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的拳头毫无征兆地砸在了萧远那张写满桀骜的脸上，发出一声闷响。
萧远踉跄着退后两步，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他非但没怒，反而扯出一个更加恣意甚至带着点疯狂的笑，眼神死死钉在墨尘身上。
“勾引男人为她所用，让那些自命不凡的少爷和找不着北的蠢货都成了她的裙下臣，一个个还做着美梦不肯醒…这种女人，你居然还护着她？”
萧远的声音带着讥诮的冷意。
“等她玩腻了，把你，还有你那个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的楚灼华，忘得一干二净！等你着了道，傻乎乎地把最后那点灵石都捧给她，换来的就是无情的嘲笑和作践！呵…哦不对，墨尘，就你这种穷酸样，估计她连玩你的兴致都没有，赏你顿饭就能让你像条狗一样被她使唤！”
我心里一阵发紧，萧远的话像刀子一样，精准地戳破了一些我宁愿不去深想的可能性。
我确实有过一丝幻想，或许能改善“楚桃夭”和墨尘、甚至和我的关系，但这幻想脆弱得可笑，恐怕很快就会在现实的摩擦里破灭。
墨尘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向前一步，更加坚定地挡在我身前。
筑基巅峰的灵力无声地流转，在他周身凝聚成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你这个臭…”萧远气得脸色发青，正要再次发作扑上来抓住我时，一个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萧远，你还嫌出的丑不够多？看看你周围。”是苏祁月。
萧远经她一提醒，才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聚起了一些驻足围观的同门弟子，对着我们这边指指点点。
我们俨然成了焦点。
萧远的智商，大概全点在了怎么用言语挑衅上了。能被那种手段骗到的男人，脑子能好到哪儿去？我忍不住腹诽。
“还有你，楚桃夭，”苏祁月转而看向我，目光深沉，“你不该联合正道修士来这里闹事。”
她今天穿了条淡蓝色的裙子，颜色素净雅致，但身上那股清冽又带着些许侵略性的鸢尾花香却莫名让人心绪不宁。
她靠近我低声说话时，那香味更清晰了。
以前我根本不在意这些，香臭无所谓，自己过好自己的就行。
但现在，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
萧远退到一边，怒气冲冲地瞪着我。
“我没有！是她先骗感情又骗钱的！”我忍不住反驳，“你们魔门都兴玩仙人跳这一套吗？！”
“楚桃夭固然有错，”墨尘忽然开口，语气是罕见的严肃，“但你昨天做的那些事，是不是太过分了？无论她多么可恶，你也不该用那么卑劣的手段去攻击一个女子。”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怎么成了我卑劣了？昨天在灵食阁是谁先动的手？墨尘！你怎么也帮着她说话？！”我气得差点跳脚。怪不得楚桃夭不喜欢你！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算了，师姐，师兄，”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火气，大概明白了苏祁月出面调解的用意——他们是怕我把萧远得罪死了，在这关系错综复杂的地方，一旦失势，多的是落井下石的人。
“可能确实是我之前处理得不好。我以后尽量注意言辞，也不会再主动招惹萧少宗主了。”
苏祁月点了点头：“那，我代桃夭向你致歉。这事本不该我插手，但确实闹得有些难看了。我会联系温衍，让他和桃夭谈谈，给你一个正式的道歉声明。你，或者你的手下，也私下再给桃夭道个歉，双方各退一步。”
和稀泥！我听得心头火起，只觉得莫名其妙，凭什么要我道歉？她们就不能听听我的道理？
“我只是提议，”苏祁月仿佛看穿我的心思，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做不做，在你。我无权干涉。但我希望你能这么做——这是作为你的师姐，以及金州分部驻事弟子的期望，并非偏袒萧远。”她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我能听出话里有话，这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
然而，无论简单与否，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
“道歉？”我看着她，摇了摇头，“抱歉，苏师姐，我做不到。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无法理解你的逻辑。”说完，我不再看她，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妈的，真他妈憋屈！明明是我被黑被欺负，到头来还要我道歉？
苏祁月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也和萧远站到一边去了？
亏我之前还觉得她人不错！
苏祁月看着我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她转身走向萧远，低声交谈了几句。
我懒得去听，也一点都不想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