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海的这处秘境,没有时间,亦没有空间的概念。于我而言,这里只是一片无垠的、凝固的黑暗。封印的力量如同一座透明的巨茧,将我包裹其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光、乃至灵气的流动。多少年了,几百年?几千年?不,或许更久,记忆早已在亘古的静寂中化作了模糊的壁画,唯有那份被他们联手镇压的不甘与怒火。
我赤足盘坐于一座由黑色晶石雕琢而成的莲台之上,这莲台是我以自身妖力所化,也是这片虚无中最真实的存在。暗金与黑红交织的古老长裙如流动的熔岩般铺陈开来,裙摆边缘的金色丝线在这黑暗中,依旧泛着幽冷的光。
自腰际而下,沿着胯骨、大腿、小腿,直至脚背,有着大片妖异的血色彼岸花印记,如同有生命的藤蔓,缠绕着我的肌肤。它们在黑暗中似乎也在呼吸。
我缓缓舒展开蜷缩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身体。长久的睡眠让每一寸骨节都发出了细微的“咔哒”声,我抬起手臂,纤长的五指在空中虚握,感受着那无处不在的封印之力,它们像是无处不在的锁链,限制着我的每一个动作,却又无法真正触及我的核心。
我的目光垂下,落在了自己修长匀称的双腿上。裙摆滑落,将那覆满妖异花纹的长腿彻底展露。黑暗并未吞噬它们的光泽,反而让那象牙般细腻的肌肤与血色纹身形成了更加惊心动魄的对比。
我抚摸着自己身上的花纹,那些纹路仿佛因为我的抚摸而变得更加妖异,感受到妖力在其中缓缓流淌。这具身体,既是我的囚笼,也是我最强大的武器。
我轻笑一声,笑声在这片空间里没有回音,只是悄然消散。真是无聊透顶了。被封印的日子里,连自己的身体都成了自己的玩物。我收回手,重新盘膝坐好,阖上双眼,心神沉入古井无波的识海。
就这样,不知又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百年。
突然。
“嗡......”
一声极细微、极轻的震颤,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封印的壁垒,直接在我识海中响起。
我猛地睁开双眼,那双原本慵懒妩媚的眸子里,瞬间散发出幽冷的红光。
不是错觉!
封印,这座坚不可摧、隔绝内外不知道多少年月的牢笼,它的外壁,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却真实不虚的波动,打破了永恒的死寂。
我的那颗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几乎忘记了如何跳动的心脏,在这一刻,猛地收缩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并非狂喜,而是一种极致的、冰冷的警惕。
是谁?
当年那些将我封印的老家伙们,大部分早已化作了尘土。他们的后人,谨遵着“不得踏入幽冥海”的祖训,视此地为禁忌中的禁忌。五千年来,从未有过任何生灵的气息靠近过这里。
那么,来者......究竟是谁?
是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寻宝者,误打误撞闯入了这片死亡之海?还是说,是某个古老传承的继承者,知晓了我的存在,妄图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无论他是谁,为了什么而来。
这死水般的日子,终于可以变得有趣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