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幻梦只存在于远方。
无论周边的景色多么宜人，只有眺望天空时我才会获得些许宁静。灵魂也许寄托在人的眼睛中吧，将心绪放空，才不会压垮躯壳。
颜夜坐在我旁边，丝毫不在意悬在山崖外的双腿，身体又前倾了些。
“晴空，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大概又是些没意义的事吧。”
她好像笑了一下，伸出食指指向天空的一处。我循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朵白云飘在天空上。
“我想随云而去。”
“事先说好，你就算要自杀我也不会阻拦的。”
她摇了摇头。
“自杀这种事理由性太强了。”
“理由性？”
“你想想，自杀这种事，一般都是觉得生活很痛苦才会去做的吧？而且，就算真的是觉得生活没有意义才自杀，临死前还会强烈感受到生存本能带来的恐惧，那未免也太残酷了。”
颜夜再次望向逐渐飘远的云彩，夕阳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温暖的颜色。
“太宰治不是说过吗？人生要做空气，做清风，做虚无，如果一切都没有意义的话，那我不是也应该选择无意义的方式消失吗？无论是多么令人怀念的景色，都会让我的灵魂沉重无比。远方没有天堂，但可以提供一个不需要意义的世界。”
“说到底，只是想找一个舒服的自杀方式吧。”
我很清楚，解救空虚灵魂的最好办法，不是用普通人挂在口边的“价值”，而是彻底打碎心灵的容器，将那空虚与寂寞的世界彻底融合，这样身体就再也不会丈量内心的空缺了。
只是……
“你不会为我难过吗？”
我差点就说出来这句话。
“我只是个烂到没边的人，一直企图用世俗的方式去追求些什么，到头来只是个什么都做不到的小鬼罢了……”
这样的我，这样失去信心，一事无成的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内心完全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哪有心思去操心你啊。”
她站起身，离崖边一步之遥。我顿时紧张起来。
“算了，今天就放过你。”
我永远都忘不了，乌黑长发下，那张落寞的笑脸。
三天后，颜夜搬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