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终于到了。”
我停下车子，推开车门来到外面。
这是已被人类遗弃的一个居住点。你只有在那些旧地图上才能找到位置的那种居住点。
“这个角度不错！”
身后，传来活力满满的声音，伴随着快门声。
她是molina，废墟爱好者。在网路上也算是小有名气，拍摄的废墟照片似乎还获得过某个比赛的奖项，总之，是个很厉害的人。
“呀，信号不是很好呢。”
另一个担忧的声音在我旁边传来，那是lita，此刻正摆弄着手机，尝试以各种姿势寻找信号，然而，不管怎么测试，信号栏永远都是只有一格。
对了，好像还有一个人………
“不下车吗？”
我看向后座自上车以来一直沉默不语，只是看着窗外废墟若有所思的少女。
molina提议的废墟探险里本来没包含这个人，只不过，我们在路上看见她慢慢走着，于是问要去哪里，她便表示和我们顺路，搭了便车。
结果，现在她和刚上车那会儿一样，一言不发。molina一开始还很兴奋的问她是去做什么，但也毫无回应。我们只好聊各自的。
少女对我的问话毫无反应，只是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窗外荒芜的城市。
这时，一只手把我拽到一边。
回头一看，是lita。她和平时一样露出担心的表情。
“这里没有信号……”她说着，向我展示了下显示“无服务”的手机。
我只是笑了笑，安慰她：“放心好了，我们晚上之前就会回去。等她拍完照片。”说着，我指了指不远处不停寻找角度按下快门的molina。
“可是，明明路上一直都有……”她的担忧并没因为我的语气减少。
“放心啦。”我认真看着lita闪烁着不安的眼睛，语气温和的说：“我们去到这种没信号的地方又不是第一次了，还记得上次陪molina在废弃港口拍照的时候吗？”
她点了点头，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多放心，不过也不再继续追问。大概是害怕引起我的反感吧。
我转身，认真审视起眼前的这片“遗迹”。
十二年前，这里不过也是一个普通的小镇，或许和我念书的地方差不多吧。
直到……
某场大规模袭击发生在这个普通小镇的某个普通高中。虽然犯罪者已经被警察击毙，但据说———那些在袭击中死亡的人，似乎也加入了袭击。
小镇最后陷入混乱，甚至介入了军队，所有的居民都疏散了，从此再也没回来——于是，这个小镇最后就变成了和普利皮亚季一样的遗弃居住点。
现在，往日熙熙攘攘的城镇里，只剩下molina不停按下快门的声音。
我们大概是这片地区唯一存在的智慧生物了……我想着，靠在车门上欣赏着美景。
十二年前，这里大概是很多人会选择的度假胜地吧。毕竟，交通很便捷，而且从眼前这些混凝土楼房和已经不会再亮起的霓虹灯招牌来看，这里曾经很是繁华。
不过，不管过去如何，我们现在也只能站在这里通过遗址来感受到曾经的辉煌。再过数十年，又有多少人会记得这曾有过城市？我想，它最后会和历史上那些已经消失的城市一样，彻底不复存在吧。
我看了看沉迷拍摄的molina，又看了看担忧的盯着手机屏幕的lita，某种满足感浮上心头。
这样三个人开心游玩的日子，还剩下多久呢？再过半个月，molina将会去国外进修，她将会在摄影展上出席；lita也会前往南方的大学，到时候，只会剩下我一人留在这片人口不断流失的地区，直到……一切结束。
不过，作为朋友，看到她们有这样美好的未来，暂且还是祝贺她们吧。
想到这，我又看了看仍旧坐在车里，不发一言的神秘少女。
日光透过窗子，打在她略带忧郁的侧脸上。
从那双黑色的瞳孔里，很难读出除了虚无之外的感情。
她也面临着类似的问题嘛？这样好奇的想法一瞬间浮现，又很快消失……揣测别人是我最不擅长的事情，毕竟。
我抬腕看了看手表。
13:48。离预定离开的时间，还有5个多小时。
行程安排是先在小镇外围拍摄一些废墟照片，之后步行前往小镇内部，对遗弃建筑物探索（当然，还有拍摄），参观一些旧小镇地图上的标志性建筑（感谢lita花了一晚上从交易平台上找到这张地图），接着，离开这里。
也就是说，5个小时之后，我们三人组的最后一次游玩活动就会划下句号了。之后虽然可以通过手机联系，不过要想像现在这样聚集应该是不可能了。
就和这座小镇一样，这段关系注定会被时间冲淡吧。
就在我这么感伤的时候，感觉到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
是molina。
“在想什么呢？”她笑着问我，可我想到之后就看不到她的笑颜，根本笑不出来。“走啦！我们今天还有好多地方要去呢！”
她说着拽着我的手，向小镇走去。
lita默默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那个没信号的手机，看起来不是很放心。
