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孙霞看见了胡吝,而有些惊奇于她的眼神冰冷。
这是在餐桌上碰见的会面,胡吝又做了一次噩梦,让他的精神显得并不是很好,他习惯于睡不好觉了,每次想要入眠的时候,常常因为感到自己的精神紧张而无力沉睡。
今天阳光更甚,在早上九点左右的时候就已经显得灼热,但是可以感受得出来已经是几乎换季的时候了。
在阳光才出不久的时候,空气仍然薄凉,只有阳关黏在肌肤上的时候才感受得到热度。
看着孙霞和自己一同吃饭,胡吝想起来了昨天的话题,孙霞说自己是被朝风所救的,而她的父母恐怕已经遭受劫难,他因此没有问出当时的情况是如何的。
他自己实际上是对于朝风,还有朝息子的过往事迹好奇的,直至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两位有着怎样的能力。
而对于孙霞,他也好奇,好奇于她所在的天京的一切风土,对于胡吝来说,至今自己对于大隋的一切印象也只有来时的半天。
当时那片土地对于自己的吸引力至今难以冷却,尽管目前看起来自己的希望有一些微薄,他还是想要成为一个长生的修士。
可是到了山上,自己本来是想要修行的,结果不会成为朝息子的童养媳吧?
也不能说是童养媳,自己比起古代推荐结婚年龄来说还大了不少。
胡吝越想越茫然,寥寥吃完饭便去洗漱,水华中隐隐反射了几缕属于自己的肌肤,他却看着波光粼粼处,感到一丝几乎羡慕的情感。
然后便是回去看书的时候。
如此循环,他在朝风出发第三天之后意识到孙霞确实如此是个好人。
在观里什么娱乐也没有,更没有人说话,胡吝不知道孙霞如何消磨时间,她不像自己一样,还有着大把时间用来消磨在无尽的任务之中。
他现在对于读书几乎比起之前还更有几分雅致,乃至于逐渐意识到自己主动的学习和高中阶段的时候填鸭式教育有着的区别还不少。
具体表现在读的更轻松了,以及自己用不着一定要理解什么,只是一篇篇的看下去,逐渐了解自己想要了解的事情而已。
“……孙霞。”
“唉。”
“……嗯,可以教教我怎么做饭吗?”
胡吝在肉眼的观察之中可以隐约的感觉出来,当孙霞听见自己的请求的时候还是显得更加欢快一点的。
“这是盐巴……”
“……先焯一遍水……”
说实在的,胡吝这个脑袋几乎是想不起来孙霞交过自己要怎么做饭了,只觉得古代烹饪法还是显得很有技术的,与他先前所认为的如何做饭是有着不少区别,尽管他哪怕不在古代也对烹饪一窍不通。
孙霞问哪里可以洗澡,胡吝就告诉她。
“说起,你平时多久洗一次澡呢?”
“看天头吧,日子热了,就频繁一些。”
胡吝后来想再问具体的多久,不过最终还是忘了开口。
“胡吝啊。”
“嗯?”
“你会扎头发吗?我见你平时不扎头发。”
“不会。”
她不知道哪拿来一根绳子,手在胡吝的脑袋上一直摆弄,说实在的,手法只能说一般。
她随后忙活了半天,弄的胡吝的头皮一紧一紧的,感觉整个脑袋都有点被轻微的拔起来了。
“别,别吧……”
“怎么呢?”
胡吝又不知道怎么说了,头发被弄成不同的造型让胡吝感到有些不自在,却更有些耻于说出。
“……”
“……有点,不习惯。”
“唉,是不是我扎的太紧了?”
“没,还好。”
“我也不是太熟练吧,平时我也是扎个辫子就好了,你的头发太短,就不好扎辫子了。”
“……喔。”
孙霞又想了一会。
“要不要给你扎个马尾?”
“……也行。”
胡吝还是可以接受弄个马尾的,虽然还是别扭,但是比起那些自己见都没见过的几乎是奇装异服的发型好多了。
虽然自己也看不见自己扎了什么发型,但是左边一个小揪揪,右边又是一个小揪揪——胡吝想象起来就会感觉很别扭。
“——好啦!胡吝,有镜子吗,你现在可好看了!”
“不知道,我没见到过有镜子。”
胡吝也有一些意动,想要知道自己现在长成什么样,不过这件事情随即被抛之脑后了,他然后就重新去看书了。
现在的手指比起之前来说好像并没有短了多少,或者说变成现在的身体了之后,自己的视线也没有下降很多,拂过书页,只能意识到自己的肌肤娇嫩。
还有手的确好看了很多。
息差不多就是人所能掌握到的向内求索的大部分力量,腹中之丹药,或是魂灵之喘息,几乎运转起来,息占据了许多内容。
而其他所为人掌握的修行之术,如若血气之类,都只是一小部分。
一页页扫过去,力量的面纱像是润开的纸张,逐渐清晰起来,但对于胡吝而言,凑上去,所得到的不是事物的答案,而只有被水和纸所挡住的窒息感。
他丝毫不知道如何入门,书籍上所述的吐纳,经脉,如同科学的实质一般为人细细道来,如此清晰明了,可是胡吝连一开始的息的形态,都没有见过。
深深呼吸,随后再次把书合上,想要找到一本真正的能够讲述让自己知晓如何修行的书籍,身后却传来声音。
“咚咚。”
“孙霞?”
“唉,是我,在忙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不,还好。”
“我找到镜子了。”
“啊。”
他打开房门,一时之间还在疑虑自己的动作是不是说明自己因为孙霞找到了镜子才觉得她做出的贡献值得自己打开房门,而不是一开始就愿意为她打开门。
抬头看见她手上拿的镜子,随后接过来。
“……”
她看见自己的脸,午后三时的阳光覆盖在上面,洁白的肌肤如湖面般水润,华光散的细软格外柔和。
除去自己的瞳孔,仿佛黑色的玻璃般格外疏离,这几乎成为了他自己并不知晓的特质,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在说起与他相关的话的时候,他的眼眸就必然会成为心照不宣的一件共识。
细细看去,反而并不显得如何与众不同,大家都是一样的黑色瞳孔,黑色的睫毛。
应该说是一种奇怪的气质让他显得有一些与众不同,而这也只有一些的不同则让他的气质有了格外的不同,也让他的眼睛所表述的情绪格外不同。
“这是在我的那件房子里面摆着的,我也是,竟然之前都没看见。”
“啊,谢谢。”
“谢什么啊,哈哈哈哈。”
她的手抚了一下自己的头,胡吝一瞬间的僵住了,而什么动作都没有做出。
然后就结束了,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今天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朝风回来了,带着破损的道服和带着伤的朝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