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子上刚刚到手的八十块下品灵石，姜穹感觉自己的腰杆子都挺直了不少。
八十块下品灵石啊！
对于他这种常年处于贫困线以下的穷酸弟子来说，这无疑是一笔惊天巨款。
“师兄师兄，我们有钱了！”
王小雅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姜穹手里的灵石。
“可以买好多好多灵米，还能给峰上的阵法添点灵石了！”
姜穹大手一挥，颇有几分暴发户的气质：
“买！必须买！灵米买最香的！阵法……嗯，先添它个五块灵石，撑一个月再说！”
师妹还是太年轻，不懂得过日子的精打细算。
这九十块灵石，可得用在刀刃上。上次被那鼠式坦克追得差点跑断腿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姜穹深刻认识到，打不过没关系，但跑不快可能要命。
于是，他决定去藏经阁，淘换一门身法功法！换！必须换！
下次逃跑，总不能还靠这双11路公交吧？
安抚好兴奋的师妹，让她先去整理好那几块快要饿死的灵田，姜穹独自一人，揣着“巨款”，朝着藏经阁进发。
苍岚宗的藏经阁，远远望去仙气缭绕。但走近一看，尤其是低阶弟子活动的区域，就有点那啥了。
门口躺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抱着个巨大的酒葫芦在那睡懒觉，口水流了一地，身上的道袍油光发亮挂下来都可以炒两个菜。
要不是那若有若无的气息，姜穹差点以为这是哪个丐帮长老跑错地方了。
“这估计就是那位墨长老了？”
姜穹心里嘀咕，“啧，这造型，挺别致啊，比我还不讲究。”
他小心翼翼地绕过墨长老，溜进了藏经阁一层。
一进去，姜穹就有点傻眼。
这和他想象中摆满玉简，书香四溢的场景完全不同。
这里更像是个……大型二手跳蚤市场。
一个个书架上，确实摆放着不少玉简和线装书，但旁边还贴满了各种小纸条：
“《五年炼气三年模拟——从入门到放弃》，王师兄倾情撰写，只要十灵石，附赠师兄失败心得三万字！”
“《如何优雅地吸引炼丹师姐注意》（内含三个小法术，亲测有效，无效退款！）——备注：退款者已被师姐道侣打骨折，谨慎购买。”
“《辟谷术的终极奥义：饿七天就好了》，省钱必备！”
“《猛男必看：锤炼胸大肌的一千零一种方法》，炼体峰张师兄推荐，练成后道袍都撑爆了，师妹看了都脸红！”
“低价处理《御剑飞行从入门到栽进茅坑》，原主已社死，三块灵石拿走，别问为什么！”
姜穹嘴角抽搐，额头黑线都快能织毛衣了。
“我淦！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宗门就不管管吗？这藏经阁的逼格呢？被狗吃了吗？”
他感觉自己不是来买功法的，是来逛宗门内部论坛实体版的。
骂归骂，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
姜穹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在一堆“奇葩大全”里寻找可能正常点的身法。
他拿起一枚标注《浮光掠影步》的玉简，贴额一看简介：
“修炼此步法，身化浮光，快若惊鸿！缺点：灵气消耗巨大，容易闪着腰，且速度过快时可能看不清路，撞树概率增加五成。——修炼者李师兄留言：撞过十七次，最后一次撞上了戒律堂长老，现已禁闭半年。”
姜穹默默放下：“……”
又拿起一本《土遁术入门》：
“遇险钻地，安全第一！备注：对地质有要求，岩石层遁不动。曾有一位师兄在女澡堂附近练习，不慎遁入，现已被发配矿坑挖矿一百年。”
姜穹：“……这哪是遁术，这是作死术吧！”
《御风诀》：“借助风力，翱翔天地…可能被风吹走，方向感不好者慎用。王师姐补充：曾被吹到魔修窝点附近，差点回不来。”
《燕子三抄水》：“轻盈灵巧，踏水无痕…体重超过一百六十斤者练了容易沉底。张师弟血泪控诉：我二百斤，现在还在湖里捞鞋呢！”
姜穹越看越绝望，血压蹭蹭往上涨。
“妈的，智障！一群坑货！这宗门吃枣药丸！就没有一本正常点的吗？老子这八十块灵石难道要砸手里？”
就在他快要放弃治疗，准备随便买本《如何正确跑步不摔跤》的时候，多年阅览无数网文的经验，让他鬼使神差地走向一个最偏僻的角落。
按照套路，这种地方必出精品啊！
他屏住呼吸，在一堆废玉简里扒拉了半天，终于摸到了一本材质异常的古朴线装书。
它被塞在最里面，上面覆盖的灰尘厚得都能种灵植了。
“来了来了！”
姜穹内心激动。
“金光闪闪的隐藏秘籍！老子的外挂终于要到了吗？！”
他小心翼翼地吹开灰尘，露出封面。
