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还未出口，我猛然睁开双眼。只有远远的坑坑洼洼的月亮，依旧静悄悄悬在空中。
玥趴在我胸口，正沉沉入睡。
比想象中轻，轻得异乎寻常，简直就像覆盖上了一层梦境。也正因如此，我没有丝毫难受和憋闷，甚至看到她均匀的起伏，以及不时沁入心扉的甜美气息，我真心希望这个时刻能成为永恒。
我沉下头仰望星空，对着月亮作出真诚的祈祷。
但世事往往并不如人所愿，就在我意识开始恍惚之际，我的胸口传来了动静。只见她缓缓抬起头，揉揉眼睛，然后花了好一阵儿功夫才看清面前的人。
“你结束啦——唔啊。”她嘴巴大开大合，甚至都不用手掌遮掩，我不由地感到一阵惬意。
“这次好像是你们刚开始产生联系的时候。”
“是嘛。”她看似并不在意，还在慵懒地揉着眼睛。
“时间线有点错乱。”
她从我的身上离开，“也正常，毕竟不受我控制嘛。”
看到她不以为意的模样，我不知为何总感到一股违和感，就好似哪里出了差错。
错觉吗？
“看完我只能说”我客观地发出评价，“你可真是个跳水专业户啊。”
听到这话，她一下就清醒过来了，“喂，我可以认定你是在挑衅我吗？”
“不——我只是想说，那个男生可真惨。”我坐起身来，仰视着她。
“你这人——”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那个男生有和你一起跳下去吗？就像“殉情”那样。”我发出总攻势，神情严肃地看着她，做出誓不罢休的架势。
然而，她并没有被吓到，反而狡猾地反问我，“如果没有的话，你要怎么办呢？”
虽然没有意料到会这么问，但我很快就准备好了自己的回答，“那我就去找他。他应该是我们学校里的，可能是我的学长，或许现在已经毕业了，但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找到他——只要他还活着。”
“然后呢？”
我深呼吸，“告诉他，有一个女生即便死去了化作幽灵，都始终没有忘记他。”
她迷茫地看着我，似是有些触动，“这在当事人听来应该怪吓人的吧？”
“不过我喜欢这句话。”
她嘴角微微上扬。
“所以回答是什么？”
似是预料到我不会善罢甘休，她坚定地摇摇头，“我不能说。”
“有难处吗？”
“也许吧。”她明显不愿在这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对了，明天应该是校庆吧？”
“……是吧？我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
“连这个都不关注的话，这所学校里还有什么是值得你留心的呢？”她的眼神显然在说我无可救药。
我甚至感到委屈，“所以我的问题不就在于这个嘛。”
她意味深长地一笑。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感到那笑容中有几分宠溺，“你不是问我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吗？那我就在明天回答你。”
“可是还要帮你还愿——”
“你还在意这个啊？”她似乎觉得我的执念很好笑，连语气都轻浮起来。
确实，我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执着，明明只是她一时兴起、随口一说的事，难道我一直把它当做救命稻草吗？
“很多事可以多线并行嘛。”
这就是她的回答。
简直无懈可击。
像是在为过去的自己生气似的，我带着自暴自弃的语气问道，“那明天，你就飘在空中跟着我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还是不要那样。”
“那你——”
话语被她的指尖拦住，嘴唇上则传来了冰凉的触感。只见她俏皮地眨了下眼，仿佛准备了什么惊喜一般说道，“等明天不就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爽约了。”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我笑得很勉强。
真的可以吗？我不敢去怀疑。
但哪怕只有一丝，也请让我死死抓住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