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蔻出生在一个大户人家,作为家里的独生女,他从小就接受了贵族教育,在家人的百般呵护下长大。25岁那年,任一蔻经人介绍认识了大自己3岁的高飞,交往两年后,他们决定结婚。高飞算是一个企业家,刚独立出来没多久,在圈子里算是年轻的,但已经小有成就。他工作努力,头脑也不错,唯一欠缺的就是经验,任一蔻决定做一个贤内助,像她从小接受的教育所要求的那样,在背后好好支持丈夫。
高飞对任一蔻很好,有时她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嫁给丈夫做妻子,而是做他的公主。这虽然是每个女生的梦想,但对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这一切的任一蔻来说,多少有些无趣。虽然对眼下的生活感到非常满足,但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着一些能给生活带来改变的新刺激。
结婚后他们一直没要小孩,高飞一心忙工作,在一切都彻底稳定下来之前都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任一蔻虽然对目前的一切已经非常满足,也梦想当一个母亲,但还是尊重了自己丈夫的意见,保持现状。三年后,她已经28岁,周围的一切还是没有改变,正当她准备再次和丈夫谈谈关于家庭的下一步打算时,他却变得有些奇怪。高飞告诉她,自己认识了一位生意上的贵人,有了他的帮助,取得成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我觉得,你已经挺成功的了,没必要再这么逼自己。”任一蔻向高飞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还不够,如果有了小孩,就不能只考我们俩的事了……我还想……更进一步。有了林浩之先生的帮助,一定可以……”
“林浩之?有点耳熟,你之前是不是提到过他……”
“对,他是做木材生意的,同时也在用手头的资金做投资,他非常看好我们公司,投了不少钱进来,还给我介绍了不少客户。”
“那你运气真是不错,碰上这么个贵人,下次你把人家请到家里来,我准备一桌菜,也当面谢谢他。”
高飞一拍手。“你说的对,我怎么没想起来……”
于是,一个月后,高飞就把林浩之请到了家里。根据高飞所说,林浩之已经五六十岁了,差不多是可以当他们两人父亲的年纪,但看相貌却更加沧桑,年轻时大概吃了不少的苦,才一步一步爬到现在这个地位。
任一蔻为林浩之的到来准备了一桌的菜,三人抛开工作,相谈甚欢。林浩之虽然年纪大了,但人非常幽默风趣,还当着任一蔻的面把高飞夸了一遍。对于林浩之这个人,任一蔻唯一有些介意的就是他看人时的眼神,令她背后有些发凉。
从此之后,高飞便经常在有林浩之出席的场合带上任一蔻,她也逐渐见识到了生意场上的高飞,尚且年轻的他地位不高,资源也有限,只有攀附在林浩之身上,别人才会稍稍高看他一些。或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她对林浩之也更加热情,希望这位贵人能在生意上多多照顾自己丈夫。
大约半年后,林浩之邀请任一蔻和高飞夫妇二人出席一场私人宴会,除了他们三人外,只有林浩之的秘书易白、住在别墅里的佣人吴天在场。她听说林浩之有个不成器的儿子也住在这个别墅里,但也没有多问。
当天,林浩之已经提前到别墅里等候,任一蔻和高飞则坐林浩之安排的车到达别墅。刚一走进别墅大门,任一蔻就感到有些不适。别墅内部装修虽然看似品味高雅,但掩盖不住骨子里虚伪的拼凑感,林浩之的目光一如既往地令人背后发凉,任一蔻转而看向林浩之的秘书易白,却发现她也在盯着自己,出于礼貌,任一蔻向她点头致意。
在房间里收拾行李时,任一蔻还是想着易白的事。那位秘书看起来和自己同龄,却好像从不打扮,只因为工作需要化了淡妆,看起来是个能力出众的女强人,但她刚刚为什么要看着自己呢?