而那神秘少女，则是安静的，远远的看着我们远去，像是一尊雕塑。
………
“这雕像挺好看。”
过了几个小时，我们来到了公园，途中没有发生什么突发事件，我想这多少让lita放心了些——至少现在她没有神情紧张的握着手机了，而且还表示眼前的这尊雕塑很好看。
“这地方真是废墟爱好者的圣地啊～”
molina在路上从未停下按快门，她仿佛是要把整个小镇都用照片存储起来一样，不停的拍摄着。
“这里也差不多逛完了，话说，我们到底去不去……”
我欲言又止，因为在路上的时候，lita很不愿意去那个诞生了杀人魔的学校参观，molina笑她胆小，但也没说什么。
不过，我对那里有种危险的兴趣。
会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们呢？某种莫名其妙的期待像是偶尔发出的电波一样，时不时就出现在我的内心。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如此提议。
“都可以喽。”molina似乎总算觉得照片拍够了，手里拿着厚厚一叠照片走到我们这里，“反正我搜集的素材已经足够喽。虽然发生了那种事惨遭废弃的学校很有意思，不过lita不是不愿意去吗？”
“那个……我……”lita闻言低下头，好像很自责似的。
“不愿意的话，我们就先走吧。”虽然我内心不想就这样离开，但出于对同伴的考虑，我还是这样说。“正好，提前回去还能看看电影之类的。”
可是，你真的想走吗？
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神秘声音，我一时僵住，感觉某种压力正在增强。
好痛苦。
“额……那个…”
我按捺下恐惧，率先开口。
molina和lita都看着我。
“我们之后…不会在来这个废墟了对吧？”
语气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怪。
molina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点点头。
“那么……我们如果不去看看，岂不是太可惜了吗？”我呵呵笑了笑。“已经过去了12年，我想，应该没有问题吧？”
沉默。
lita和molina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建议。
我看着慢慢往下走的太阳，又看了看已经很破旧的健身器材，一种奇妙的感觉从那些景物里流到我的大脑中。
好想待得再久一点。
危险的想法，理智也发出警报。
不过，我一直享受这种失控感。
所以，你才很想去那里。
神秘的声音，又来指手画脚。听不出语气，也没法判断出性别。
真讨厌！明明只是我们三个的游乐，总是要有人插手！神秘声音和那个可恶的少女都是这样！
怒火炙烤着我的心。
你们这么着急回去吗！
我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两人。
果然，你们和那些家伙一样，都只是表面亲近我吧。
黑暗侵袭。
世界毁灭。
……并没有发生。
因为……
“好吧，既然kia这么想去看，我们就陪你过去吧！”
黑暗离开。
世界正常。
……这才是发生的事情。
“嗯，我也觉得可以，但是，你们不要恶作剧哦。”lita弱弱的声音也传过来，像是根绳子似的，把我从黑暗里拉出来。
“好啊…太好了…”我发出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低语，满意的笑了笑。
“那么，抓紧走吧！”molina充满活力的声音像阳光一样驱散我的阴霾，“学校大作战！！”她开心的跳了一下，朝着学校的方向前进。
我和lita相视而笑，也默契的跟上去。
……
不久，我们便来到了旧地图上标记的，废弃的学校。
从外面看，该学校除了没有学生以外，似乎和普通的学校别无二致。
而且，现在光照充足，也可以将其给人带来的某种不安感减弱不少。
长草的操场。
因无人维护锈蚀的篮球架。
破碎的窗户，楼下堆着积灰的玻璃碎片。
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因为人口减少而被迫关闭的废弃学校。
以及……死寂。这里除了风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之前我们拍摄的时候，还遇到过野生的小动物，颇为有趣，不过这里……似乎没有我们之外的活物了。
“好安静呢。”molina打了个哈欠，发出吐槽。“不过，果然没有来错！素材还是挺多的吗。”
说完，她便率先走了进去，虽然提议来这里的人是我吧。
不过，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没有差别。
