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微妙。
主要是由于唐映月的眼神，那奇怪的眼神，让苏璃儿心里有点发毛。
半晌。
在她们两人无声地对视中。
唐映月这才开口：“小离动不了么？”
苏璃儿幽怨：“是啊......感觉身体好沉，胳膊和腿都抬不动。”
那一袭乌黑的发微微散发着妖气。
仔细看，浑身的肌肤都有些泛红，显然是大幅度吸收了妖气留下的后遗症。
俗话说，就是打吊水打太快了，又麻又疼，手没劲了......
“这个简单。”唐映月嘴角微微一勾，“按摩会儿就好了，我来帮小离吧？”
还未等苏璃儿答应呢。
一双冰凉的手便放在了苏璃儿的大腿上。
指尖微微用力，白皙肌肤像是棉花糖，反弹又紧缩。
“肌肉很僵硬哦，小离。”唐映月说，“放轻松。”
“有，有点痒......”苏璃儿满脸为难，“龙姐姐不用麻烦了，休息会应该就好了......”
总感觉现在动不了，又被肆无忌惮的摸腿.......有点不太放心的感觉。
至少要能自己掌控身体再说.......
唐映月收回了手，略微遗憾：“好吧，我很好奇，小离为何要吸收这么多妖力呢？”
而且，吸收了这么多妖力.......竟然没有自爆？
真奇怪，现在的人族能吸收大量的妖力了么？
唐映月蹙眉。
“因为.....呃，妖剑自己发疯了，往我身体里灌妖力。”苏璃儿撇过视线，心虚地说。
很快，她便感觉到脸颊传来一阵钝痛。
唐映月掐住了她的脸。
语气不容置疑。
“说谎不是好孩子哈！重新说，不准骗人。”
“嘶....我说，我说！”苏璃儿的小圆脸被掐变形，她连忙解释，“我的经脉受损了，身边又没有灵药，迫不得已就用妖力先顶一下......”
“经脉受损？为何？”唐映月愕然。
经脉受损，可不是小事啊！
“最近练功出了点状况......也可能是那次在洞府里太紧张了，透支过一次灵力的原因.......”苏璃儿慢慢地说。
“又骗人？”唐映月狐疑。
“没，没骗人！我最诚实了！”苏璃儿着急地说。
可这副急切辩证的样子，反倒显得有问题。
唐映月犹豫了会儿：“既然如此，那可不能忽视，现在小离体内妖力这么浓，看似经脉不疼了，实则一会儿后半夜，妖力彻底融入筋脉，到那时候......筋脉可能会彻底报废！”
“这么严重啊！？”苏璃儿惊愕，好吧，自己确实没有修行的知识........
“是的，断筋之痛，而且是浑身经脉.......会疼死人的。”唐映月脸色凝重。
闻言，苏璃儿脸色巨变。
她顿时泪眼婆娑。
“龙姐姐，那怎么办.......”
“这么晚了，让宋若雪那家伙起来一起去诊所，估计也没店开门，而且花城里遍地怨灵.......也没地方可去。”
“......”苏璃儿哑巴了。
该死......伟大的狐狸女王要陨落了吗？
别搞啊！
后半夜的天过分的清冷，霜味充斥着鼻尖，月光透过窗檐，落在木质地板，凄厉惨白。
沉默，无尽的沉默。
过了好久，唐映月眼底充斥着坚定之色，看向苏璃儿泪汪汪的眼睛。
“小离，你愿意相信我么？”
简单的一句话，轻若羽毛，落在心间重若巨石。
到这个时候，苏璃儿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不管是救命稻草或是炸弹的导火线，哪样都好.......有办法就先试试！
“我相信龙姐姐！”苏璃儿一脸认真，而后语气又怯怯地，扁着嘴说，“就是......龙姐姐有啥办法先试试呗，慢慢来，要是不行的话再想其他办法......”
“噗哈哈哈。”唐映月摇了摇头，“你这小家伙，怂啥？我的方法一定有用，只是过程可能会让小离有点难受。”
苏璃儿呆呆地眨巴眨巴眼睛。
“怎么说？要试试么？”唐映月眯起了眼，舔了舔嘴角。
“龙姐姐有把握的话.......”苏璃儿简单思索了会儿，缓慢有力地点了点头，“是什么方法呀？”
“这个嘛.......小离别担心，也不会很难受。”
唐映月轻笑。
苏璃儿搞不懂，这条龙怎么突然兴奋起来了？
很快，她就彻底明白了。
........
