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帆起航

作者:皮卡诺斯骏 更新时间:2025/9/6 22:40:57 字数:2771

谷月虚蹲在水池边,看着三只白瓷碗在水面上轻轻晃悠,突然觉得池子里的水太浅了——这哪是希宛泰港的外海,顶多是内港的泊地。他抬头扫了眼厨房,目光落在水槽尽头的排水口上:那圈锈迹斑斑的铁网,不就是“黑石礁隘口”吗?去年老船长说过,过了黑石礁,才算真的进了南洋深海,那里有会发光的“灯鱼群”,还有能吞掉货船的“巨藻森林”。

他伸手摸了摸“破浪号”的碗底,碗底沾着点没冲干净的饭粒,像极了上次远航粘在船底的藤壶。“老伙计,今天带你闯闯黑石礁。”他对着碗嘀咕,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了水里的“海怪”。厨房里的排风扇还在转,嗡嗡声在他耳朵里,变成了海浪拍击礁石的“哗哗”声,台面上的洗洁精瓶子倒了,滚到水池边,在他眼里,那是“瞭望塔”上掉下来的信号灯,得先归位才能启航。

他先把“望屿号”往水池角落挪了挪,让碗沿靠着瓷砖缝——那是“避风港”,得等“破浪号”探完路,再让它跟上来。“你带着药箱,得走稳点。”他用指尖点了点粥面,粥里的饭粒晃了晃,像货舱里的药包在响应。然后他抓起“破浪号”,碗底朝天的瓷碗在他手里沉甸甸的,像真的载满了香料。他对着排水口比划了两下,铁网的格子刚好能让碗挤过去,只是边缘的锈刺得小心,别刮破了“船底”。

“启航。”他轻声下令,指尖顶着碗底,慢慢往排水口推。“破浪号”的碗沿刚碰到铁网,突然顿住了——一根头发丝缠在了锈网上,在他眼里,那是“黑石礁”上垂下来的“海藤”,专缠过往船的舵。他没敢用手扯,怕把“海藤”扯断时带动铁网,刮伤“船底”。他找来一根牙签,小心翼翼地挑头发丝,牙签在他手里变成了“割藤刀”,指尖的力度轻得像在割易碎的海草,挑了三分钟,才把那根头发丝挑下来,落在台面上,像一截断了的海藤。

刚过了“黑石礁隘口”,新的麻烦来了:水槽里的水顺着排水口往下流,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破浪号”的碗沿被漩涡带着转了半圈,差点翻过去。谷月虚心里一紧,赶紧用手指按住碗沿——这哪是普通漩涡,是“三旋流”!老船长说过,南洋深海的三旋流能把船拧成麻花,当年“破浪号”闯台风时,就是靠船员们拼命划桨才稳住的。他找来两根筷子,夹在“破浪号”的碗沿两侧,当成“船桨”,左右比划着调整方向,嘴里念叨着:“左桨慢,右桨快,稳住舵!”其实筷子根本没碰到水,他只是对着空气划动,可眼里的“破浪号”,已经在漩涡里稳住了船身,船帆(碗底的弧度)鼓得满满的,正顺着洋流往前冲。

这时他想起“云帆号”还在池子里,赶紧回头看——青花边碗漂在水面上,碗身的青花晕开的地方,像被风吹得变形的船帆。“糟了,‘雾带’来了!”他拍了下大腿,台面上刚才没擦干净的葱花,被风吹到了水池边,落在水里,几根葱丝缠在了“云帆号”的碗沿上,在他眼里,那是青屿山附近的“迷魂雾带”,能让船迷失方向。他赶紧跑过去,用指尖去拨葱丝,葱丝滑溜溜的,沾了水更难弄,他急得额头冒汗,嘴里念叨:“云帆号,撑住!雾带软,扯断就行!”其实是葱丝粘在了瓷碗上,他用指甲掐断时,指尖的力度像真的在扯缠在船帆上的湿海草,断了的葱丝漂在水里,像散了的雾带。

等他把“云帆号”推到黑石礁隘口时,突然发现“破浪号”不见了——排水口下方的管道里黑黢黢的,碗掉进去了。谷月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不是管道,是“巨藻森林”!老船长说过,巨藻森林里的藻叶比船帆还大,能把船整个裹住,里面还有“盲虾”,会啃船板。他趴在地上,脸贴着瓷砖,往排水口的管道里看,借着厨房顶的灯,隐约能看到“破浪号”的碗底在管道深处,卡在两根生锈的铁丝之间——那是“巨藻的根茎”,缠住了船身。