没有名字，只有一些看不懂的玄奥纹路，看起来就很有逼格！
强压住狂跳的小心脏，姜穹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然后轻轻翻开第一页。
开篇序言：“夫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然，吾有一法，可窥天道一线，夺造化之功，身融虚空，念动即至……”
姜穹眼睛越来越亮，呼吸都急促了。
“我靠！这描述！这逼格！这口气！有东西！绝对有东西！捡到宝了！哈哈哈！果然天不负我姜穹！”
他生怕被人发现，赶紧把这本无字天书和之前勉强挑出来的一本看起来缺点没那么离谱的《基础疾行术》以及一本用来掩人耳目的《灵草种植常见错误解析》抱在怀里。
走到门口，那墨长老还在打呼噜。
姜穹轻轻推了推他：“长老？长老？结个账？”
“唔…嗝…”
墨长老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瞥了眼姜穹怀里的三本书，特别是那本无名的，眼神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玩味，但很快又被醉意覆盖。
他随意地摆了摆手，声音含糊不清：
“嗯…基础疾行术…二十灵石…种植错误…五块…那本旧的…看着给…五块吧…总共三十…”
三十块下品灵石？
那本“神书”才五块？姜穹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却不动声色，赶紧数出三十块灵石放下，生怕长老反悔。
“多谢长老！”
说完，抱着“宝贝”，以比来时快十倍的速度，一溜烟跑了。
回到小泉峰，无视了师妹“师兄你回来啦灵米买了吗”的呼唤，姜穹一头扎进自己的破茅屋，还特意启动了那聊胜于无的隔音阵法。
他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再次翻开那本无名古籍。
跳过那逼格满满的序言，他看向后面的具体内容…
第一页：“少年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意：‘我命由我不由天！今日尔等欺我、辱我、谤我，来日定当百倍奉还！’说罢，他体内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王霸之气…”
姜穹：“？？？”
他愣了一下，快速往后翻。
第二页：“那绝美的圣女痴痴地看着他：‘冤家，你究竟有多少事瞒着人家？’少年邪魅一笑，手指轻挑她的下巴：‘女人，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
第三页：“拍卖会上，少年轻描淡写地举手：‘我出一亿灵石！’全场寂静！先前嘲讽他的世家公子脸色惨白…”
第四页：“宗门大比，少年负手而立：‘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第五十页：“……少年破碎虚空，环视身后无数绝色仙子、忠心小弟，淡然道：‘修仙之路，寂寞如雪啊。’”
姜穹的脸色，从激动到疑惑，再到震惊，最后彻底变得铁青。
他猛地合上书，额头上青筋暴起，胸腔剧烈起伏。
足足沉默了十息之后，一声蕴含着无尽悲愤和抓狂的咆哮，震得整个小泉峰都仿佛抖了三抖：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这特么是谁写的龙傲天意淫小说啊？！啊？！还特么藏得那么深！装得那么像！老子花了五块灵石！五块灵石啊！就买了这破玩意儿？！哪个天杀的王八蛋干的！别让老子知道是谁！！”
咆哮声在峰顶回荡，惊起灵田里几只正在打瞌睡的劣质灵雀。
茅屋外，王小雅吓了一跳，担心地喊道：“师兄？你怎么了师兄？灵石被偷了吗？”
姜穹瘫坐在床上，生无可恋地看着屋顶那个破洞，感觉心都在滴血。
果然，网文经验害死人啊！这修仙界的套路，比他妈的他的素质还深！
他拿起那本“龙傲天修仙传奇”，准备运起灵力把它挫骨扬灰。
但就在动手的一刹那，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书籍封底内侧，似乎有一行极淡的小字。
他凑近了仔细看，发现那是一句像是随手写下的话：
“心之所向，身之所往。意动，神动，身动…瞎写的，估计没人练得成。——无聊散人 留”
姜穹猛地一愣，再次看向那本“小说”，眼神变得惊疑不定起来。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