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仪式后的第二天,伊顿生活似乎恢复了原样。
洛哈娜告诉他,婚礼订在了下个月丰收节,那是一个绝佳的好日子。
艾拉也这么认为,丰收节加上婚礼,她能收到许多额外的收入。
她像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伊顿的卧室,手里端着一杯散发着清冽提神气息的草药茶:“主人,该起床了,依照行程,今天你要去艾森哈特家作客。”
伊顿眨了眨眼,焦距慢慢集中在她脸上,然后扯出一个熟悉笑容:“今天没有热情的毛巾服务了吗?还是说艾拉终于决定采纳我‘钻被窝’的建议了?”
艾拉:( ̄ω ̄;)
“如果主人需要,艾拉现在就可以去把毛巾浸上冰水,”她面无表情地将草药茶递过去。
伊顿接过茶杯,夸张地呲牙咧嘴喝了一口,仿佛喝的是毒药而非提神饮料:“味道不错,”他掀开被子,利落地翻身下床,活动了一下肩膀,“去拜访艾森哈特家?那个死气沉沉地方我真不想去,父亲安排的?”
“是夫人的意思。”艾拉一边回答,一边开始整理床铺,“夫人认为,您与赛薇娅拉小姐需要在正式婚礼前,有更多的相处时间,以培养……呃,感情。”
她说到最后两个字时,语气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显然对此不抱太大希望。
“感情啊。” 伊顿走到衣架前,没给艾拉动用魔法的机会 —— 上次被魔法换衣服时,领口的扣子硌得他难受了半天,这次他自己拎起学院的深蓝色制服,一边套一边回头眨眼睛,“那艾拉今天可得罩着我,不然你敬爱的主人就要被未来女主人‘欺负’了。”
艾拉自觉背过身,给伊顿留够空间,语气却半点不松:“今天艾诺会陪着您的。”
“就是因为艾诺我才担心啊,她不跟着赛薇娅拉一起对付我就谢天谢地了!”伊顿套上一件深蓝色的丝绒外套,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口,闻言凑到艾拉身后,声音压得低低的,像说什么悄悄话:“艾拉,我要你以‘防止主人被未婚妻下诅咒’的名义跟着 —— 这可是贴身女仆的最高职责,保障主人的小命,对吧?”
艾拉:(눈‸눈)
她侧过脸,正好对上伊顿促狭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您知道的,赛薇娅拉小姐是个相当温柔的人,不会对您做出那种事的。”
“哎,真是伤人心。” 伊顿故意捂住胸口,还夸张地往后退了半步,“你对未来女主人的信心,居然比我还足。万一她嫌我烦,就把我变成一只青蛙或者什么别的可怜生物呢?”
“艾拉会记得把您捞回来的,放进厨房的竹篮里,免得被猫叼走。”艾拉微微躬身,“马车已经备好了,请您抓紧时间,不然艾拉的薪水又要遭殃了。”
“好好好,怕了你了。” 伊顿摆摆手,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却顺着动作飘下来,正好落在艾拉手心里。他挤了挤眼睛:“晚上我回来时,记得按这个剧本来欢迎我哦?”
艾拉:(/‵Д′)/~ ╧╧
艾拉捏着纸条,指尖无意识地蹭过纸边——展开一看,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哭脸,旁边是伊顿飞扬的字迹:【我归来时将声称在学院遭赛薇娅拉 “冰冷视线攻击”,你需递上双倍蜂蜜热牛奶(必须亲手加热!),问我:“主人,先吃饭、先洗澡,还是先吃我?”】
艾拉:……
指尖捏着纸条边缘,指腹把那个哭脸蹭得更模糊了,耳尖却悄悄泛了点热——不是羞的,是气的。
她默默把纸条折成小方块,塞进围裙口袋里,心里把伊顿的恶作剧清单又添了一笔,才推着他往门口走:“快走吧,主人。”
目送伊顿坐上马车,艾拉才回到自己的小房间。
她的房间比伊顿的卧室小一半,陈设简单得很:一张木板床,一个旧衣柜,窗台上摆着三盆香草——迷迭香、薄荷、薰衣草,薄荷的叶子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指尖碰一下就凉得发痒。这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每天早上浇水时,闻着薄荷的清味,心里就会踏实点。
她先把伊顿昨日穿的礼服拿出来熨烫,银灰色的礼服料子很软,熨烫时要格外小心,免得留下印子。熨完叠好,又把房间里的灰尘擦了一遍,直到窗台上的薄荷叶子都亮闪闪的,才坐在床边,拿出了床底的小木箱。
木箱没锁,掀开时发出“吱呀”的轻响。
里面的东西不多:几枚边缘磨得发亮的旧硬币,是去年给艾诺买糖剩下的;两条洗得发白的蓝发带,还是伊顿去年随手丢给她的;最底下,放着一个雕着花纹的木盒。
打开木盒,一枚银色圆环静静躺在里面——那是她和艾诺唯一的联系,也是她们的力量源泉——星璇。
“艾诺,出来以后不要和主人吵架哦?”
