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明天周五中午放假，所以今天的晚自习照常，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半，窗外的天色早已暗沉。
“今天你爸妈还不回来？”顾宇轩拎起书包甩到肩上。
“对，你呢，你爸妈这个月能回来吗？”
顾宇轩走出教室，“谁知道呢？”
袁青看那道有些落寞的背景，心中也是叹了口气，想起自己的父母全在治安局工作，而且他父亲还是县治安局局长，这会儿他们八成还在为那桩离奇凶杀案焦头烂额。两起命案，现场干净得像被风刮过，连他这个“穿越者”都记得，以前的那个世界直到高考结束凶手仍逍遥法外。21世纪还能有这种完美犯罪，想想都让人脊背发凉。
而顾宇轩的情况更特殊。从初中起，他那对做生意的父母就像候鸟，一年到头见不着几次。空荡荡的房子里，就他一个人把日子过得井井有条。袁青至今记得第一次去顾宇轩家，厨房里飘出的红烧肉香，比他妈做的还正宗。反观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蛋炒饭，还总被吐槽像“沙砾拌饭”。
不过这也多亏了有顾宇轩，让袁青父母不在家时，不至于被饿死。
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自行车轮碾过斑驳的树影。袁青突然捏住刹车，轮胎在柏油路上擦出细微的声响。
“喂，你说”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把，“我会变成什么类型的幻亚？”
顾宇轩单脚撑地，“兔子吧。”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你骂谁胆小呢？！”袁青一把揪住顾宇轩的衣领，“信不信我咬你！”他龇了龇牙，两颗小虎牙在路灯下闪着白光。
顾宇轩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炸毛的脑袋：“我是说你可爱。”指尖顺势滑过对方气得鼓起的脸颊，“像只炸毛的垂耳兔。”
袁青的耳根瞬间红得滴血：“看我这么快要接受了事实，得寸进尺了是吧？！”他掰着手指开始算账，“今天摸头五次，捏脸三次，还有十六次故意碰我手…”越说声音越抖，“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性取向都要歪出银河系了！”
一阵夜风来袭，却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所挡住，只见顾雨轩俯身凑近，鼻尖儿几乎贴上了袁青滚烫的耳垂：“我并不觉得我的性取向有什问题，”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毕竟…你快要变成一个小姑娘了…”
“你！”袁青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自行车铃铛被撞得“叮当”乱响，不、不是说了…不准说那四个字…”结结巴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气音。
“我哪说了？”
“可…可！”这和表白有什么区别？
“卧槽！还真是你俩！”周景灏的破锣嗓子突然炸响。他叼着半根烤肠晃过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群女生天天传你俩的绯闻，我当开玩笑呢…”
周景灏咬了一口烤肠，自顾自的说道：“没想到你俩真有点基情啊，我说轩哥你怎么不把这谣言给制止一下，原来——”
顾宇轩嘴角抽了抽，怪不得林心语总说他天天作妖。他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周，景，灏！”
“轩哥我错…嗷！别打脸！”周景灏抱头鼠窜，烤肠“啪嗒”掉在地上。他边跑边回头喊：“袁青，救我…啊！！！”
路灯下，两个追逐的身影拉出长长的影子。袁青站在原地，耳尖的热度还没褪去。他低头看着地上那根沾灰的烤肠，突然笑出了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最后也是让周景灏斥巨资买下五根烤肠来作为赔偿，才结束这场闹剧。
……
回到家，袁青三两口解决掉从顾宇轩手里抢来的烤肠，油乎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着。他点开浏览器，犹豫片刻后，一字一顿地输入：【什么幻亚会从男性逐渐变成女性？】
搜索引擎瞬间弹出密密麻麻的学术论文和论坛讨论。最上方一条百科词条被加粗标红：
「魅魔/天使型幻亚性别分化现象」
他屏住呼吸点开，屏幕的冷光映在脸上：
「在18-20岁期间，部分魅魔及天使型幻亚会出现返祖性征分化。若在婴儿期通过激素干预可固定性别，但会永久丧失【血脉觉醒】可能。」
手指往下滑动，页面跳出个红色警告框：
「※血脉觉醒：基因突变引发的特殊能力强化。案例如下：
猫型幻亚：垂直弹跳力可达5米
犬型幻亚：嗅觉灵敏度超常人120倍
天使型幻亚：语言感染力达专业心理咨询师水平（注：85%顶尖心理医师为觉醒天使型幻亚）」
袁青的指尖突然停在屏幕上那行闪烁的红色加粗文字上：
【魅魔型幻亚·血脉觉醒特殊提示】当完成性别分化后，觉醒者将获得以下特质：
天然魅惑气场（建议避免与多人长时间独处）
伤口愈合速度提升300%（实验数据）
（※特别警告※）*当产生*欲时，体表会释放强效催情信息素，可使方圆五米内异性进入持续亢奋状态。如遇此情况，请立即：①服用专用抑制剂（各大药房有售）②远离人群③联系幻亚特殊医疗中心【违反《幻亚公共安全条例》第17条造成事故者，将承担刑事责任】
袁青猛地将手机反扣在桌上，屏幕的光在黑暗中“啪”地熄灭。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该不会是个魅魔吧。
这想法吓得袁青摇了摇头，不，不可能，魅魔？开什么玩笑！要是真变成那种走在街上都会引发骚乱的体质…
可如果是天使，“也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产生轻微回音。墙上的全家福中，穿着警服的父亲严肃挺拔，母亲温柔地搭着他的肩膀——两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
难道说，自己不是亲生的吗？
他烦躁地抓乱头发，发丝间似乎还残留着顾宇轩手指的温度。“等等！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袁青“腾”地站起来，拖鞋都来不及穿就冲向门口。冰凉的地板刺激着脚底，他却浑然不觉，直到站在对门前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咚咚咚”
“顾宇轩你睡了吗？顾宇轩？”
楼道里的声控灯熄灭的瞬间，门锁“咔嗒”一声转开了。
顾宇轩顶着一头半干的头发，睡衣领口还滴着水珠，显然刚冲完澡。他握着门把的手突然僵住——门外站着光脚的袁青，白皙的脚趾在冰凉的地砖上不安地蜷缩着，湿漉漉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你……”
话还没说完，袁青突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就要走，顾宇轩猝不及防被拉得一个踉跄。
“等等！我的钥——”
“咣当”
防盗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震得楼道感应灯又亮了起来。袁青这才如梦初醒般松开手，盯着顾宇轩空空如也的睡衣口袋，声音突然弱了下去：“你该不会……没带钥匙吧？”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顾宇轩抽搐的嘴角上。他慢动作般摸了摸空荡荡的裤兜，又抬头看了看紧闭的防盗门，最后目光落在袁青冻得发红的脚趾上，突然笑出了声。
“看来，今天晚上我要去你家睡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