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正好有个小吃街,也是看见了小吃街冬页才想起来问岁迟蜡饿不饿。
冬页记住了少女的要求。
当饱。
所以他购买了两份小笼包,一碗关东煮,一杯柠檬水,还有一份水果捞。
最后他还是没好意思买炒面煎饼果子之类的食物。
因为他觉得那些东西吃相不太好看。
虽然他知道岁迟蜡不在意这个。
“怎么买这么多?”
“不是你说的想吃饱吗。”
“买份炒饭就行了呀,这太浪费钱了。”
“你就吃吧,吃不完的给我。”
“你吃的啥?”
“我吃的炒面....”
“那你分我点。”
“这还不够你吃啊?”
“够,但炒面好吃。”
“那你吃炒面吧。”
“不,一半就行,我吃不完。”
“服了你了....”
那就分呗,拿小笼包的盒子装了一半。
吃饭的过程没什么愉快不愉快的。
就是吃饭。
冬页最后灌了几口矿泉水,这才满足的打了饱嗝。
接过岁迟蜡递来的纸巾,冬页有些无语的看着少女。
说是吃饱,结果根本没吃多少就打了饱嗝。
剩下那么多全是他解决的。
“走吧。”
收拾好所有垃圾,冬页从长椅上站起。
“.....”
岁迟蜡没有动作。
“怎么了?还没吃饱?”
冬页不解道。
“你该回家了。”
岁迟蜡说。
“?你又怎么了?”
“你还有机会。”
“你到底想说什么?”
冬页的声音少有的带了愤怒。
“字面意思,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你就不能把话说明白吗?我知道你现在很难信任别人,但你就不能试着信我一下?哪怕就这一次?”
“你觉得,我可以信你吗。”
与之前不同,这次,岁迟蜡没有逃避问题。
她直面冬页的眼睛。
她问。
“可以。”
少年的回答带着坚决。
“......”
岁迟蜡看着冬页,少年毫不畏惧少女的视线。
“好。”
少女并不想隐瞒什么。
只是,正如冬页所说,她并不信任别人。
所以她并不觉得说出这件事会对自己有多少帮助。
这是少女不说的原因。
但既然有人刨根问底了。
那就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吧。
反正岁迟蜡也没和什么西装大汉签署什么保密协议。
当然得换个人少点的地方。
不然容易被路过的人当神经病。
“你是说,我手机里有个奇怪的app,传染给你了?”
“对。”
“而且它让你去某个地方激活那甚劳子游戏?”
“对。”
“然后就是你不去就会做噩梦,还是会损伤精力的噩梦。”
“对。”
“嘶....”
少年突然摸着下巴吸气。
他很想摸少女的额头。
但刚刚也试了试那个app的导航。
他这才发现那不是AR。
算是个对少女言语的佐证吧,但这一切也太扯了。
“你确定不是你最近太累了对吧?”
“我确定。”
“行,那就走吧。”
“好。”
没多问什么,既然对方知道了也要去,那就没什么拦着的必要了。
少女觉得这是一种对他人的尊重。
人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少女认为,一个不用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社会是虚无且虚伪的。
要是有选择的话,岁迟蜡不想生活在那样的地方。
再次上路,不知道脑袋里想的什么,冬页一路上都很沉默。
终于找到箭头所指引的建筑,但箭头没有消失,反而是把人往更里面引。
“要进去吗?”
“..嗯。”
都走到这了。
这个建筑并不陌生,甚至就可以说是耳熟。
算半个本市的地标性建筑。
知名度并不算高。
但如果你打出租车的时候问当地司机。
‘这里最高的大厦是哪个?’
不出意外司机都会把你带到这来。
尴尬点是,它的名字并没有让多少人记住。
最起码,冬页和岁迟蜡没一个记得。
畅通的进入大楼,里面人来人往,感觉上班族能占一半。
明明都七八点了,还不下班...
还挺惨的。
但现在不是关心别人的时候。
进入大楼内,箭头给了两条路。
一个箭头通往电梯。
一个箭头通往楼梯。
岁迟蜡和冬页相互看了看。
然后是冬页甚至没问就自顾自的走向电梯口的方向。
“.....”
岁迟蜡默默跟了上去。
哪怕真死。
死前也想舒服点。
或许走楼梯的求生几率更大。
但管他呢。
到了电梯口,冬页才想起一个问题。
“你有电梯卡吗?”
岁迟蜡回了个‘你说呢?’的表情。
“.....”
“.....”
正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
“叮咚。”
不知道是哪的电梯开了。
回头查看,这才发现开的是一台维修中的电梯。
并且周围的人,都没注意到这台电梯开了。
与之相同在现实消失存在感的,还有少年和少女。
“....”
相互对视,岁迟蜡咽了咽口水。
拿手机照了照,电子屏幕里维修电梯内明晃晃的用红色加粗黑边加粗的字体写了‘欢迎!!!!’两个大字。
那四个感叹号尤为显眼。
“怎么说,要进去吗?”
