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斯带着月璃和亚伦一路狂奔,直到彻底听不见遗迹方向的任何动静,确认那三个诡异的“异乡人”没有追上来,才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停了下来。
三人都累得几乎虚脱,尤其是月璃,被雷克斯夹着高速移动,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出来了,小脸煞白,一下地就扶着树干干呕起来。
亚伦也好不到哪里去,直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里还残留着未散去的惊恐。
雷克斯的情况稍好,但脸色却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警惕地环视四周,确认安全后,才仔细查看阔剑上那被能量光束擦出的焦痕。那绝非任何已知魔法或武器能造成的痕迹,光滑、焦黑,带着一种金属被瞬间高温熔化的特征。
“雷……雷克斯大哥……那……那些人到底……”亚伦的声音还在发抖,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强大的攻击方式,甚至超出了他对“异乡人”的认知。
“不知道。”雷克斯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但他们非常危险。他们的目标……”他的目光转向终于缓过气来,但依旧小脸苍白的月璃,“似乎是月璃。”
月璃的心猛地一沉,最坏的猜测被证实了。
“为……为什么?”亚伦难以置信地看向月璃,“月璃她……”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盯上我,”月璃打断亚伦的话,她不能暴露自己的秘密,只能半真半假地说,声音还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但我听到他们说……什么‘异常信号’、‘捕获’……他们好像把我当成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毕竟月璃的外貌(银发蓝瞳)本就特殊。
亚伦立刻信了,脸上露出了愤怒和后怕:“他们怎么能这样!月璃明明就是月璃!”
雷克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比亚伦想得更深。
那些人的装备、言行、以及明确的目的性,都表明他们绝非普通的冒险者或异乡人。
他们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执行特殊任务的队伍。
而月璃,这个格蕾塔嬷嬷捡来的、失忆的、却又在某些方面展现出惊人天赋的小女孩,身上似乎确实笼罩着层层迷雾。
“此地不宜久留。”雷克斯当机立断,“他们很可能有追踪的手段。我们必须立刻返回镇上,但不能走原路。”
他选择了一条更为隐蔽难行的林间小路返回艾尔沃德。
一路上,三人都沉默不语,气氛压抑。
亚伦是单纯的害怕和愤怒,雷克斯是在深思,而月璃则被巨大的危机感和愤怒充斥着。
回到格蕾塔嬷嬷家,将遭遇简单告知后(省略了月璃扔臭气弹的细节),格蕾塔嬷嬷也吓得不轻,连忙关上门窗。
“天哪……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嬷嬷搂住月璃,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那些该死的异乡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嬷嬷,情况可能更糟。”雷克斯沉声道,“那些人,不像是一般的异乡人。我担心他们不会善罢甘休。镇上恐怕不再安全了。”
他的话让房间里的空气几乎凝固。
月璃低着头,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她知道自己成了最大的麻烦源。继续留在艾尔沃德,留在格蕾塔嬷嬷和雷克斯身边,只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危险。
一个艰难的决定在她心中逐渐成型。
晚上,她找到正在院子里擦拭武器的雷克斯。
“雷克斯先生,”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同以往的坚定,“我……我想离开艾尔沃德。”
雷克斯擦拭的动作一顿,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看向她:“离开?你去哪里?外面更危险。”
“我不知道。”月璃老实地摇头,月光洒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映出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决绝,“但我知道我留下来,只会把危险带给嬷嬷,带给您,带给镇上的大家。那些人是冲我来的。只有我离开,你们才能安全。”
她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带上哭腔:“而且……我也需要去寻找答案。关于我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被那些人盯上,还有……我失去的记忆。”她巧妙地用“失忆”作为借口,来掩盖她探寻自身穿越和世界真相的真实目的。
雷克斯沉默地看着她,许久,才缓缓开口:“你一个人,能去哪里?以你现在的力量,离开镇子的保护,恐怕活不过三天。”
“我会小心的!”月璃急忙说,“我跟着您学了战斗技巧,跟嬷嬷学了药剂知识!我还……我还自己做了一些防身的小东西!我会尽量避开人群,走小路……”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求您了,雷克斯先生。我知道这很任性,很危险,但这是我必须做的事情。”
雷克斯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得出,眼前这个小女孩是认真的。那份隐藏在柔弱外表下的倔强和决心,比他见过的许多成年冒险者还要强烈。
她不是在闹脾气,而是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了一个对自己、对他人都负责任的决定——尽管这个决定本身充满了风险。
他叹了口气:“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就算你要走,也不能毫无准备。”他没有直接反对,这让月璃看到了一丝希望。
“谢谢您!”月璃感激地看着他。
接下来的几天,气氛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雷克斯加强了对小镇周围的巡逻,格蕾塔嬷嬷则开始默默地替月璃准备各种旅行可能用到的物资——浓缩的食物、效果更好的药剂、更结实的衣物。
月璃的训练和学习也更加拼命了。她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个完全未知且危险的世界,多一分实力,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她甚至开始向雷克斯请教野外生存的技巧,如何辨别方向、寻找水源、躲避危险的魔物等等。
亚伦和艾米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变得有些闷闷不乐。
艾米偷偷塞给月璃一个自己编的、据说能带来好运的草编手环。
亚伦则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闷闷地说了一句:“外面……很危险的,你……一定要小心啊。”
离别的愁绪和紧迫的危机感交织在一起,笼罩着这个小院。
月璃知道,离开的时刻,越来越近了。
她必须尽快变得更强,至少,要强到能独自面对野外的第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