽量记住该怎么穿上衣服。
朝息子在穿好了衣服之后就朝外面走,胡吝则站在浴室门口。
“……那个,鞋,我没有鞋。”
他朝下看去,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脚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了,有一处地方潺潺留着血线,慢慢留下的血液过了一会才缓缓停止,而自己毫无反应,这几乎不是自己的双脚。
胡吝看见朝息子径直走开。
过了一会,朝息子回来了,把鞋和袜子都扔了过来。
他于是蹲了下来,尽量控制着疲乏的身体不倾倒而穿上鞋子。
抬头望去,朝息子已经走开了,胡吝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事太多了而让他感受到麻烦了。
尽管如此思索,不过也只能在心里感到抱歉,他不会开口。
胡吝不知道自己之后要干嘛,自己并不是朝风的弟子,那么就属于是外籍人员,至于接下来可能要作为他们两个人的杂务工。
前景让他感受到有一点晦涩,他在思考自己接下来能够做什么。
他们两个人真的可以修仙吗?自己会不会在未来的日子里要一直伺候他们,一直到自己已经老朽,成为一个老头子为止,而他们两个人仍然青春在颜。
或者不该说自己是老头子了,他现在是个女人。
自己真的能修仙吗?但是之前朝风摸了自己的脉象,摇了摇头。
胡吝在朝晨的阳光中站了一会,看起来在思索,才慢慢的挪动起来自己已经不能说是酸痛的脚,走到门前。
门外面群松林立,晨曦打在刚才让自己感受到有一些寒冷的露水中,路径因为坡差,像是消失在了空中。
没有人告诉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了,刚才朝息子做好饭了,有自己的份额吗?可是朝息子走开之后,胡吝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胡吝。”
他有些急匆的转过身去,是朝风的声音。
“过来吃饭。”
“嗯,好。”
带着着急的,胡吝追上了朝风,一路走过去,小亭子里面的餐桌已经摆上了饭菜,朝息子正在吃饭,朝风抹着嘴,随后又往外走了。
胡吝站在桌子旁,看着朝风,朝风扭头往回看,看见胡吝还站着。
“你不饿吗?”
“饿。”
胡吝于是坐了下来,愣了一下,才看见朝息子拿了碗筷过来。
他饿的不行了,放到自己碗里的东西几乎是狼吞虎咽,但几乎一直有一只眼睛观察着朝息子在夹着什么菜,猜想着自己应该夹什么才好,直到他走了才风卷残云,几乎把所有东西都吃了。
胡吝想着,很好吃。
他自己后来想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几乎是午后的阳光已经照着他,亭子的影子微小的只在亭子之内才能看见。
外面的风都热了起来,吹着绿的浓厚的草地,他才如梦初醒,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什么。
站起来,顺着石头的路径走着,每走一步都感觉到脚酸痛难耐,刚才在肉眼上的触目惊心,现在在触觉上重新让自己体会到了一次。
刚才无暇于自己要做什么,现在——好像也一样,应该说是已然没有什么斗志了吗,胡吝现在有一点点感受到自己精神衰弱。
在整个东桓观的大概是中心处,他看见了一座像是大殿一样的建筑,胡吝探个头过去,看见朝息子正在那里打坐。
目光朝着他身边的空荡处看去,就像是夏日的地面上,空气的燃烧一般,滚动着。
呼吸不自觉的屏住,仿佛有着什么自己看不见的东西正在自己身边转动,而轴心是朝息子。
“这里是大殿,我一般在这里打坐。”
“……”
“……”
“……”
“有什么事吗?”
“我,接下来要住哪?”
“……”
“……”
“……?”
“……抱歉,我忘了告诉你了。”
他于是站了起来,才带着胡吝找了一个他接下来要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