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好那猫好 更新时间:2025/9/10 20:38:16 字数:4240

等岁迟蜡从床上睁眼,时间已经是六点四十九分了。

她总是习惯早于闹钟苏醒,哪怕只有一分钟。

关掉手机上即将响起的手机闹铃,岁迟蜡看向窗外。

今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穿上衣服刚出卧室,就撞见正打算出门上班的老妈。

没有早餐,妈妈习惯了吃单位饭,岁迟蜡也习惯了学校用餐。

“妈。”

与往常不同,今早,岁迟蜡叫住了自己准备出门的老妈。

“怎么了腊腊?”

妈咪看岁迟蜡的表情并无不耐。

“你能抱抱我吗?”

或者她想说‘我能抱抱你吗?’。

“发生什么事了?”

扔下包包,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老妈还是心疼的走向女儿,她将其拥入怀中。

“昨晚做了个噩梦。”

抱着母亲,岁迟蜡解释。

“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我们现在醒过来了,腊腊。”

老妈轻轻拍着岁迟蜡的后背。

“对不起,妈妈。”

怀抱里,岁迟蜡突然轻声。

“嗯?为什么要说道歉呢?”

“今天晚上可能我还会晚回家些。”

“是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吗?”

“今天没朋友,主要是我有点私事。”

“这样,没事,不必道歉,去吧。”

母亲信任自家女儿。

“谢谢妈妈,已经可以了。”

“那我去单位啦?你如果有不舒服就请个假,打电话跟妈妈说一声就行。”

“嗯,你慢点。”

送别母亲,岁迟蜡也开始了自己的日常洗漱。

带上空的提包,那板砖和钢筋早被少女扔了。

刚上地铁,岁迟蜡的手机就来了消息提示,很清脆,不是那个昨天那个软件。

是聊天应用,头像不认识,但备注是冬页。

两人并无好友,这是对方在班级群里直接发起的会话。

信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问号。

岁迟蜡明白对方的意思,她的回复也很简单,单个句号而已。

对方没再发消息过来了。

刚想收起手机,又想起那个软件,打开软件,内容不再是地图,而是梦中手机里的应用界面。

就像手机系统里长了另一个手机系统。

少女没过多纠结这事,一一点开物品人物,和梦里一样,倒是MP和PP值回满了,下线也能回血吗?

昨天挨了那一下后PP值一下掉了四十多点。

不知道PP点归零会发生什么,但少女觉得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事。

梦里还是尽量保证PP值维持在高位吧。

啊,这个应用…

可以储存数据!

也就是说,现实里下载一本小说,到梦里也能看吗?

这什么原理到底…

少女突然觉得自已多余问这一句。

试了试储存转换,岁迟蜡往里面存了三本电子书。

好像成功了…

那视频可不可以?

少女又试着下了一部电影。

一路鼓捣手机到学校食堂,朴素的早餐简便的堂食,回到班级,班里没看见冬页。

他反常的临近上课才进班。

他回班时岁迟蜡并没看他。

一整个上午,他俩都默契的没有找对方说话。

直到午间休息,岁迟蜡才在门口等到冬页。

“帅哥,中午赏个脸一起吃饭呀?”

她笑眯眯地说。

“…”

顿下脚步,冬页一脸无语。

“你好油腻哦。”

“我请客。”

“那行。”

岁迟蜡点了一份米线,冬页则是牛肉面。

“不用跟我客气哦。”

少女刚这么说完,冬页又给自己碗里添了几份卤货。

那夹子拿起来是真不客气。

选完餐品饮品,岁迟蜡带冬页在食堂随便找了个空位置坐下。

“你一直都吃这么多吗?”

岁迟蜡问出自己好奇的问题。

“哪能啊,这不今天有冤大头吗。”

说着,闷头就吞下一个卤货,那模样跟三天没吃饭似的。

“那就好,这样吃饭不太健康,盐太多啦。”

“这是在意的点吗?”

