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班级，教室陆陆续续已经来了不少人，随着早自习铃声响起，喧嚣声像退潮般迅速消散——只剩下翻书的沙沙声和偶尔的咳嗽声。
袁青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快速翻动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页脚。纸张翻飞间，他的目光敏锐地搜寻着那些熟悉的题型——圆锥曲线、导数应用、概率统计——这些都是他“前世”高考时栽过跟头的难点。虽然蝴蝶效应可能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考题，但多做准备总没错。
袁青的笔尖正在草稿纸上专注地画着函数图像，突然被一记手肘撞得偏离轨迹，草稿纸上顿时多出一道狰狞的斜线。他深吸一口气，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猛地转头瞪向罪魁祸首——却对上了一只递到眼前的保温杯。
顾宇轩懒洋洋地支着下巴，掌心躺着两片白色药片。
“先把药吃了”
“这啥药”袁青狐疑地捏起药片，指腹蹭到对方掌心薄茧时触电般缩了缩。
顾雨轩打了个哈欠“你不闹肚子吗？”说着拧开保温杯，红枣枸杞的甜香立刻飘了出来。
“吃药好能好快点。”
“哦…”袁青老老实实的接过保温杯，嘴唇碰到杯沿时微微一怔——温度刚好是能大口喝的温热。他仰头吞下药片，红糖水的甜香立刻在口腔里漫开，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药片的苦涩。可随着几颗泡发的红枣在杯底晃动，又一股甜味涌上来，腻得他皱了皱鼻子。
“好甜……”他小声嘀咕着，却忍不住又抿了一口。
“甜？”顾宇轩挑眉，突然伸手夺过杯子，“我只放了一块方糖。”他仰头就着袁青刚才喝过的位置灌了一大口，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有几滴水珠顺着他的嘴角滑落，在锁骨处汇成一道晶亮的细流。
“等等，你…”袁青的脸瞬间烧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杯沿那处重叠的水痕。但下一秒他突然僵住——不对，自己脸红干什么？
不对劲，自己有点不对劲，以前的自己绝不是这样，以前顾宇轩打篮球的时候，总是一把抢走自己喝过的饮料，之后一饮而尽，自己当初只会骂他两句，可现在为什么……
记忆像被突然点亮的走马灯：顾宇轩替他挡风的背影、递来纸巾时指尖的触碰……袁青的瞳孔骤然收缩，寒意顺着脊梁窜上天灵盖——这一切太像被精心编排的恋爱剧本，而自己正不知不觉扮演着女主角的角色。
布豪，他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做局了。
想到这儿袁青刚张开嘴，话都到嘴边了，却看见顾宇轩已经歪着脑袋趴在课桌上，呼吸均匀得像个没事人似的。
“……”袁青把话又咽了回去，目光落在课桌上那个不锈钢保温杯上。算了，事已至此，先喝水吧。
他伸手拿起来，轻轻地晃了晃——里面传来液体晃荡的声响，还有红枣碰撞杯壁的闷响。
拧开杯盖的瞬间，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袁青皱着鼻子抿了一小口，红糖的甜味立刻在舌尖蔓延开来。“果然还是太甜了…”
……
袁青的眼皮越来越沉，像挂了铅块似的直往下坠。昨晚的辗转反侧和今早厕所里的兵荒马乱，再加上那杯红糖水的暖意和药效慢慢上来，他只觉得整个人像泡在温水里，连指尖都懒得动一下。
然后他的脑袋开始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下巴好几次差点磕到桌沿。最后一次挣扎着抬起眼皮时，视线里顾宇轩熟睡的侧脸已经变成了重影。终于，在某个瞬间，他的额头“咚”地砸在摊开的练习册上，墨迹未干的公式立刻在脸颊印出几道滑稽的黑痕。
窗外的麻雀在枝头叽叽喳喳，早自习的下课铃响得震天动地，前排的同学推搡着往外冲——但这些都与他无关了。袁青蜷在课桌上的样子活像只餍足的猫，连呼吸都变得绵长。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正好落在他翘起的一撮呆毛上，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下课铃刚响，顾宇轩就轻手轻脚地站了起来。他从教室后柜里取出自己那件深蓝色棉袄，小心翼翼地盖在袁青肩上。看着睡梦中的少年无意识地蹭了蹭棉袄领口，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之后就去学校里面的篮球场打球去了。
顾宇轩和袁青的座位紧挨着后门，此刻两扇门大敞着，四月的风裹挟着操场上的喧闹声灌进来。袁青缩了缩脖子，半边脸埋在练习册里，呼出的气息把纸张边缘吹得微微颤动。
就在这时，一道娇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进顾宇轩的座位。少女头顶的雪白犬耳警觉地转动着，毛茸茸的大尾巴也在来回扫动。她胸前别着“高三七班、林心语”的名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随着呼吸起伏的曲线几乎要碰到袁青的手臂。
“唔…”她鼻子微微耸动，在袁青的身上，左闻闻，右嗅嗅，耳朵时而竖起时而伏低，好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我靠！林心语你干啥呢？”周景灏的大嗓门突然从后门炸响，手里还捏着半个没吃完的肉包子，“人家体育队的早都集合了，你搁这儿当警犬呢？”
“嘘——！”林心语浑身一激灵，犬耳瞬间绷得笔直，尾巴“啪”地僵在半空。她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小声点儿！别吵醒我家小可爱…”
周景灏手里的包子“啪嗒”掉在地上，肉馅溅到鞋面上都没察觉。他张着嘴，眼底满是惊恐：“等、等等…你该不会…”声音突然拔高了八度，“你看上这货了？！”
袁青的睫毛轻轻颤动，眉头微微蹙起，似乎被周围的动静惊扰。林心语见状，雪白的犬耳瞬间绷直，扭头瞪向周景灏：“死耗子你作死啊！”她一把揪住周景灏的后衣领，连推带搡地把人轰出门外，还不忘补上一脚。
转回身时，她的尾巴已经欢快地摇成了螺旋桨。林心语双手托腮趴在课桌上，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袁青的睡脸，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两秒钟后，袁青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对毛茸茸的犬耳，然后是林心语胸前别着的名牌，再然后…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往下移了半寸。
“卧槽！”袁青一个激灵弹起来，顾宇轩的棉袄“啪“地掉在地上。他手忙脚乱地往后缩，后背“咚”地撞上墙壁，活像只受惊的兔子。
“噗嗤——”林心语笑弯了眼睛，犬耳欢快地抖动着，“小青青，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啊？”她故意往前凑了凑，“还有，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雌性的味道，”“而且…”
林心语贴近袁青耳边，一字一顿道:“还在，F、Q、期、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