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哭的很彻底,和以往的含蓄不同,这次是情感如河坝决堤般的涌现,那种驻扎在心中的混沌不断翻腾,把我的内心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不为了别的,只是想大哭一场,把心中的郁闷发泄出去,然后当做无事发生。
天昏地暗之后,便是晴朗一片。
“小姐……”
“没事了,抱歉,衣服脏了。”
“不,不要紧的……”
我站起身,如平常一样来到窗边,想从窗外的风景得到什么,随风飘动的飞燕草,地上满是发黑发暗的花瓣,断翼的飞燕却仍想飞上天空,在花丛中溢出的是对自由的渴望。
我从父母那里得到了生命与人格,还有什么?
我有的,其他人没有的,是什么?
是最大限度的自由。
父母默许了我做一切事,代价是一切的一切结果都会由我一人承担。
这样说似乎有些过了,准确来说,是尊重我的选择,如果有什么问题,那也是命运。
我的命运中已经被刻上大写的自由,它将作为我做一切事的前提。
自由啊!
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都可以由我自己决定,这不是最棒的吗?
自由的代价是失去了庇佑,但是我可以自由的选择失去自由。
哈哈,哈哈,这就是父母为我描绘的未来之卷。
“能陪我到外面走走吗?”
“啊,当然愿意。”
最后,我想再看看这座庄园。
……
“秦先生,非常抱歉给令千金造成了那么大的麻烦,要不是我们疏忽管理,令千金也不会受伤,我代表羽家向你们道歉。”
“关键是看我女儿怎么说的。”
羽燕爱的母亲看向我,是和羽燕爱一样的眼睛。
“没事。”
“那就好,秦小姐不愧是秦先生的女儿,也该让羽燕爱好好学习一下。”
“好的,母亲。只是……”
我被绑架这件事最后就按我的说辞当做掉进看不见的洞里解释了,父亲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没有亲口说出来,而是按我的意思暗自处理了。
到头来,还是我选择了这个结局,那个不甘心只是类似于一次交接仪式之类的东西,但是那时我真的想因为眼前的自己去选择另一条道路。
毫无征兆的,我认为我的选择放在当下的进展来看是对的。
什么进展?是一团白白的朦胧的美好的东西。
“时间也不早了,现在坐飞机回去到站应该也天黑了,我们走吧。”
要回去了,对我来说,没有太多美好的回忆,只是跨越空间的日常,困难的事是由另一个我完成的,饮食起居是由羽燕爱照顾的,我做的只有在脑内玩自己的单人游戏,发出一些感想,做出一些选择,仅此而已,说是荒度也不过分。
坐在飞机上,看着越来越小的城市,心中一片漠然。
值得我去留意的人,这座城不再有,也就没有留念的必要了。我对这座城的了解,只有浮于表面的一点点家族的故事,我不属于这座城,只是千万过客中的一个,来去无踪,这才符合我的作风。当然,我也没有那个能力。
越来越近的云层,与鸟齐飞,刚想去俯瞰更远的山脉,却想起了来时路。
唉,又来了。
……
家庭旅行顺利结束了,但是心情却有些沉重,总结在日常中无意间发生的事或改变的想法,有这几点:
一、中秋没有看到月亮,但是把羽燕爱当做月亮看待了。
二、放弃了早就失去的早期的亲情之爱。
现在回想起来,我才发现这个月亮不太合适与云紫进行讲述,就算可以说自己看到月亮了,但是感觉有些对不起云紫。
嗯…头疼,公主大人好像并不好当。
至于第二个,失去了什么,总会感到失落,更何况是父母的爱呢。而且我觉得会发生一些改变在我的生活中。
总之就是带回来了一些麻烦。
啊,不想去思考了。
下飞机后,与羽燕爱分别,回到家中,然后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羽燕爱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一次次的欲言又止,到最后也没有说出来。
父母还是一个样,今天晚上刚回家,就在思考明天去哪里玩了,而我的假期还有三天,明明已经出去一趟了却还有这么多天,黄金周真是太长了。
好想小曦,有了烦心事,就会想着去逃避现实,这种时候可以让小曦摸摸头最好了。
嗯呐嗯呐……
我又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然后瞟见了从庄园带回来的礼物。
是那套汉服,还有和汉服搭配的珍珠头面与握在手里会莫名感觉安心的桂花簪子。
以中秋元素为主题的汉服,到哪里都会很受欢迎。
这是一件很昂贵的礼物,羽燕爱带着笑意送到了我手上,代表了羽燕爱的心意。
我和羽燕爱的关系变得好了些,她会不会上学时专门到教室来找我呀?到时候一定会产生麻烦,还是提前和她说好比较保险。
然而,这又引发了一系列别的问题。
“我还真是自私呢!”
我回想起另一个我说的话,这个“自私”似乎说明了我现在行为的不正当性。
大概是羽燕爱父母来我家访的那一天所产生的,我不希望小曦身边有好多朋友,但是我自己却是另一种状态。
我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小曦身边“特别的朋友”,我还是云紫的“公主大人”,我又和羽燕爱有着较好的关系,云紫还曾经表示离不开我,羽燕爱对我的称呼就和其他人不一样,我自己还有过那种想法,这,呃,好乱。
我和云紫和羽燕爱是朋友,我和小曦也是朋友,我想成为小曦的好朋友,我不想小曦有我以外的其他朋友,这就是自私。
对别人很严格,对自己却在不知不觉间变宽松,这造成了我现在的处境。
尽管没有人提出来,但是自私的人到最后是不会被允许的。
但是,也有好事,可以提前发现,就可以提前做准备。
要去改变吗?
这种深入骨髓的嫉妒真的是可以改变的吗?
那时的我甚至无法呼吸,我真的可以承受这种痛苦吗?
一切都是未知的,话说这种事可以与别人商量吗?
没有人这样做过,没有先例可以借鉴,就算可以商量,我能找到对象也只能是小曦。
我不确定我有没有那样的勇气,但我确定小曦一定会认真回答我的。
有人竟想改变自己内在的本质,究竟为了什么?
已经逐渐改变的正常,或许会浮现出答案。