只要能好好的分别就可以了。
分别？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
神秘的声音。不过这一次，那语气颇为诱人。
“别发呆了，molina进去拍摄了哦。”
lita的小手戳了戳我的肩膀，指着已经打开的教学楼门。“我们也快跟上吧。”
“嗯…”我点点头，默默走进去。
……
教室里的还放着课本与书包之类，看来当时事发太突然，有些学生还没来得及收拾书包就逃离了。
空气里充斥着潮湿的纸张气息，还有一种……不易察觉的肉腥味？
会是死老鼠吗？
我做着合理的推测，和抱着我胳膊，看起来很害怕的lita一起找寻molina的位置。
太阳光透过发黄的窗玻璃和一些被打碎的玻璃照射进来，虽然是下午，但却给人一种黄昏之感。
大部分课桌都已经积灰厚厚一层，像下过灰色的雪一样，我们或许是这12年来第一批重返这里的人类。
走廊缺乏光照，所以在本就光线不足的楼里显得更加昏暗，我和lita只好小心翼翼前行，努力不去踩到地面上的玻璃碎片或者尽量避开解体的桌椅，免得被绊倒。
“molina……”lita小声的说，“你去哪里了呢？”
我也隐约的感到些许不安。
这里诡异的环境，还有不知去向的molina，像是某个恐怖电影里的桥段一样。
电影里，主角最后好像……
“在那！”
lita的喊声打断了我。
我抬头看向她手指的方向。
molina站在走廊尽头的一扇窗边，一言不发，相机还挂在她的身上，她背对着我们，好像是在看窗外的风景。
“Molina？”
lita朝她喊去。她于是转过头来———
你以为会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当然不是，嘿嘿。
那就是molina，普普通通，看起来不是很出众的五官，以及那个格外另类的马尾辫。
“原来在这呢。看什么呢？”
我和lita松了口气，走到她旁边。
“风景。”她说着，从窗户边让开，我们于是探出头向外看去。
窗外，蔚蓝的天空，与灰色的建筑拼接在一起，虽然很是违和，但也有种别样的魅力。那是我们在普通城市所感受不到的，废墟独有的魅力。
“你拍下来了吗？”我转头问molina。
她一言不发，只是默默递给我相机。
我和lita凑上去，当那屏幕上的画面到我们眼前时———
这是……
明明是白天，可她拍出来的照片，却是血红的晚霞：太阳彻底落下山去，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些废弃建筑也恢复了正常，从窗子里透出灯光；甚至——
拍摄到的操场上，几个学生正在打球。
“很奇妙吧？”
molina的声音，平静如水。我和她相处了7年，第一次发现她还可以这么平静的叙述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我看了看瑟瑟发抖的lita，又看了看molina，露出赞同的微笑：“确实很美，你很擅长拍摄这些，不是吗？”
molina也用那双眼睛看着我。
“那个……”
弱弱的询问声，是lita吧。
“你觉得如何呢？”我轻轻接过相机，将取景框里的视觉盛宴展示给她。“这是城市里最美妙的地方，你不觉得吗？？”
“你们…怎么了？”lita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像只小刺猬一样小心的向后一缩，结果没注意到脚下的一块木板，跌坐在地，眼睛睁的大大的，带有恐惧与不安。
“不，没什么，倒不如说你身体是不舒服吗？”我试探性伸出一只手，想拉她起来。
“呜！”
她像是受了刺激，一个激灵，从地上一跃而起，转身拼命的向着有着昏暗阳光的楼梯间跑去。
我并没追上她。
大概只是幽闭恐惧症之类的吧，我想。大概不久她就会回来。
这么想着，我转身看向不发一语的molina。
“怎么这么安静？”我笑了笑，释然的问她。
“有东西……想给你看，只给你一个人看哦。”
molina答非所问，牵住我的手，朝某个方向前进。虽然我轻轻一挣就能离开，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我的朋友，也是我一直暗恋的人呀。
我怎么可能拒绝她的邀请呢？而且，还得感谢lita，本来就不想带她去嘛。总是担忧这个担忧那个，还是更适合待在文明城市里吧？
并不是讨厌lita，她也是我的好朋友，我打心眼里这样认为。
只不过，总得给我点时间和molina相处嘛。
“要到了哦。”
语气没有波澜，我们来到了一堵水泥墙前。
我凭借着昏暗的日光，辨识到一旁的墙上有着“卫生间”的标识。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某个关于被困无门厕所的lost media。