“喂——！龙...姐姐，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治疗啊！”
“可是——唔！呜.....唔！为何要......唔.....！”
苏璃儿连嘴都张不开。
一直被堵！
“龙涎的力量可以炼化妖气，再加上龙血......可以治疗经脉。”
唐映月的眼睛荡漾着动人的色彩。
她又接着说。
“所以，小离不要拒绝我了，可以吗？”
“......好，好吧，那，龙姐姐不要看我......”苏璃儿红着脸，撇过脸。
“为啥？”
“不好看。”
“那更要看了，嘻嘻。”
“？？？”
“小离着急的样子......真可爱。”
“哼！都说了——呜....呜呜呜呜！！别.....呜！”
“嗯？小孩，专心点。”
“我不是小孩！”
苏璃儿气鼓鼓。
唐映月的眼里满是宠溺之色。
两道眼神交融，漩涡越来越深.......屋子里的空气有点热，或者是苏璃儿觉得热。
“小离，喝下去....”
“咕咚——”
龙血的力量确实霸道。
真是......好热啊！
浑身轻飘飘的.....满头大汗。
苏璃儿明显感觉到，身体愈发的轻巧，体内的不适感在飞速消逝。
就这么......继续下去.......
很快......就能......
“小离？”
“唔呣.....？”
“表情死掉了哦？”
“.......哈。”
“真可爱，喜欢你。”
.........
另一边。
剑宗主寝。
宋若雪倏地被惊醒，冷汗直冒。
又做了噩梦。
梦到苏璃儿变回了九尾狐，真挚地表白......接受不了，拒绝不了，所以被吓醒了。
小离.......
或者该叫你，小天道.......？
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真心的......喜欢？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要用身份欺骗我？
如果不是的话，为何又要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我，又要屡次救下我.......
能不能，把真相告诉我。
告诉我吧。
我想知道，特别特别想知道........
宋若雪目光哀怨，她的脸上极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知道，小离睡了没呢？
等待是没有意义的。
也许......需要去寻找答案。
宋若雪神情恍惚。
窗外的月光很美，落在地上却很凄惨，很多东西只有远远眺望它，才会激发奢望，然后曲解美丽。
嗯？
空气中.......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灵力？
这是！？
宋若雪猛地回过神。
妖气？
而且是浓度这么高的妖气......
出事了！
掀开被褥，宋若雪也不顾身上穿着松垮的睡衣，踏着拖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寝室。
院子里，灰冷的石砖铺着一层薄雪。
踩踏出一声声柔软的，愈发不安的错乱节奏。
妖气越来越浓.......
在小离那边的房间......
越来越浓了！
果然是出事了......
宋若雪眼神微微低垂，短短的几秒钟内，她想了很多。
苏璃儿本就是妖。
如果，这扇门的背后，是苏璃儿变回了九尾狐，该如何面对她？
当真听唐映月的要求，对她挥剑？
剑无情，心亦有情。
要不，不看了。
一旦掀开这扇门，就意味着要面对这个选择了。
偏偏宋若雪还没想好。
唐映月的提议或许是对的，可换作是她自己，当她知晓了真相，是否能漂亮完美的履行人生信条？
宋若雪不知道。
她只觉得，自己从未如此犹豫过，当年修冰灵根，想要靠自己一己之力将剑宗落实下去，也做到了......
磨砺，痛苦，都不能让她畏惧。
可这扇门......
没有力气推开。
宋若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之所以不敢开，是因为舍不得。
舍不得与苏璃儿的感情。
这一刻，宋若雪的眼瞳涣散，意识恍惚，浑身的汗毛直立。
有种如雷灌顶的感觉。
原来，原来是这样.......
我还是更加舍不得抛弃这层关系，哪怕它是假的。
宋若雪自嘲一笑。
堂堂剑宗宗主，竟然会为了感情，犹豫成这个样子.......让外人得知了岂不笑话！
本心如此。
当之无愧。
这剑，不该出。
宋若雪挥手，将自己背后的配剑甩飞，一直飞到剑宗的后院，直直插入土壤里。
此刻，她黑白分明的眼瞳，清晰而坚定。
推开吧。
缓缓伸出手，掌心触及门扉，用出极其轻微的力气，门扉安静地移动了分毫。
烛光偷着门缝，穿透而出，刺入宋若雪的眼睛。
原本，她打算继续推开。
慢，是因为需要一点勇气。
可她下一刻，却愣住了，手心失去了直觉，臂膀僵硬冰冷。
透过门缝，她竟然......看见了唐映月。
那条废龙，压在苏璃儿的身上。
两人扭在一起，唇齿不分.......
宋若雪凝聚好的勇气忽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跳漏了一拍。
手臂缓缓垂下。
忘却了呼吸。
一直到肺传来痛苦的感觉，宋若雪才稍稍回过神。
.......她们？
.......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