随口吐槽,但不得不说,少女这么说完,再看卤货,确实少了些食欲。

“敢浪费我饶不了你哦。”

嘬着米线,岁迟蜡瞥了眼冬页的表情,她猜到了冬页的想法。

撇撇嘴,冬页把卤货分了几份给岁迟蜡。

岁迟蜡没有拒绝。

闷头吃饭,两人没有说话。

该说不愧是男生,能吃,造得还快。

大份牛肉面加卤货愣是吃得比岁迟蜡还快。

岁迟蜡不禁开始心算按这种吃法八百块能吃多久。

到最后她不得不感叹半大小子吃垮老子这句话不是凭空来的。

处理完餐具,岁迟蜡带冬页去图书室。

说实在的,学校午休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还真挺难寻。

幸好岁迟蜡有天台的钥匙。

目的地就在图书室上层。

“你不工作了?”

“今天中午不该我值班。”

岁迟蜡说。

打开房门,来到天台,杂物摆的有些混乱,但不至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搬了两个还算勉强可用的废弃板凳,擦了擦座位,岁迟蜡递给冬页。

“你是怎么想的。”

岁迟蜡问。

“我不知道…”

冬页知道岁迟蜡的意思。

“你昨天下线也很快吗?”

“我没退,是那游戏给我踢出去的。”

“还能踢人?”

“嗯,脑袋一白,再醒就是现实了。”

“过了那么久,你对那游戏还是没什么想法?”

“老实讲,我不知道该从哪里,哪个方面开始想,脑子一直很混乱,思路理不清楚,发展到后来干脆一直发呆了。”

“早上也是?”

“对,说来可笑,我有点想躲着你,但,在你身边我反到能冷静下来了。”

“…”

没做评价,岁迟蜡看向晴空。

“你知道,我在发现自己进入游戏后,心里是什么感觉吗?”

岁迟蜡自顾自说。

“恐惧是肯定有的,但它并不持久。”

“取而代之的是兴奋。”

“你能理解这种感觉吧?”

“...”

冬页微微点头。

那种自己要成为主角的感觉。

兴奋完全压住了其余情绪。

他兴奋一直持续到那个时候…

看着冬页的表情,岁迟蜡又说。

“让我兴奋的点与你大概并不一致。”

“我看到了一条路。”

“一条可以知晓世界真相的路。”

“一意识到这件事,我对那个世界探索的渴望就超越了恐惧。”

“我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个世界的一切。”

“甚至忘却了对死亡的尊重。”

听着少女娓娓道来的声音,让冬页的心再度归于平静。

“我说这些对你的思考有帮助吗?”

岁迟蜡问。

“有。”

“那你重新想想,你对这个游戏的看法吧,作为为数不多的同僚,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

“嗯。”

“时间不必担心,现在有一中午,我们还有明天。”

“嗯。”

没有走的意思,坐在冬页身边,岁迟蜡安静地摆弄起手机。

冬页很感激岁迟蜡的理解与尊重。

这样就好,闭上眼,冬页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这游戏对他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或者换种说法。

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攻略这个游戏。

玩过那么多游戏,要问冬页想不想成为故事里的主角,答案是肯定的。

很多人感叹现实是个没有魔法与奇迹的无聊世界,冬页也曾如此认为。

如今,改变自身命运与世界观扩展的机会就在眼前。

冬页才感受到抉择的压力。

这是现实,那里也是现实;这里人会死,那里人也是会死。

你不能它说自己是游戏,你就真把它当游戏来打了。

心里再怎么警告自己放弃了这次机会,自己就只能度过一个普通的人生。

但,当一切与生死挂钩就变味了。

普通并不是贬义词。

冬页开始拥抱普通。

他甚至为普通抬起词碑,添起词藻。

冬页没有什么苦大仇深的背景故事,也没有什么必须要报的血海深仇,他没感受过什么书里的阶级压迫,更谈不上绝症患者的最后希冀。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高中生。

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视频博主,家庭美满,未来可期的高中生。

他甚至做不到岁迟蜡的坦然处世。

想了一圈下来,他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继续攻略游戏的理由。

他突然有点恨这个游戏。

为什么要找上自己?自己本来是可以不做这种选择的。

他宁愿什么都不知道的保持平凡。

突然有些可怜被自己牵连的岁迟蜡,但当想起对方并不如自己一同恐惧这个游戏时,他心中的同情转变为了嫉妒与憎恶。

有那么一瞬,冬页被自己肮脏的心思吓到。

随之,便是对游戏更深重的厌恶。

终于,他开口道:

“我讨厌这个游戏。”

听见声音,岁迟蜡放下手机。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坦率。”

岁迟蜡说。

“什么?”