“go for a punch？”
不是molina的声音。而是……水泥墙的。
那墙壁蠕动着，逐渐溶解出一个可供1人进入的通道。
“就在里面。”她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往日的开朗活泼气息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只是犹豫了几秒钟，就跟着进入了那黑洞洞，像是怪物的嘴巴一般的通道。
刚走进去，某种像是下水道的恶臭与肉类腐烂的刺鼻气味交织混合，袭击我的感官。
而且通道内似乎通风不佳，导致无比闷热。
我看着像是心脏跳动般颤抖着的肉墙，又看了看一直不说话，为我带路的molina，一种喜悦涌上心头。
吊桥效应。
心理学概念。这难道是真正的吗？
不管怎样，我都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和她增进关系。
于是，我试探性的握住她的手。
传来温暖的触感，像是握住了一团肉块，让人安心。
温度还在升高，我们也总算离开了通道。
卫生间。
消毒水和排泄物的混合气味，夹杂着些腐肉味。
隔间被奇怪的白色肉块填满，就像是被强行塞进行李箱的死体一样，拼命撑开隔间的门，向外涌出肉块，它们掉在脏脏的瓷砖地板上，“啪嗒啪嗒”声音在闷热而昏暗的隔间里格外清晰。
“喜欢吗？”
molina可爱的脸颊上多了几抹红晕。她试探性的询问我，而被暗恋之人关注的幸福感像是肉块填充隔间一样充满了我小小的心。
“喜欢。”我认真的看着她。“很有趣的。”
她微微一笑，点点头，好像又恢复了往日那种阳光开朗的模式。“它说，每个来这里的人，都可以许一个愿望。”
我看向那团抽搐的肉块，它像是细胞膜一般流动着，时而膨胀，时而收缩。
“你想听听我许下的愿望吗？”
身后，耳畔传来她的低语。呼吸出的水汽喷在我的脸上，很舒服。
我已经忘记怎么组织语言，只是动了动脑袋。
“我的愿望是……”
接下来的五个字，让我的内心之海彻底澎湃起来！
“和你，在一起。”
我惊喜无比，情不自禁的捂住嘴。
太好了！
太好了！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taihaole………
这是双向奔赴。
“我想，kia酱也有自己的愿望吧？”她轻柔的说着，“来，对着它……说出你真实的愿望………”
我的声带因喜悦而颤抖，大脑早就因为狂喜而变得一团糟，虽然这样，我还是竭力的将无意义的音调拼接成句子。
然而，总是要有人在关键时刻搅局。
“停下啊！！”
lita的哭喊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和molina转头看去。
lita，和那个搅局的神秘女人，此刻正站在通道口。女人手上拿着什么黑色的东西，像是摄像机？
“lita……为什么要露出如此哀伤的表情呢？”我感到不解，望着她因为泪水而变得不可爱的面庞，“我已经找到属于我的幸福。你也想加入我们吗？”
“那不是幸福…”她哭喊着，“kia，molina，快回来吧！趁一切还来得及……”
“为什么不是？”一股怒意浮上心头。你们就只会否定我的幸福吗！你们这群家伙！“lita，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可是你现在竟然和那些人一样否认我的这份感情！！”
我简直想要哭出来了。
太过分了。
明明和她关系那么好，我还以为她会理解我对molina的心意。
“放弃吧，lita。”神秘的（可恨的！）女人叹了口气。“她们已经不是你熟悉的好朋友了。”
“你凭什么指手画脚！你这家伙！”我想冲上去，却被一只手拉住。原来是molina。
她的眼神告诉我不要和这些人一般见识。
她…一直都这么温柔呀。包括当时被人围堵，也是她救了我。
她真的非常，非常好。
“你们走吧！”
我狠狠的瞪了一眼看起来伤心（肯定是装的！）的lita，转身不去看她们。
“不要…”
“闭嘴，吵死了。”我低声说着，看向molina，她的目光也格外认真。
“我准备好了。”我微微一笑，无视身后那个讨人厌的声音不断的劝阻。“来吧。”
molina也对我露出同样的微笑。
这段不被认可的感情，终于有了安放的地方。
…………
少女叹了口气，看了看旁边仍没有停止哭泣的lita。
就在刚才，她们目睹了两个主动投入肉山怀抱的灵魂。
这肉山是12年前那次事件的遗留。
当时，一个被诱骗的灵魂向着周围的人发射致命电波，那些受害者在被军方二次消灭之后，尸体被丢弃在卫生间，用水泥墙封住。
接着，被人遗忘。
直到12年后的今天，它们有了新的食物。
“至少，molina的确是真心喜欢kia的。”