晚饭后,林浩之硬拉着高飞喝酒,任一蔻只能和易白先行离开,把大厅让给两个男人。两个女人在书房里打发时间。任一蔻拿了本书在手里假装在读,但其实一直瞟着易白,现在的她不像和林浩之在一起时那样紧绷,而是放松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两个男人不知不觉就喝了一个多小时,易白建议任一蔻直接回房等候,但她实在担心平时不怎么喝酒的高飞,决定继续留在这里。易白没再多说什么,自己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发了会儿呆,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和烟,坐在窗台上抽了起来。
“你还抽烟?”任一蔻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女人就不能抽烟了?”易白笑着反问。
“不,只是抽烟对身体不好,跟性别没关系。我觉得劝别人不要抽烟的唯一理由应该是健康,而不是性别。“说到这里,任一蔻停下来想了一会儿,接着说,“我就是这样劝我丈夫戒了烟。”
这句话其实是任一蔻现编的,因为她不喜欢烟味,高飞早就已经把烟戒了,她这么说只是为了让易白相信,顺便骗她玩玩。易白好像真的被说动了,先猛吸了最后一口烟吐到窗外,然后在烟灰缸里把香烟捻灭。
“都这么久了,我们去看看吧。”她说。
“也对。”
两人来到大厅前,易白先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声音,于是她直接将门推开,立刻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味,向桌边一看,高飞已经醉得趴倒在桌上,一边的林浩之也已经满脸通红摇摇欲坠。任一蔻立刻跑到自己丈夫身边,先拍了拍他,又晃了晃他的身子,但高飞已经彻底醉倒,毫无反应。
“这小子有点本事,我差点没喝过他……”林浩之小声嘀咕着,然后把自己的手搭在任一蔻的手上,她吓了一跳,立刻把手抽开,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醉汉。林浩之露出尴尬的笑容,假意拍了拍高飞,嘴上叫他赶快起来,却又趁任一蔻不注意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压倒在桌上。
任一蔻几乎被吓到失神,本能地大叫起来,身体和两只手臂被压制住,只有两腿能不停地扑腾。任一蔻不停大叫着,但高飞已经被林浩之灌醉,其他人又不在这附近,现在能帮忙的只有……
“救命!易小姐!求你……”
叫喊声之后,易白并没有向任一蔻伸出援手,任一蔻听到了衣服被扯破的声音。她已经绝望了。第一次见到林浩之时就应该察觉到的,他那种眼神,说话时的神情,一定心怀不轨,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她已经……
“求求你,林老板,不要这样……易小姐!”她用最后的力气叫道。
几秒钟后,一直压制住任一蔻的那座山突然移开了,她大口呼吸着,双手护在胸前,慢慢从桌上滑落到地面。林浩之在一旁歇斯底里地大叫,接着传来了扇嘴巴的声音,易白摔倒在地上,林浩之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大厅。
任一蔻抱着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哭个不停。虽然勉强保住了贞洁,但被折腾成这个样子,已经让她羞愧地想去死了。易白蹲在任一蔻身边,神情焦急地查看着她的状况。易白脸上已经浮现出了明显的红印,一定是刚刚为了保护任一蔻被林浩之打的。任一蔻没有多想,伸手摸了摸易白被打肿的脸颊,她反而吃了一惊,眼神飘忽了起来,最后竟凑上来在任一蔻的嘴唇上吻了一下,不等任一蔻做出任何反应,易白已经冲出了大厅。
不过,多亏了易白的这个吻,任一蔻迅速清醒了过来,快速冲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然后把正在院子里抽烟的吴天拉了过来,两人合力把依然不省人事的高飞搬回了房间。安顿好高飞后,任一蔻约了一辆车,准备明天一大早就离开这里。看着在床上熟睡的高飞,她又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要是大厅里遗留了什么东西害整件事败露的话可就糟了,于是她主动提出帮吴天收拾大厅,保证在这里发生的事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任一蔻一夜没睡,一方面是惊魂未定,另一方面却也想着易白,想着她脸上的红印,想着自己从未品尝过的,她那个带有烟味的吻。
第二天一早,任一蔻就叫醒了高飞,拉着走路还踉踉跄跄的他坐上了回家的车。走进家门后,她瞬间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放声痛哭起来。任一蔻向丈夫说明了一切,唯独隐瞒了易白的部分,在她的故事里,林浩之最后时刻良心发现,放弃了对自己的侵犯。这几分钟里,高飞的表情逐渐从困惑变成震惊最后变成愤怒,但他并没有将愤怒发泄出来,而是涨红了脸走到沙发边坐下,伸出发抖的手想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口水,但手指刚一接触到玻璃杯,高飞又把它拿起来狠狠砸在地上,接着,他捂住了自己的脸,不停地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任一蔻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清他在小声说什么。
“不用道歉,你当时也……”
高飞摇了摇头,手从脸上移,无力地垂了下来,两眼已经发红。
“不是这件事。我……我被他套住了……”
“什么意思?”
