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袁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宇轩推着肩膀从楼道走回屋里，一把将他按在了沙发上。
“啊什么啊，”顾宇轩皱着眉俯下身，捏了捏他的脸蛋，“本来就闹肚子，还光着脚到处跑。”
“哦…”袁青呆愣愣地点头，直到听见门锁“咔哒”的声响才微微回神——等等，这气氛怎么有点奇怪？
“你拖鞋呢？”
“在、在卧室…”
顾宇轩叹了口气直起身，睡衣下摆擦过袁青的膝盖：“老实坐着，我去拿。”
袁青盯着自己的脚趾发愣，总觉得脑子像被塞了团棉花，一片空白。直到突然被温热的触感惊醒——顾宇轩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正单膝跪地，一手托着他的脚踝，另一只手拿着拖鞋。
“你——！”袁青条件反射地一蹬腿。
“砰！”
拖鞋飞出去老远，顾宇轩捂着鼻子仰倒在地，指缝间漏出一声闷哼：“你这脚…劲儿挺大。”
袁青一把捞起沙发上的fufu抱枕挡在胸前，毛绒玩具夸张的大眼睛正好对着顾宇轩：“谁、谁让你碰我脚的！不对——”他突然反应过来，“这是我家！你住我家干什么？！”
顾宇轩一边揉着鼻子一边站起身，“我说你啊，现在真是傻的可怕，”他指了指玄关处的大门“刚才要不是你拉着我，门也不可能会关上。”
“可，可是，你可以叫开锁师傅啊。”袁青的耳根红得发烫，怀里的fufu抱枕被勒得变了形。
顾宇轩突然凑近，手指指向墙上的挂钟“大小姐，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十点多了，快睡觉吧啊，明天早上你还要上台讲题呢”
“可……等等！”袁青猛地站起来，fufu抱枕啪叽掉在地上，“你刚才叫我什么？！”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尾音都劈了叉。
顾宇轩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他故意拖长声调：“所以——刚才火急火燎的，是想跟我说什么？”
“少给我岔开话题！”袁青气得一把揪住抱枕的呆毛直接拍到顾宇轩的脸上，“谁准你叫我大小姐的？！”
顾宇轩突然倾身向前，近到能数清袁青颤抖的睫毛：“怎么？”他压低声音，带着鼻音的笑意，“你现在不还是男·孩·子·吗？”
“你！”袁青的耳尖红得能滴血，手直接推开顾宇轩的脸，“初、初中那次能一样吗！那时候——”
“那时候你看完山村老尸，硬要挤到我被窝里，”顾宇轩突然打断，墨色的眼睛里藏满温柔，“现在倒知道害羞了？”
袁青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顾宇轩趁机揉了揉他炸毛的脑袋：“乖，说完正事就睡觉。”手指顺势滑到对方后颈，轻轻捏了捏，“我困了。”
袁青深吸一口气，语气无比坚定，“我是魅魔对不对。”
顾宇轩的瞳孔在灯光下收缩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嗯。”他轻描淡写地应了声，说完就要躺在沙发上。
“等等！”袁青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你怎么会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宇轩对着他耸耸肩：“猜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明天早餐吃什么。
“呵！”袁青松开手，冷笑一声，“行，不说拉倒。”他转身往浴室走，拖鞋在地板上踩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浴室门被摔得震天响。顾宇轩仰躺在沙发上，手臂枕在脑后，嘴角不自觉扬起：“这家伙…接受得还挺快。”
他关上客厅的灯，月光透过纱帘，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光影。没人注意到，他琥珀色的瞳孔正在悄然变化——像猫科动物般缓缓收缩成一道细线，眼底流转的金色光芒如同熔化的黄金。那些光芒顺着眼尾的纹路蔓延，在黑暗中勾勒出妖异的图腾。
“也好…”他轻声自语，声音里带着龙族特有的低沉共鸣。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鳞片纹路，那里正微微发烫。窗外突然刮过一阵夜风，吹得窗帘猎猎作响，也吹散了他眼中最后一丝人类的温度。
……
袁青刷完牙，仔细看向镜中的自己，曾经带着稚气的少年轮廓已经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精致的鹅蛋脸。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那个原本就不明显的喉结，现在彻底消失了。
手指颤抖着拉开睡裤的松紧带，袁青突然被自己这个动作吓了一跳。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在心里评价道：“小小的…还挺可爱？”这个念头让他脸颊发烫，连忙甩了甩头。
“见鬼，这就是魅魔的体质在作祟吗…”他嘟囔着，却忍不住凑近镜子，拨弄起自己半长不短的头发。原本帅气的狼尾鲻鱼头现在软塌塌地搭在肩上，发尾还带着自然卷。“该去修个发型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脑海里突然闪过顾宇轩高二时夸班长双马尾好看的场景。
“等等！”袁青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脸，“我在想什么啊！”但手指已经不受控制地搜索起“适合圆脸的女生长发造型”。更可怕的是，当他看到一条jk制服推送广告时，竟然认真考虑起尺码问题。
镜子因为水汽变得模糊，袁青用手擦出一片清晰。他突然意识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所有关于顾宇轩的记忆都像被加了一层粉红滤镜——初中时递来的冰棍、体育课后“恰好”多出来的冰镇蜜桃汁、甚至今早那杯甜得过分的红糖水…每一个画面都在脑海里闪着可疑的柔光。
“完蛋…”袁青把发烫的脸埋进湿毛巾里，“这才两天啊…”可身体深处涌上的莫名期待，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大概，也许…堕落得比想象中还要快。
袁青在浴室里磨蹭了将近半小时，出来时发现客厅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顾宇轩侧躺在沙发上，呼吸均匀，睫毛——装睡的演技实在拙劣，连睫毛都在可疑地颤动。
夜风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吹得窗帘像鼓满的帆。袁青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关窗时金属滑轨发出细微的“咔嗒”声。他回头看了眼沙发上“熟睡”的身影，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纯爱小说——男女主同床共枕，男主闻着女主发间的清香，感受着身旁柔软的触感，却只能强忍着冲动，整夜辗转难眠。
“啧…”袁青不自觉摸了摸自己刚洗过的头发，蜜桃味的洗发水香气萦绕在鼻尖。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宇轩假寐的脸，突然恶作剧般俯下身——“顾宇轩，我知道你没睡，所以，要不要睡在我的大床上？”
顾宇轩突然睁开双眼，袁青还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两人的鼻尖几乎相碰，呼吸纠缠在一起。
“今晚又要做噩梦了？”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拂过袁青的唇瓣，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