神秘少女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像是对lita说，又像是对着远处的夕阳说。
“她们二人……的确是双向奔赴呢。”
lita抽泣着回应，“只不过，两个人都顾虑到对方，不敢说而已。”
神秘少女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守在她拼尽力气才改变某些因果，成功救下的lita身旁。
“你还没放弃啊，真是固执。”
一个略带嘲讽的少年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
lita格外惊讶，和神秘少女一起转过头———
一个留着黄色短发，穿着校服的少年，正用着轻蔑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两个人。
“这也是你的杰作吗？”少女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怒意。
“喂，别什么事情都推在我身上，你知道我不能干涉已经发生的事情。”少年双手高举，像是认输投降了似的。“我们都来晚了，这件事早就发生，即便在努力也改变不了什么，molina和kia注定死去，虽然在你那毫无意义的努力下让lita活了下来，不过，有什么用呢？她之后的生活怎么办，你有思路吗？”
少年双手环绕在胸前，冷淡的看着少女，似乎对她的行为很不屑：“记住，我们只是拍摄电影的人，不是演员。这一次就算了，下次还这样，我就要解雇你。”
少年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演员？”
lita疑惑不解，看着神秘少女。
“这很难解释……”少女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
lita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似的，然后便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欸？”她因为被消除一部分记忆，用着困惑的眼神看着少女。
“很抱歉……”少女叹了口气。“你的朋友没有救下来，不过你命不该绝，我至少还能改变你的命运。”
“命运？”lita此刻停止哭泣，但显然还没从好友离世的状态里回复。
“嗯。”少女点了点头，看向远方夕阳。“面对这样的惨剧，我想正常人会被打击的日渐消沉吧。不过，我可以消除……”
“不用了。”
话语被打断，少女惊讶的看向眼神里多了几分决心的lita。
“她们……是我的朋友。”lita强忍眼泪，注视着少女。“我想带着她们的那一份记忆，继续活下去，找到摧毁那肉山的那一天。”
少女似乎也被她的勇气所折服了，最终，只是无奈点了点头，递给她一张名片。
“以后如果想起她们，来这里看看吧。”
说完，少女转身离开，那背影，令人联想起刚才离开的少年……
“映画馆……”lita看着上面的文字，若有所思。
………
荧幕变黑，灯光亮起。
我楞楞地看着屏幕上映出的，只有几个人名的制作名单。
“真是感人的故事啊。你不觉得吗？”
身后，传来和影片里神秘少女一模一样的声音。
转身便看见她维持着第一部电影结束时的姿势，靠在放映室出口的门上。“我的确参演了。怎样？演技如何呢？”
我揉了揉被泪水湿润的眼睛，说道：“真是不错的故事。”
少女闻言，露出得意的笑容：“哈哈！我之前就跟导演说过Cult片早就过时了，不要那么拍，可是他非得一意孤行想拍一个都被肉山吧唧一口吃光光的结局！真是太固执了！为了这个我还和他吵架……哼，你露出那样蠢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我说的不对吗？”
我张着大嘴看着她，像只猴子。
她刚才说什么？
“不过，我一开始的确想救下所有人呢。”她转而用颇为怀念的语气说道。“真怀念呢，原来当年的我是那么天真吗？”
我被大量信息充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所以这是你年轻时的作品？”
少女颇感无聊的点了点头。“我最近是不怎么拍电影了，所以转行当放映员。而那位自诩伟大的导演现在还在全球各地轰轰烈烈进行大规模制片。”
她说到这里对着荧幕上“致谢名单”里出现的那个青年的照片做了个鬼脸。
真幼稚啊……不过，她的表现和那部感人的电影，多少缓解了些我内心徘徊至今的绝望情绪。
“好了，你还想再看一部吗？”少女似乎觉得该回到正题上，仍旧带着最开始的那种期待目光看着我。
“如果有好看的电影，”我看了看表，已经过了我打算从桥上跃下的时间了，“或许，再看一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