看到这些,冬页也不得不相信了少女的说辞。
最事实的一集。
真实到让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周围的人群和电子屏幕里的死寂对比。
冬页觉得电子屏幕里的死寂比周围人群的杂音更吵。
死寂隐隐有盖过杂音的趋势。
这种现实让冬页无法理解。
岁迟蜡亦然。
但岁迟蜡并没多少犹豫的走入电梯。
她看着电梯外的冬页。
没有催促,她只是看着。
她知道。
做好心理准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连岁迟蜡都花了一下午时间。
如果时间允许,她希望冬页可以多考虑一段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
终于,那位少年咬了咬牙。
心一横,也走入电梯。
岁迟蜡有些失望。
“你其实可以再花时间好好想想的。”
她没看冬页。
“不用想了。”
冬页的语气坚决。
“可你还没准备好。”
“我准备好了。”
“我不觉得一咬牙一跺脚是什么深思熟虑后的举动。”
“别管了,赶紧走。”
“按钮在你那边。”
“按哪个?”
“关上电梯门就好了。”
刚说完,冬页就按下按钮。
电梯门合上,楼层自动上升。
又或者下降?
是一会儿上升一会儿下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岁迟蜡甚至感觉电梯左右转动了几圈、
这种感觉让人有些晕梯。
并不是害怕,岁迟蜡扶着冬页的身体。
岁迟蜡有生理上的身体不适,而电梯内唯一能让她信赖的只有冬页了。
希望别出现等下电梯一停,发现自己扶着的并不是冬页而是一个怪物这种场景。
那也太俗套了,如果自己目前生活在一个恐怖片的世界里,她希望这部恐怖片的导演吓人的本领可以更高明些。
这样就能拍出名留影史的镜头,让自己的死亡可以被更多人看到,有些意义。
电梯终于停了。
但电梯门并没打开。
岁迟蜡第一时间制止了冬页想点开发光的开门按钮的动作。
在冬页疑惑的目光中,岁迟蜡拿出自己带了一路的提包。
她从里拿出一块转头和一小段钢筋。
“我路上只发现这俩适合当武器的东西,分你一个,你挑吧。”
“.....”
冬页又一次沉默了。
他想选砖头,但又怀疑那一小段钢筋少女是否抡得明白。
“这砖比红砖结实,我试了。”
“行...”
冬页不觉得这俩东西能保障他俩的安全。
但...聊胜于无吧。
心理安慰也是个安慰。
见他接过砖头,少女点点头。
“开吧。”
“嗯。”
没过多交流,两人都做好了自认为很有用的对敌姿态。
电梯开了。
一阵清风扫过,电梯口正对室外。
“....”
少女少年警戒的离开电梯。
却半天都没发现什么危险。
一步步走到大厦边缘,往下看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这还是我们的世界。”
少女说道。
“嗯。”
冬页对此表示赞同。
“周围好像没有危险?”
“好像是这样。”
“呼....”
少女卸下了身体的劲。
“你看看你的app,上面怎么样了。”
“啊对,要看下app。”
刚打开手机,屏幕上就出现一个通告消息。
是那个怪异的图标。
后面有字,写着激活成功。
点击跳转,回到那个app,却没进入什么特殊页面,甚至没回到导航。
而是进入一个加载页面。
上面写着【激活成功,加载中,请耐心等待。】
但少女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加载完毕。
只是软件右下角跳了一个类似某个游戏平台的成就。
成就名是【勇敢者的奖章】
“卡...了?”
少女望向少年。
“....”
冬页摇摇头,他不知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
回应少女的依旧是少年的摇头。
“那回去?”
“嗯,回去吧。”
虽然app卡了,但好在那个电梯还在。
等出了大厦,抬头望着夜空,那种脚步空浮的不真实感仍旧悬在岁迟蜡脑袋上久散不去。
突然有点想吐,她开始后悔晚上吃那么多。
她忍住了。
“你坐地铁回去吗?”
站稳脚步,冬页问向岁迟蜡。
“嗯。”
“那就再同路一阵吧。”
“好。”
跟老妈报了个平安,听到了熟悉的亲近的人的声音,岁迟蜡这才有种脚踏实地的实感。
“....如果那app又出了什么动静,你可以联系我。”
“嗯,谢谢。”
“不...按照你的说法是我麻烦你了,我才该说句谢谢。”
“嗯,谢谢。”
“......”
这个点的地铁依旧人挤着人。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双方刚好听清。
“我到站了,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可以吗?”
沉默中,地铁驶过二十分钟,也到了少年该离去的时刻。
“嗯,没事。”
“行,那我就不送你了。”
“好。”
“有事就打电话。”
“知道。”
少女的语气好似朋友间日常打招呼一般。
冬页的心仍旧怦怦跳着。
他不由有些佩服岁迟蜡的大心脏。
话不易多,再不走车厢就关门了,最后看着岁迟蜡点点头,冬页离开车厢。
少年走后,岁迟蜡闭上眼睛,她想用这点时间补下休息,今天很累。
应该还能歇息个五六分钟。
等回到家,和老妈说了下情况,当然撒了个小谎。
比如和同学一起出去玩之类的,好像也不算撒谎?
给了妈妈一个深拥后她才安心。有平日的懂事当加分项,并没太多怀疑,老妈相信了她,只是反复叮嘱下次要提前打个电话。
回了个放心,少女回到房间。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酒精湿巾擦去手心的字迹。
然后换拖鞋去洗了个脚。
有条不紊的做好睡前准备,关上灯,少女舒舒服服的上床。
手机外放少女喜爱的音乐,岁迟蜡盖上被子,蒙住脑袋。
不久,床上铺盖微微颤抖,被中啜泣被音乐覆去。
无它,一人,一语,两三声,四五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