“林浩之骗了我……我现在欠他一大笔钱,还要还利息……我如果想把这个口子堵上,就只能给他做狗……可现在……”高飞再也说不下去,捂着脸哭了起来。很奇怪,任一蔻虽然对林浩之的行为感到愤怒,却又不像高飞这样悲愤,她不懂得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和所谓的男人尊严,她只是走上前去抱住了丈夫,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对不起……我真想把他杀了……但是……”高飞的声音在发抖。
作为贤内助,任一蔻真的很想为丈夫出一份力。她甚至暂时把之前的过节放在一边,给林浩之写了一封信,求他放过高飞,但并没有得到回复。任一蔻觉得自己的生活变成了一潭死水,她急需一个出口,奔向远处的那片**大海。
过了一段时间,任一蔻拨通从高飞手机里找出的易白的手机号,约她出来见面。她应该还记得别墅里发生的事,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当天,任一蔻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约定地点,大约20分钟后,易白出现了。
“其实,那天的事,我丈夫已经知道了……他看到了我身上的伤痕,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只能说了出来……”
她又一次撒了谎,但这么说更能引起易白的同情。
“这……”
“不过……”任一蔻低下头,脸也红了起来,这次是真的,她还是不习惯撒谎。“我没把你的事说出去……”
易白愣了一下。“那,你丈夫……高先生他怎么说?”
“他很生气,说要找林浩之报复,但是……他还有把柄在林浩之手上,我真怕他一时冲动……”
“我很想帮忙,但我也……”
“不是!“任一蔻说,“我这次找你出来不是为了请你帮忙……是……是为了上次的事……就是,我没有告诉丈夫的那件事……”
她看着呆住的易白,按照计划的那样,把手包拉开一道小小的口子,从里面露出长方形卡片的一角。
“我在这家酒店里定了一个房间……”
易白看着任一蔻,瞪大了眼睛。
任一蔻感到很奇怪。自己虽然从不歧视同性恋,但从小到大也没有过这方面的倾向,为什么能如此之快地接纳易白呢?是因为那晚她救了自己吗?还是她们俩都受到了林浩之的伤害因此同病相怜?他觉得,或许这两点都有。
不过,和易白在一起的感觉却出乎了任一蔻的预想。她猜到了易白的笨拙,但没想到这种笨拙也很值得享受,包括她弄疼自己后那充满愧疚的眼神,没想到易白那副女强人的外表下却又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之后,任一蔻一直和易白保持着这样的关系。丈夫那边在工作的泥潭里越陷越深,自己却出轨了一个女人。这虽然是为了帮助丈夫,是计划的一部分,但也违背了道德,却又让任一蔻感到很刺激,她逐渐在这段感情里掌握了主动。易白似乎钟情于任一蔻,还给她写过情书,不过是用电脑打印的,为了防止放在家里被高飞发现,同时也有一点爱不释手的意思,她一直把易白的情书带在身边。但任一蔻偶尔也会想,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不得不在这两人中做选择时,应该怎么办?
一次见面后,易白和任一蔻躺在酒店床上,她刚忙完工作,就急忙感到酒店房间和情人汇合。现在两人都光着身子,看着天花板发呆。
“对了,这个……”任一蔻翻身下床,在自己的包里摸索起来,拿到东西后,任一蔻带着它回到被窝里,把它塞到易白手中。易白被这冰冷的东西吓了一跳。
“这是……”这是一把匕首。
“我特别定制的,上面还刻了个R吧?”
“这个要给我?”易白把匕首从刀鞘里拔了出来,脸上立刻映出一道寒光。
“嗯,算是信物吧。好了,快收起来。”虽然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但任一蔻还是第一次做送定情信物这种事,连丈夫高飞都没享受过,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易白点点头,把匕首收进刀鞘里,紧紧攥在手中。“对了,林浩之又要在那别墅里开宴会,要邀请你和你老公来着。”
“又是那里?”任一蔻眉头紧锁,她对那个别墅实在是没有好感。
“是啊,回头还得去通知你老公,估计他也是一脸苦相,但……”
“但不去又不行。“任一蔻接着易白的话说完,又叹了口气,“还有谁?”
“就别墅里那几个原住民,还有一个叫马沙的公司员工,和一个叫爱丽儿的歌手,我刚才就是通知她去了。”
“爱丽儿?好像听说过,是不是和林浩之传过绯闻的那个女明星?我看又是个被他抓住把柄的可怜人吧。”
易白没再说什么,只是紧紧抱住了任一蔻,金属匕首此刻已经被她手心的温度焐热,正贴在任一蔻的腰上。
“怎么了?有心事?”任一蔻捂住易白的手。
但易白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小声说:“大家和林浩之都有一段孽缘呢。”易白小声说,“你家的老公也是,一直被林浩之压榨着吧?最近都没怎么打电话给你。“
“确实。“任一蔻仰躺在床上,感受着腰上那把匕首的硬度,想象着刀鞘里那刀刃的锋利度,以及它刺入人身体时的感觉。她一直盯着天花板上的一个黑点,那或许是一块水渍,也可能是一只睡着的小虫。她不禁想,要是林浩之死掉就好了,大家一定都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