【放心吧小艾拉,我会帮你好好收拾他的】
星璇里传来一道颇为懒散的意念,是艾诺——她与艾拉公用一个躯体,性格却截然相反,就如同光与影一般。
艾拉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晶莹的立方体水晶,放在床头柜上:“这是主人给你的充能水晶,要记得用哦。”
【知道了知道了~】
艾拉笑了笑,闭眼前还忍不住扫了眼窗台上的薄荷盆栽,心里默念 “别把主人的制服弄脏了”,才任由意识慢慢沉下去——不是失去知觉,更像退到幕后,看着另一个自己接管身体。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身影终于再度坐起。
她双眼仍轻阖,唯有十指在身前缓慢收拢又舒展,像是在适应着身体 。
“……呵。”
一声慵懒的叹息从她唇间逸出,声线依旧,内里的魂灵却已截然不同——那音色被注入了一种黏稠的蛊惑力。
她终于睁开双眼——昔日那双温和的淡金色眸子,此刻已收缩为两道冰冷的竖瞳,其中流转着妖异而危险的光泽。
她起身,步至房中唯一的穿衣镜前,挑剔地审视镜中的影像:一丝不苟的女仆裙、规整的围裙、紧扣至颈口的领口。
“真是……乏味至极的装束。”她轻嗤一声,手指却灵巧地动了起来。
最上方的两颗纽扣被解开,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纤细的锁骨;围裙被扯得略歪,添上一抹不羁;裙摆经她随手一提,在腰间重新束紧,顿时为那严谨的裙装注入了些许危险的活力。
仅是几处细微改动,艾拉周身气质便已天翻地覆。
她站在镜前,舒展身体,畅快地伸了一个懒腰,关节随之发出细微轻响。而也就在这个看似随意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条覆满细密鳞片的长尾自她身后悄然探出,优雅地垂落在地。
尾尖悬着的星璇轻轻晃动,发出只有她能听见的低鸣,像是在撒娇。
“知道了,急什么。” 她的指尖碰了碰星璇,低声呢喃,语气似在安抚情人:“难得出来一次,总得让我松快松快。”
她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充能水晶,将其中的能量引导至星璇之中。
“——嗯!”
一股强烈的酥麻感自尾椎轰然炸开,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喉咙里猛地溢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短促的甜腻呻吟,那声音里交织着极致的刺激与难以言喻的快感。
双膝一软,她几乎瘫倒在地,慌忙中一把撑住窗台才勉强稳住身形。
“……这是给你、给我的奖励。”她喘息着,声音带着一丝愉悦的颤音。
话音落下,那银环仿佛拥有生命般,随之轻轻震颤,发出一种只有她能感知的、渴望更多的低鸣。
“呵……呵呵……”她低笑着,几个深长的呼吸后,才重新站直了身体,妖异的竖瞳中恢复了冷静与掌控。
“好了,工作时间到了,”她舔过唇角,仿佛在回味方才那阵令人战栗的余韵,“去找我们的笨蛋主人吧,别让她等急了。”
说完,她的长尾轻轻一摆,就从窗户翻了出去——动作利落得很,半点不像艾拉那样循规蹈矩。
窗外的阳光正好,薄荷的清香飘进来,落在艾拉沉睡着的意识里,像在提醒:别忘了给主人准备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