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合——才艺比试!”海伦纤手一拍,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大厅瞬间安静,“规则很简单,那就是只能使用大厅内现成的器物,最后得票高者获胜。”
节目?艾丽丝汗颜,作为一个合格的小镇做题家,她从小哪受过什么艺术熏陶啊!就算是学校里的美术课、音乐课,她其实也没正经上过几节......
就在艾丽丝绞尽脑汁思索自己该怎么糊弄过去时,依琳却选择了率先起身。
她没有走向乐池的方向,而是径直走向靠近阳台的一张长桌——那里,一只新鲜出炉的烤鸡正向外冒着油亮的香气,而女仆正举着餐刀准备进行切片。
“借我用一下。”伊琳礼貌地抬手,女仆还没反应过来,一整只鸡已被她单手端起。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细剑——
铮!
剑尖一挑,鸡身腾空。赤发在灯影里划出火焰般的弧线,细剑化作银芒,快得只能听见风声。眨眼间,厚薄均匀的金黄肉片便如落英缤纷,一片片旋转着落回瓷盘,层层叠成完美的玫瑰形。最后一剑轻挑,鸡骨被干净利落地抛进空碟,连一滴汁水都没溅出。
整个过程不过三次呼吸。
伊琳收剑,单手托碟,朝众人微微倾身——银盘里,肉片整齐得像用尺子量过,蒸汽带着香草味袅袅上升。
“献丑了。”她语气淡淡,却引得满厅掌声雷动。
一旁的艾丽丝却看得目瞪口呆——这也行?!
还没等她不明觉厉结束,众人的视线便瞬间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艾丽丝小姐,该轮到你了哦。”海伦笑眯眯地提醒道。
看来只能表演那个了么......
艾丽丝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向餐具台,随手捞起只银碗,又取了一把汤匙。
“噔——噔——”
清脆敲击在穹顶下回荡,像说书人醒木。艾丽丝清了清嗓子,操起一口并不正宗的京爷口音道:“诸位贵客您听真——
有魅力的女人得有两把刷子,不能只会哭鼻子!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舞剑也能烹饪;
面包得会烤,鸡汤得会煲,
关键时刻还能把敌人切断了腿——”
她一边说,一边用汤匙敲出鼓点节奏,偶尔还穿插几句现挂,把在场几位花花公子调侃得面红耳赤,贵妇们则笑得直不起腰。最后一句落音,她两手一翻,银碗叠扣在头顶,行了个夸张的谢礼。
掌声像潮水一样涌起,唯有伊琳面无表情地立在掌声中央,眉梢紧绷,显然对刚才被调侃一事耿耿于怀。
[依琳好感度下降1点。]
海伦轻摇羽扇,等掌声落定,才开始曼声唱票,依琳和艾丽丝的名字在她的口中交替出现。最后她挑高眉梢,宣布道:“第一局,伊琳·塞拉菲尔将军阁下胜!”
伊琳脸色这才放晴,微微扬起下巴,朝艾丽丝丢来一个得意却不过分的小眼神,“哼,哗众取宠可登不了大雅之堂。等着吧,我会一路赢到底。”
对此,艾丽丝只得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艾丽丝抬手示意对方优先,于是伊琳当仁不让,上前半步,声音清亮道:
“其一:鸡兔同笼,三十七头,一百足,问鸡几何?
其二:一队步兵共排成七行七列的方阵,最外圈人数是多少??
其三:王国北境长城一千八百四十七里,若三里一烽火台,共需几台?”
三道问题像连珠炮似的射出,围观的贵族们纷纷面面相觑,不知艾丽丝这次会如何应对。
被人悬心的艾丽丝却暗自松了口气,她为自己前世小镇做题家的经历而自豪。
“鸡二十六,兔十一;最外圈是二十四人;烽火台六百一十六座,含首台。”她答得迅速又从容,台下顿时响起低声惊叹。
伊琳挑了挑眉,目中带了几分意外与兴味:“不错嘛,现在轮到你考我了。”
艾丽丝伸出三根手指,开始了她的表演——
“其一,什么东西越洗越脏?”
“其二,将军每日佩剑,可剑却永远碰不到哪一处?”
“其三,说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点头,却不能说‘是’或‘对’。”
伊琳抱臂沉思,火红马尾因焦躁轻晃,半晌才闷声道:“抹布……不对,难道是水?剑碰不到……鞘底?第三……”
她张了张口,却发现任何词句都会落入语言陷阱,最终只能挫败地抿唇。
十秒静默后,大厅爆出善意的哄笑。
海伦弯眸宣布:“第二局,艾丽丝小姐胜!”
掌声雷动,伊琳耳尖微红,却硬撑着冷哼:“第三局见真章。”她偷偷瞥向艾丽丝,目光里多了几分重新评估的兴味与不服。
[依琳好感度上升1点。]
“诸位,先中场休息十分钟。”海伦合拢羽扇,轻敲栏杆,“让两位小姐喘口气,也让诸位评审想想最后一场比赛中该换哪一位姑娘支持。”
乐队换上一段柔和的华尔兹,周围原本围着的宾客也渐渐四散。
这时,艾米提着裙摆小跑到艾丽丝身边,眼里闪着兴奋:“妹妹,好样的!再赢一局,韦伯家的风头就要在今天盖过所有人了!”
艾丽丝哭笑不得,正想回话,忽然听见楼梯处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只见一个花花公子打扮的男人从楼上护栏处翻滚而下,然后重重撞在大理石地面,七窍流血,瞳孔扩散,抽搐两下便不动了。鲜血顺着地砖缝隙蜿蜒,像一条赤红小蛇爬行在其中。
“啊——”
寂了片刻,然后又像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大厅里顿时挤满了各种音色的尖叫声。
在这些尖叫声中,艾丽丝脸色难看地可怕,她倒不是被那具死相凄惨的尸体吓住了,而是因为天花板上那几行血色的大字——
[5号玩家庖回已被1号玩家曲音成功淘汰。]
[目前剩余玩家数:8]
一名小军官壮着胆子把尸体翻过来,待看清楚对方的脸后,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老天!是威尔顿公爵的小公子——弗里曼阁下!”
满厅哗然。
“谁这么无法无天,竟在伯爵府里杀害一位血统高贵的公子爷?!”
惊呼声此起彼伏,宾客们互相打量,目光里长出倒刺,一时间怀疑、警惕、不安等负面气息充斥在大厅,人人自危。
恰在此时,伊琳端着一杯热茶从二楼休息室下来。
滚热雾气在她指间缭绕,衬得那张英气面孔愈发冷白。
感到大厅气压骤变,她眉峰一敛,沉声问:“怎么回事?”
“将军阁下,”一名贵族青年颤声指向尸体,语调里带着刻意的恭敬,“弗里曼少爷先前似乎和您发生过些不愉快,如今他便暴毙在这里……而您却不在场,又是从楼上下来的,那里正是弗里曼少爷摔下来的地方......”
话音未落,空气像被瞬间抽干一样滞涩。
怀疑的视线交织成网,齐刷刷罩向伊琳——杀人的嫌疑,明火执仗地推到了这位王国战神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