他找了根长筷子,伸进管道里,慢慢去拨“破浪号”。筷子在管道里碰得“当当”响,在他耳朵里,变成了“破浪号”的船铃在响,像是在求救。“别急,我来了!”他对着管道喊,声音有点发颤,指尖握着筷子,生怕用力过猛,把“船底”戳破。拨了好一会儿,“破浪号”终于动了,顺着管道里的积水,慢慢漂了出来,碗沿上沾了点管道里的灰尘,在他眼里,那是巨藻森林里的“藻泥”,得清理干净才能继续航行。他用湿抹布轻轻擦着碗沿,擦下来的灰尘落在手心,像真的在清理船身上的藻泥,嘴里还念叨:“老伙计,你可真能闯,巨藻森林都困不住你。”

等三只“船”都过了黑石礁隘口,谷月虚把它们都推到水槽的另一端——那里放着一个装着半桶水的塑料桶,桶沿上搭着一块抹布,在他眼里,那是“中途补给站”,桶里的水是“淡水湾”,抹布是“码头栈桥”。他先把“望屿号”放进桶里,粥面晃了晃,他赶紧按住碗沿:“小心,淡水湾的水流缓,但别把药箱晃倒了。”然后是“云帆号”,青花碗漂在桶里,碗身的青花在水里映出淡淡的影子,像船帆在水里的倒影,他用指尖推了推碗,“去栈桥边停着,给船帆补补补丁。”其实是碗边的青花有点掉瓷,他对着那块掉瓷的地方吹了口气,像在给船帆缝补破洞。

最后是“破浪号”,他把碗放进桶里时,碗底碰到了桶底,发出“咚”的一声。“轻点!”他赶紧把碗往上提了提,“船底的龙骨刚从巨藻森林里出来,别磕坏了。”他盯着桶里的三只碗,突然觉得桶里的水不够宽了——这哪是淡水湾,是“月牙海”!老船长说过,月牙海的尽头是“星落群岛”,岛上有会唱歌的“珊瑚精”,还有能指引方向的“星石”。他抬头看了眼厨房的窗户,窗台上放着几个土豆,其中一个土豆上有块红色的斑点,在他眼里,那就是“星落群岛”里的“赤星岛”,岛上的星石最亮,能照亮整个航线。

他找来一根绳子,一头系在“破浪号”的碗沿上,另一头系在窗台上的土豆上——绳子是从垃圾袋上扯下来的,在他眼里,那是“牵引绳”,能让“破浪号”顺着星石的方向航行。“云帆号”和“望屿号”也系上绳子,三只碗在桶里排成一列,像一支准备穿越月牙海的船队。厨房里的灯泡闪了一下,在他眼里,那是“星石”在发光,照亮了前方的航线,排风扇的嗡嗡声变成了海浪声,台面上的菜刀反光,像海面上的粼粼波光。

谷月虚蹲在桶边,手里握着那根系着“破浪号”的绳子,指尖能感受到塑料绳的粗糙,可在他心里,那是麻绳的质感,带着海盐的咸味。他轻轻拽了拽绳子,“破浪号”在桶里晃了晃,像在响应他的指令。“准备穿越月牙海!”他对着三只碗喊,声音比刚才响亮了些,“目标赤星岛,出发!”

桶里的水被风吹得泛起涟漪,三只白瓷碗顺着涟漪慢慢漂动,绳子被扯得笔直。谷月虚看着它们,突然觉得自己站在了“破浪号”的甲板上,南洋的日头照在他脸上,暖烘烘的,海风带着咸腥味,吹得他的衣角猎猎作响。他抬起头,仿佛看到了远处的星落群岛,赤星岛的星石在夜色里闪着红光,像一盏指引方向的灯。

厨房的门又被风吹得吱呀响,他没听见;台面上的鸡蛋滚到了地上,他没看见。他眼里只有那桶里的“月牙海”,只有那三只正在远航的“船”,只有那片闪着光的、属于他的希宛泰港深海。荒诞吗?或许吧——毕竟那只是三只碗、一桶水、几个土豆。可在谷月虚心里,那是真正的冒险,是他坚持了十年的理想,是希宛泰港永远的航船,正朝着星光璀璨的远方,破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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