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作者:云泽梦乡 更新时间:2025/9/20 18:28:56 字数:2455

轻松与畅快是赛薇娅拉苏醒后的第一感觉。

这种畅快的感觉……她真的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华丽帐顶和天花板。

她撑着身体坐起,看向不远处的落地镜。镜中映出的人影已然换回了往日那身繁复精致的裙装,她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那里曾被捏得骨节作响,此刻却白皙依旧,甚至找不到一丝淤青的痕迹。

她轻轻按压后背,记忆中木刺扎入的刺痛感也消失无踪,仿佛地下擂台那场疯狂的搏斗只是一场逼真的梦境。

是那个女仆做的?

一个疑问悄然浮上心头。

能如此轻易地潜入艾森哈特家的领地,又能将她从那般重伤中完全治愈并悄无声息地送回……这绝非常规手段。

五级法师?甚至……和自己父亲一样的六级?赛薇娅拉试图估算,却发现对方的实力如同笼罩在迷雾中,根本看不透。

可如此实力的法师,为什么会甘愿屈尊做一个女仆?伊顿……他身边究竟聚集着怎样一群怪物?而他自己,又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有关艾诺、有关伊顿的疑问,像藤蔓一样在她恢复清明的脑海中悄然滋生、缠绕。

……

至于伊顿呢?

他此刻正握着艾诺的尾巴。

艾诺侧身半倚在伊顿的书桌边沿,那条覆着细密鳞片的长尾,此刻正温顺地蜷在伊顿的手中。尾尖的星璇则是被艾诺握在了手里。

伊顿的手指并没有用力,只是松松地圈着,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些光滑冰凉的鳞片。

“听说,”伊顿开口,声音里满是无奈:“你带着赛薇娅拉去打了一场擂台?还把她弄成了重伤?”

他一边说着,指尖一边在艾诺的尾鳞上轻轻划动,像是在清点罪状。

“六次【空间】魔法、一次【生命】魔法,你这一次还剩下多久的活动时间?你是不是忘了明天的计划你也是要参与的?”

艾诺就着这个姿势舒展了一下身体,像一只被撸得正舒服的猫。

“嗯哼~”她发出一声慵懒的鼻音:“稍微透支一点能量也不会怎么样的,不会影响到明天的。”

她歪着头,笑容妖异:“而且我可是帮您提前验了货,证明了您未来的妻子不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您不该奖励我吗?”

“奖励?”伊顿挑眉,稍微收紧了手指,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尾根——那是艾诺比较敏感的地方。

艾诺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喉咙里溢出一声极短的轻哼,眼神逐渐迷离。

“我不惩罚一下你都算了,你还跟我要奖励?”

伊顿俯身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快老老实实去休息吧,可别明天需要你的时候你出不来。”

艾诺眨了眨眼,眼中的迷离如同潮水般褪去,又重新染上了那副惯有的挑衅。她就着被捏住尾巴的姿势,故意用身体蹭了蹭伊顿:

“您真是一位仁慈主人呢~”

说完最后一句,星璇的光芒敛去,艾诺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了伊顿的怀里。

“睡得这么快,看来还得准备点能量给他……”

伊顿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安置执法队办公室的在沙发上,为她盖好一条薄毯。艾诺蜷缩着,呼吸平稳悠长,仿佛只是一个陷入熟睡的普通少女——如果忽略那条垂在毯子外的正逐渐消失的鳞尾的话。

他让们口的守卫送来两块空的水晶,将自己的魔力缓缓注入其中。他一直不理解艾诺为什么不让他直接把魔力注入星璇,而是要采用这种麻烦的方式。

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伊顿一直没能共鸣魔法特性成为一级法师,魔力回复速度和储量都十分有限。

不过慢也有慢的好处,他能在这个缓慢的过程中放空自己的思绪,任由它四处发散:一级法师啊……他什么时候才能共鸣属于自己的魔法特性呢?

他又想起了自己十岁那年的一幕幕:

就在共鸣仪式的前一天晚上,他第一次坠入了那个寂静的花园,窥见了凉亭中执笔的朦胧身影。他屏住呼吸,亲眼看着那支蘸着星辉的羽毛笔,在摊开的黑皮书上缓缓写下:

【他应当在失意中度过童年】

彼时的他并不理解这句话的意义,也没来的及多看一眼,就被踢出来梦境。

翌日的共鸣仪式,因为大公继承人的参与而十分盛大。他站在法阵中央,感受着周遭充盈的魔力元素,内心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然而,当仪式的光芒达到鼎盛,本该与他共鸣的魔法特性却如同彻底消失了一般,法阵中心空空如也。

他成了整个伊莱西恩人尽皆知的“天纵奇才”——史上唯一一个,无法与任何魔法特性产生共鸣的“无特性者”。

现在想起来,伊顿都忍不住喷上一句:这剧情一点新意的都没有!你写故事的能力连我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啊!

然而对于当时的伊顿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将他所有骄傲砸得粉碎的沉重打击。

尽管阿利斯泰尔大公并没有因此放弃对伊顿的培养,依旧以最严苛的标准培养他。但伊顿看得分明,父亲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眸深处,偶尔一闪而过的,是难以掩饰的失望。那比任何斥责都更让十岁的他感到窒息和彷徨。

之后,仿佛成了定例,每隔一个月,他都会如期坠入那个梦境。

他像一个无奈的旁观者,看着那位“作者”漫不经心地书写着他的人生。书页上那些看似轻飘飘的句子,都会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分毫不差地上演。

起初,伊顿并非全然接受。少年心气让他曾无数次试图挣脱这既定的轨迹。

当书上出现【他将在十二岁时遭遇一场小小的背叛】 时,他提前疏远了所有可能的朋友,独自一人,以为这样就能让“背叛”无从谈起。

结果,在那个月的最后一天,他最信任的一位老马夫——一个看着他长大、他绝未怀疑过的老人,在他的点心里下了药。

而事发后,那老人只留下了一句“他从没想过毒害伊顿”后自尽了。

当书上写着 【春日舞会上,无人愿与他共舞】,他索性称病,将自己锁在房中,根本未曾出席。

然而,翌日宫廷小报却用最大篇幅刊登了他“因资质平庸、性情乖僻而遭整个社交界孤立,甚至无颜出席舞会”的谣言,这比无人邀舞更让他声名扫地。

每一次,他都以为自己找到了规则的漏洞,每一次,命运都会用更精妙、更残酷的方式,将故事扳回正轨。

他也终于明白:那本黑皮书所书写的是结果,而非过程。无论他如何挣扎,最终都只是在用不同的方式,走向那个早已被写定的终点。

也正是在这一次次徒劳的、头破血流的反抗与最终的“实现”循环中,伊顿才彻底明白了那梦中身影的可怖本质。

那不是聆听祷告的神明,那是一个以他的世界为稿纸、以他的人生为墨线的……绝对独裁者。

而他,以及他所熟知的一切,都不过是对方笔下早已勾勒好的囚徒。

指间的水晶微微发烫,已然充盈。伊顿也从冰冷而苦涩的回忆中抽离,长长地吐出一口郁结于胸的浊气。

他将注满魔力的水晶轻轻放在熟睡的艾诺枕边,动作很轻,生怕惊扰了她的安眠。

不过那位神明的所有安排也并非全是坏事,他还有艾拉与艾诺相伴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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