冬页没反应过来少女的意思。

“你看,像你这个年纪的男生不是都很喜欢逞男子汉嘛?尤其是在女生面前,我刚刚还在想你要是逞强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这种情况你就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一脸无语,冬页好不容易纠结上头的情绪被少女打散。

“而且,前脚还说着想躲着你、静不下心,后脚就张嘴逞英雄,这么做的人很逊诶。”

“我也觉得幼稚,所以我很感激你的真诚。”

“....”

冬页一时不知该如何继续接下来的言语。

他平复下心情,正想着如何把话题继续下去,少女突然开口。

“不死就行了。”

她说。

“啊?”

“我们都别死就行了。”岁迟蜡重复道:“你复盘过我们上次的战斗吗?”

“没有。”

冬页摇了摇头。

“我重新推演了一下我们和粒子的战斗。我们不该如此狼狈的。”

“....”

听见岁迟蜡这么说,冬页闭上眼睛,他在脑内重构昨日的战斗。

没有催促,岁迟蜡静静等待着。

如果只按纸面数据来算,那东西绝对接不住冬页三下,如果技能使用得当,运气够好,甚至两下就能干掉对方。

事实却是,他们二人一个差点被打死,另一个也被打得狼狈。

冬页知道昨天自己拖了很大的后腿。

“对不起。”

冬页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再来一次,你觉得你对上粒子的胜率会是多少?”

“九成九。”

“这就对了,我估算了下我的胜率,如果你把徽章给我,我有大约七成把握可以,你比我只高不低。”

“...”

冬页点头认同了少女的说法。

“如果是我们两个一起,这胜率只会更高。而第一次如此狼狈的原因,是我们太轻敌了。”

岁迟蜡说。

“你想继续攻略游戏?”

“嗯,但现在,我想表达的意思是,这游戏对我们而言并不是一个死局,或者说,对你而言。”

“....?”

冬页还是没听明白少女的意思。

“我是一个bug。”

岁迟蜡说。

“我本不该进入游戏的,那初始道具也只有一人份,它没选中我。”

“你不必因为我的脆弱而对游戏本身产生抗拒与恐惧。正如我之前所言,这游戏对你而言不是一个死局。因为你是被选中的人。”

“但我不同,我是一个bug。”

岁迟蜡声音平静地叙述。

“安全屋的恢复也让我确定了我的猜测。”

她表情认真。

“我有些听不明白你想表达的含义…”

“我没有一个人攻略游戏的能力,我们两人会比你一个人轻松。”

“所以…你是想说服我陪你继续攻略游戏?”

“不是说服,而是摆出证据让你相信。”

“什么证据?”

“在它看来,你有独立攻略游戏的能力,这是其一。”

“我是个本不该存在的bug,我的存在,可以帮助你更轻松的攻略游戏,降低难度,这是其二。”

“安全屋的出现可以让我们有更多的容错,前提是足够耐心,这是其三。”

“我认为,事实永远比感性的邀请有说服力,你觉得呢?”

岁迟蜡笑着看着冬页。

低头沉思少女所言,不得不讲,少女的说辞让少年有些心动。

站起身活动了下身子,缓了缓后,少女再度开口。

“其实昨天我也该谢谢你的。”

“是我把自己看得太轻贱了,你说得对,我要是死了的话,妈妈她会很难过的。”

“这也让我打消了自己探索游戏的想法。”

“我说这些不是逼迫你的意思,无论如何,我足够尊重你的选择。”

岁迟蜡说完,冬页也站起身子。

“我不相信,你现在能想那么多,那时却想不到阿姨会伤心。”

他说。

“....”

这次轮到岁迟蜡沉默了。

“我并不强迫一个说法。”

他学着岁迟蜡的语气。

“我...一直有..我万一死了妈妈就能轻松了的..想法。”

她说。

‘笨蛋。’

冬页在心里骂道。

“所以,你不该谢我,你该谢的是你自己。”

说着,冬页迈开脚步,向天台楼梯口迈去。

目送冬页离去,直至脚步声消失,岁迟蜡才把视线挪向校园,走了几步,隔着铁丝网,岁迟蜡望着学院发呆。

她突然笑了。

笑容是那么谐和平善。

“果然是个傲娇呢。”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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