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袁青的喉结上下滚动,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墙壁。眼前这个一脸坏笑的少女他当然认识——林心语,他们班唯一的女性体育特长生,大部分男生心目中的“理想型”校运会上永远冲在最前面的那道身影。
记忆突然闪回到高二那场冬季长跑接力赛。12月的寒风像刀子般刮着脸,他当时在班级第九棒的位置,硬是连超两人把年组第一的位次抢了回来。可就在交接棒的关键时刻,他左脚绊右脚,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本以为林心语会去追已经跑远的对手,可是她却先将自己扶了起来,要不是自己坚持让她去比赛,她可能会将他扶着走回班级,总之林心语就是一个非常热心肠的人。
之前袁青因为这个事,还暗恋过她一段时间,只不过最后不了了之。至于为什么?其实就是林心语太过热心肠,好像对谁都一样,所以也就自然而然的放弃了。
不过现在为什么那个心目中热心肠的女生,会顶着个雪白毛茸茸的大耳朵在自己耳边悄悄说,他在FQ期?
袁青手忙脚乱地抓起掉落的棉袄,像鸵鸟似的把自己整个脑袋蒙住。棉袄里传来他闷闷的声音,还带着点颤抖:“你、你在胡说什么啊…”
林心语的尾巴突然像螺旋桨似的甩了起来,毛茸茸的尾巴尖扫过课桌,发出“啪啪”的轻响。她一把掀开棉袄,犬耳兴奋地抖动着:“哎呀别躲嘛~”她的鼻尖几乎要贴上袁青通红的脸颊,“从高一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身上就只有很淡很淡的雌性荷尔蒙…”
她突然深吸一口气,“一开始你的雌性激素每天只会缓慢生长,但是,从昨天开始,”毛茸茸的耳朵突然竖得笔直,“你身上的雌性激素浓度暴涨!今早你进教室的时候,我还以为哪个转学生走错班了呢!”
说着她又凑近袁青的颈窝嗅了嗅,尾巴突然炸毛:“而且现在…”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点不可思议,“你居然开始散发FQ期的信息素了?!”
“啊?”袁青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闷棍。雌性激素?FQ期?这些词像弹幕一样在眼前疯狂刷屏——从他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平行世界开始,身体的变化居然这么快就被别人察觉了?
“等、等等…”他的声音发紧,手指不自觉地绞着棉袄下摆,“你说我从昨天开始…?”
林心语的犬耳突然耷拉下来,尾巴也疑惑地停止了摆动:“诶?”她歪着头,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困惑,“难道你不是在玩什么‘女扮男装’的惊喜play吗?”她掰着手指头数起来,“天天黏着顾宇轩,喝同一瓶水,还穿他的外套…”
袁青看见她拉耷下的耳朵,你到底再失望些什么啊喂!
说着说着,她的鼻子突然又动了动,凑近袁青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对啊,这信息素浓度…”毛茸茸的尾巴狠狠拍打了下椅子,“你该不会真的在…变异?!”
窗外的喜鹊突然叫了一声,惊得袁青手里的棉袄又掉在了地上。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正好照在他微微发抖的手指上——那双手似乎更加纤细了,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
……
顾宇轩刚拧上水龙头,脸上还挂着水珠,从水房出来,就见周景灏跟个怨灵似的杵在走廊窗边。那小子一见他,立刻张开双臂扑过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轩哥!我特么失恋了!林心语居然管袁青叫‘我的小可爱’!”
顾宇轩一个侧身,周景灏直接撞在了窗台上。他眉头一跳——林心语那狗鼻子,开学第一天就闻出他不是纯血人类。要是她闻出了袁青的身体状况…
坏了,她不会告诉小青什么了吧,现在可不能让他知道更多,万一接受不了,崩溃了怎么办?说实话,他都不想让袁青去医院检查,她要是万一接受不了结果…
他猛地推开后门,却看见两人有说有笑,林心语毛茸茸的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顾宇轩喉结滚动,声音不自觉地发紧:“林心语,周景灏找你有事儿”
“死耗子又作什么妖?”林心语不情不愿地起身,临走还不忘冲袁青眨眨眼,“待会儿继续哦~”
门关上的瞬间,两人周围的空气突然凝固。袁青还抱着那件棉袄,抬起头主动对上顾宇轩的视线,
“你早就知道。”这不是疑问句。袁青的声音很轻,却像记重锤砸在顾宇轩心上。袁青不是傻子,昨晚的生日,顾宇轩那温柔的眼神,还有今天早上的那杯红糖水,一个他早已在心里确认过无数遍的事实——顾宇轩对自己的兄弟情可能早已变质。
顾宇轩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缝,喉结动了动:“你…都知道了?”
袁青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棉袄上的线头。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他微微泛红的耳尖上跳跃。
“嗯,我大概...要变成女生了。”他说得很轻,声音几乎都要被外面的嘈杂给吞进去。
顾宇轩紧绷的肩膀微不可察地放松下来,顺势滑进座位时,木椅发出“吱呀”一声响。“然后呢?”他单手支着下巴,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然后——”袁青突然拍案而起,棉袄“啪”地掉在地上。他俯身揪住顾宇轩的衣领,鼻尖几乎要碰到对方的脸,“你给我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顾宇轩的睫毛颤了颤,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任由袁青拽着衣领,喉结随着轻笑滚动:“哦?我想什么了?”
“少装蒜!”袁青的耳根红得能滴血,“我早就感觉出来了…”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手指也不自觉地松开,“所以…千万别对我说那四个字。”
上课铃声响起,顾宇轩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扯皱的衣领,阳光在他墨色的瞳孔流转,映出了袁清从未见过的底色……
这段小插曲随着老师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但第一节课的语文课,北行最后一排那对同桌依然在课本掩护下偷偷交换着纸条。
【还去医院吗?】顾宇轩的字迹龙飞凤舞,还画了个简易的听诊器图案。
袁青咬着笔帽,在纸条背面写道:【当然去!我都这样了,肯定不是纯血人类,我要知道我是什么类型的幻亚,而且我爸妈也从来没露出来过幻亚的特征啊…】笔尖突然顿住,墨水在纸上晕开一个小黑点。
顾宇轩的回复很快递过来:【说不定他们从没在你面前显露过?】后面跟着个吐舌头的鬼脸。
袁青盯着纸条出神,笔尖无意识地在课本边角画着圈圈。这个可能性像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心里。他正要回复,突然——
“后排交头接耳的!”语文老师的戒尺“啪”地敲在讲台上,“袁青,来背《梦游天姥吟留别》!”
袁青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膝盖撞到桌腿发出闷响:“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窗外的柳絮随风飘进来,落在摊开的课本上。
此时,高考倒计时五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