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拉维恩侯爵爵被打得一个踉跄,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手里的剑也被打飞了出去,掉落在了经历激烈魔术对抗后布满伤痕的木地板上。
岁月还是没有饶过这位老侯爵,长期忙于王都的政务,战斗的技法早已生疏,曾经引以为傲的风魔法在自己亲手培养的女儿面前起不到任何作用。
就算是餐厅里发出了异常的剧烈声响,宅子里的护卫们也并没有出现。
他们小部分已经被杀死了,另外一批则已经被绳子牢牢地绑在了大厅里的柱子上。
“父亲,把东西交给我。”
阿梅里艾用剑指着侯爵。
“你为什么突然执着于这个,只要你成年了,不管是土地还是这个位置,都是你的啊!”
“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阿梅里艾用剑鞘在木地板上轻敲三下。
手持武器的人陆陆续续地走进了餐厅,他们的穿着都像是普通的农夫,但个个身体壮实,手持着长杆武器。
“阿梅里艾小姐,宅子的护卫已经全部镇压完毕了。”
一个棕色爆炸头的女人走到她的身边,报告道。
“做得好,丹尼尔。”阿梅里艾只是瞥了他一眼:“等我坐上家主的位置,好处少不了你的。”
“王不会承认这样的事情,就算你是我的女儿!”侯爵的喉咙已经嘶哑了,他还是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只要把东西交给我,便可以安心养老,不管是领地还是这个家,我都会替你收拾好。”
说完,她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的,她那个无能的亲妹妹。
“我再和你说一次,把东西给我。”
“不可能!拉维恩家族的传承决不能在这种场合进行!”
“那好吧。”
她抬起手来,手中的剑狠狠向着侯爵斩去
染着火光的剑刃越来越近,拉维恩侯爵无助地闭上了眼睛。
啪!
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了侯爵的身前!
但是那孱弱的身体完全没有办法抵挡住斩击,被狠狠地打退,摔到了侯爵的身边。
手里最爱的法杖替她格挡住了剑刃的锋芒,可是强大的冲击力震得她吐出一口鲜血。
“阿莉西亚,你!”
侯爵看着用法杖强撑着站起来的小女儿,口里流出的血液已经浸湿了她白色的领口,这让他心疼不已。
“姐姐,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此弱小的你,是不会理解的。”
阿梅里艾毫不手软,又是一剑。
毫不手下留下的一击,彻底斩断了阿莉西亚的法杖,她的身体飞了出去,直到狠狠地撞上了后面的墙壁。
“够了!”
侯爵实在是无法再看下去了。
这种亲人相残的画面,让他彻底放弃了抵抗。
他从怀里拿出一把黑色的东西,丢到了阿梅里艾的跟前。
那是一把黑色的怀剑。
那剑虽然第一眼看上去十分质朴,但若是细看,隐约可以看见剑身上镌刻着淡青色的精美花纹,一看就不是什么等闲之物。
阿梅里艾俯身捡起了那东西。
没错,这正是自己曾经在年幼时见过的那把。
“把他们绑起来。”
她淡淡地吩咐道,便转身走去。
“那个方向是?”
侯爵片刻便反应了过来.
“阿梅里艾,你的目标是那个吗!”
就连死亡之前,也没有爆发过如此歇斯底里的嘶喊,侯爵第一次失去了冷静。
“绝对不要碰那个!”
“阿梅里艾!”
侯爵的声音已经嘶哑。
“把他的嘴堵上。”
不顾侯爵的叫唤,她只是径直地走向自己的目标。
——
她走在熟悉的走廊上,她曾经在这走廊上玩耍,跌倒,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就连这股地毯的灰尘味道,也是那么地让人怀念,只不过现在,那股味道里夹杂着少许燃烧的气味。
从走廊的窗户可以看见不远处的训练场地,她隐约记得自己小时候非常喜欢观看护卫们的剑术训练,但是因为不想晒到太阳,她便总站在这走廊的窗户旁,怀着对他们的憧憬,远远地观看着。
这也许是她追求力量的起点。
为什么要追求力量?
脑子很乱。
她记不起自己为何这么执着于强大了。
是因为在比武大会上再一次输给了特里萨姐妹吗?
这次不仅仅是那个女人,就连她的妹妹,自己也没能战胜。
亦或是在沙海探险的失败。
报上了家名,却没能守护住任何人。
自己一人逃了回来。
屈辱感切实地驱动着自己。
她缓缓走进那扇门。
她记得爱在武库门口打盹的那个看守老骑士。
每当年幼的自己想溜进武器库时,他总是可以及时的醒来,用那双大手把自己驱赶到一旁。
他也已经不在了。
现在没有人能够阻止自己。
阿梅里艾·拉维恩。
你追寻的力量就在眼前。
推开厚重的大门,她将家传怀剑拿了出来。
剑不仅是一把剑,它也是一把钥匙。
她把剑插进了暗门上的洞口。
隐约间,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在母亲死后,他便很少出现在这个宅子里了。
父亲说过,拉维恩家的东西以后都会是属于她的。
没有锁机开启的咔嚓声,暗门便悄悄地打开了。
既然你说过,家里的东西,以后都会是我的。
只不过是提前取走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你为什么是那副表情。
铅制的匣子静静地躺在她的面前。
角度正巧,本不应该完全昏暗的密室,一丝月光溜了进来,仿佛是引诱一般,射到了那匣子上。
魔剑 索雷托
它正静静地躺在匣子里,等待着下一位主人。
不像是流行的长剑造型,这把剑的外观更像是一柄直刀,黑色修长的刀身上布满了暗红色的斑点。
剑锋处糊着像是水泥一样的灰色物体,这是用来封住魔剑的印泥。
剑柄处没有包着的绳子,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荆棘一般的尖刺,若是想使用它,想罢是会把手掌扎得血肉模糊。
不详的剑。
第一眼看到的人只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抬起手来,缓缓地伸向了剑柄。
儿时阿莉西亚的笑脸,突然闪过她的脑海里。
为什么这种时候,会想到那个废物?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用‘废物’来称呼她的?
她的名字是?
脑子里如同一团浆糊。
魔剑剑柄上的荆棘,穿透了她的手铠,直至扎进了她手掌的血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